第二十四章 苏月解惑
灵膳堂的傍晚总是格外宁静。夕阳余晖透过窗棂，在灶台间洒下斑驳光影。陈末正仔细清洗厨具，水流声在空旷堂内回响。今日的喧嚣已散，只留满室若有若无的食物香气，仿佛还能听见白日里弟子们的赞叹与争执。
“陈师弟。”
清冷声音从门口传来。陈末抬头，见苏月一袭白衣立于暮色中，身姿挺直如剑，眼中却带着几分罕见的犹豫。
“苏师姐。”陈末放下手中活计，擦净双手，“今日灵膳已售罄，若需用餐，需等上一刻。”
苏月迈步入内，目光扫过整洁的灶台：“我不是为用膳而来。”她停顿片刻，“宗门内对灵膳堂议论纷纷，丹峰更指你以邪术惑人。我修剑道，讲求心志澄明，不容外物侵扰。但近日观几位师弟食用灵膳后修为精进，又觉此事并非简单。”
陈末微笑颔首：“师姐请坐。”他引苏月至院中石凳，自己则取出一套素雅茶具，“既然不为用膳，不妨品一杯清茶。”
茶是后山采摘的野茶，经陈末简单炒制，却有股独特清香。沸水冲下，雾气氤氲中，苏月神色稍缓。
“我七岁入剑峰，至今十五载，始终恪守辟谷苦修之道。”苏月轻抚茶杯，目光悠远，“师尊言，口腹之欲损人道心，剑修当时刻保持灵台清明。可近日我练剑时，总感剑气滞涩，似有心魔作祟。”
陈末静坐聆听，未发一言。
苏月继续道：“那日见赵师弟食用龙须面后突破，我心中震动。剑修重神识，若灵膳真能助益修行，或许...”她顿了顿，“但我又恐这是取巧之道，违背剑修本心。”
陈末为苏月续茶：“师姐可愿尝一碗清心羹？此羹用料简单，仅后山野菜与清泉，不添灵材，不增修为，只求静心宁神。”
苏月凝视陈末片刻，缓缓点头。
灶火重燃，陈末取来新鲜野菜，手法流畅如行云流水。他没有动用系统技能，只凭纯粹厨艺，将野菜细细切碎，入沸水轻焯，保留原本清鲜。羹成时，碧绿如玉，清香扑鼻。
“此羹名‘剑心澄明’，愿助师姐静观本心。”陈末将玉碗轻推至苏月面前。
苏月小心舀起一勺，送入口中。刹那间，她瞳孔微缩——羹汤入口清淡，却似有清泉淌过心田，连日来的烦躁焦虑悄然消散。更神奇的是，她久无动静的剑心竟泛起涟漪，仿佛回到初学剑时那般纯粹。
“这...”苏月放下汤勺，眼中满是惊异，“此羹未含灵气，为何能影响我的心境？”
陈末微笑：“食修之道，不在灵气多寡，而在心意相通。我烹制此羹时，心无杂念，只愿食者得片刻安宁。或许正是这份心意，打动了师姐的剑心。”
院中暮色渐浓，星子初现。苏月细细品味羹汤，良久方道：“我自幼修剑，师尊要求断绝尘缘，摒弃情感。可近年来，我剑术精进，却总觉得缺失什么。”她轻抚腰间长剑，“剑若有心，当知喜怒哀乐。若剑心枯槁，纵有通天修为，也不过是具空壳。”
陈末点头：“师姐所言极是。我在故乡时，曾听老人言‘食无定味，适口者珍’。修行之道，或许也当如是。辟谷苦修是一种法门，借美食悟道也是一种法门，本无高下之分，唯有适与不适。”
苏月眼中闪过明悟之光：“所以你的灵膳，不是单纯补充灵气，而是引导食者感知本心？”
“正是。”陈末取出白日制作的黄金蛋炒饭，“譬如这炒饭，食之可快速回气，但其真正效用，是唤醒修行者初入道时的热忱与希望。”他又指向灶上温着的龙须面，“而此面增强神识之效，实为助人重拾专注初心。”
苏月陷入沉思。晚风拂过，带来远处练剑场的呼喝声，与她此刻内心的宁静形成鲜明对比。
“陈师弟，我有一问。”苏月抬头，目光如剑，“若灵膳真如你所说，能引导情感，助人悟道，岂非与幻术无异？又如何区分是助益修行，还是惑乱道心？”
陈末正色道：“幻术虚妄，旨在迷惑；灵膳真切，旨在唤醒。譬如春雨润物，无声无息，却让种子自发萌发。食修之道，贵在自然，强求不得。”
他取出珍藏的灵麦粉，就着暮色开始和面：“师姐请看，这面团本无特殊，但若倾注制作者的心意，便能产生奇妙变化。”他手中动作不疾不徐，每一个揉捏都暗合某种韵律，“我家乡有句话叫‘厨心即人心’，食物最终的味道，半在食材，半在制作者的心意。”
苏月静静观看，身为剑修的她，能感受到陈末揉面时那股专注平和的气息。这气息与她平日修炼时的紧张截然不同，却同样蕴含着道韵。
“我似乎明白了。”苏月轻声道，“灵膳不是捷径，而是另一种形式的修行。如同剑修练剑，不仅是练招式，更是练心性。”
陈末微笑颔首，将面团轻轻放下：“师姐悟性过人。”
月色初上，清辉满地。苏月起身，郑重向陈末行礼：“今日一席话，让我受益匪浅。往日我对食修多有误解，还望师弟见谅。”
陈末忙还礼：“师姐言重了。食修初兴，有质疑也是常理。”
苏月行至院门，忽又停步：“陈师弟，丹峰近日动作频频，你需小心。我观刘一手师兄，似乎对灵膳堂敌意颇深。”
陈末点头：“多谢师姐提醒。”
苏月离去后，陈末独自收拾茶具。系统界面悄然浮现：
【苏月好感度提升，剑心共鸣度+10%】
【解锁新任务：探寻上古食修遗迹】
【任务提示：藏经阁可能存在相关线索】
陈末心中一动，想起明日需去藏经阁查阅古籍。正沉思间，远处忽然传来一声轻微响动，似是有瓦片松动。他抬眼望去，只见夜色中一道黑影一闪而逝。
“看来，这灵剑宗的夜，并不平静。”陈末轻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月光下，灵膳堂的招牌微微反光，映出一个模糊的倒影——那影子扭曲变形，不似人形，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蠕动。陈末并未察觉，转身步入内堂。
远处剑峰之上，苏月迎风而立，手中长剑轻吟。她望向灵膳堂方向，眼中神色复杂。
“食修之道...或许真能补全我剑修缺失的一环。”她轻声自语，“但这条路，注定不会平坦。”
夜风带来远处丹峰的药香，与灵膳堂的食物香气在夜空中悄然交织，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