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暗流涌动
灵膳堂的名声如野火般传遍灵剑宗各峰，每日清晨排队等候的弟子蜿蜒如长龙，其中不乏筑基期的内门弟子。陈末制作的“龙须面”增强神识之效已被传得神乎其神，甚至连几位符峰长老都暗中派人前来购买。
这日午后，苏月罕见地主动来到灵膳堂，她站在院门口，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眉头微蹙。
“陈师弟，可否借一步说话？”她声音清冷，引得排队弟子纷纷侧目。
陈末将灶台交给助手，随苏月走到后院。院中那棵老槐树枝叶繁茂，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光影。
“师姐有何指教？”陈末问道，他注意到苏月神色比平日更加凝重。
苏月袖中取出一枚玉简：“我奉命调查近日宗门内数起弟子修炼出岔的事件。其中有三人，都在出事前食用过你制作的灵膳。”
陈末心中一沉，接过玉简。玉简中记录着三名炼气期弟子修炼时灵气紊乱的详细情况，时间点确实与他们食用灵膳相符。
“这绝非巧合。”苏月目光如剑，“丹峰那边已经有人借此发难，声称你的灵膳短期虽能提升修为，长期却会损毁道基。”
陈末沉默片刻，抬头直视苏月：“师姐相信这种说法吗？”
苏月微微侧头，避开他直视的目光：“我只信证据。但舆论如刀，剑峰已有长老提议暂时关闭灵膳堂，待调查清楚再议。”
远处传来阵阵喧哗，似乎前院起了争执。陈末心念电转，意识到这可能是有人故意设局。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波澜。
“师姐，能否带我去见见那几位出事的弟子？”
苏月略显诧异：“你确定？现在风口浪尖，避嫌才是上策。”
“正因如此，才更要直面问题。”陈末语气坚定，“若真是我的灵膳有问题，我绝不推脱。但若是有人栽赃陷害，我也不能任人污蔑。”
苏月凝视他片刻，终于点头：“好，我陪你同去。”
他们首先来到符峰探望一名叫赵清的内门弟子。赵清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周身灵气波动极不稳定。见陈末到来，他挣扎着想坐起，却被陈末轻轻按住。
“赵师兄，能否详细说说那日情形？”
赵清虚弱地回忆：“那日我食用龙须面后，初时感觉神识清明，制符效率大增。然而修炼到深夜，突然心神恍惚，仿佛有外力在拉扯我的神识...”
陈末细细询问他当日饮食、修炼功法等细节，眉头越皱越紧。离开赵清住处后，他又探望了另外两名弟子，情况大同小异。
“看出什么了吗？”苏月问道。
陈末沉吟道：“三人症状相似，都像是神识过度消耗所致。但我的龙须面旨在温养神识，断不会造成如此反效果。”
“除非...”苏月眼中精光一闪，“有人在你灵膳中做了手脚。”
正当二人交谈时，一道传讯符破空而至，在苏月面前燃起。她面色微变：“宗主召见，事关灵膳堂。”
主峰大殿内，气氛凝重。宗主坐于上首，两侧分别坐着丹峰首座玄丹真人、戒律长老老饕，以及几位陈末未曾谋面的长老。刘一手站在玄丹真人身后，目光中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深意。
“陈末，近日宗门内弟子修炼出岔之事，你可有耳闻？”宗主开门见山，语气平和却自带威严。
陈末躬身行礼：“弟子已知晓，方才还与苏师姐一同探望过那几位师兄。”
玄丹真人冷哼一声：“既然知晓，你有何解释？莫非又要说这是巧合？”
老饕长老插话：“事情尚未查明，何必急着定罪？陈末的灵膳，老夫日日食用，怎不见有任何问题？”
“长老修为高深，自然无碍。但低阶弟子神识脆弱，哪经得起这般折腾？”玄丹真人反唇相讥。
陈末抬起头，不卑不亢：“宗主，各位长老，弟子愿以道心立誓，我所制作灵膳，绝无损害修士根本之成分。然而...”
他话锋一转：“弟子怀疑，有人在我的灵膳中动了手脚，刻意制造事端，嫁祸于灵膳堂。”
大殿内一片哗然。刘一手忍不住出声：“陈师弟，无凭无据，岂可血口喷人？”
陈末转向他，目光锐利：“刘师兄，我尚未说何人动手，你何必急着对号入座？”
刘一手脸色顿变，正要反驳，被玄丹真人以眼神制止。
宗主抬手压下议论：“陈末，你既声称有人陷害，可有证据？”
陈末从怀中取出三只小瓶：“这是弟子近日研制的‘辨伪散’，可检测食物中是否混入异常成分。请宗主准许弟子检验那三位师兄食用过的灵膳残渣。”
苏月上前一步：“弟子愿为陈师弟作保，亲自监督检验过程。”
宗主沉吟片刻，点头应允。检验地点设在丹峰实验室，由丹峰和灵膳堂各派一人共同操作。消息传出，各峰弟子纷纷前来围观，将实验室围得水泄不通。
检验过程持续了一个时辰。当最后一份样本检测完毕，苏月举起手中泛着诡异蓝光的试纸，面向众人：
“检验结果已明。三份灵膳残渣中，均检测出‘迷神花’成分。此物短期可激发神识潜能，长期使用却会损及根本，正是导致那三位师弟出事的元凶。”
场下一片哗然。迷神花是修仙界明令禁止的邪药，怎会出现在灵膳中？
陈末沉声道：“迷神花气味特殊，若直接加入灵膳，必被察觉。但若在食材生长过程中就以特殊手法浸染，则难以发现。我已查明，近日供应灵膳堂的‘清心菇’，有一批来自宗门外的无名商贩。”
玄丹真人脸色阴沉：“即便如此，你采购食材不严，也难辞其咎！”
“师尊明鉴。”刘一手忽然开口，“那商贩前日已突然消失，想必是有人故意设局。陈师弟初掌灵膳堂，难免有失察之过，但绝非故意为之。”
陈末意外地看向刘一手，没想到他会为自己说话。
老饕长老哈哈大笑：“既然真相大白，就该揪出幕后黑手，而不是在这里追究受害者的责任！”
宗主最终裁定：灵膳堂暂停营业三日，彻查食材来源；陈末需配合调查，期间不得离开宗门。
是夜，陈末独坐灵膳堂后院，心中思绪纷杂。明月当空，他却感到一股无形压力笼罩四周。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苏月不知何时到来，默默递过一壶灵酒。
“谢谢。”陈末接过酒壶，饮了一口，火辣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暖意。
苏月在他对面坐下：“你可知今日为你说话的刘一手，为何转变态度？”
陈末摇头。
“因为那迷神花，唯有丹峰核心弟子才能接触。”苏月语气平静，“他是在保全丹峰声誉。”
陈末苦笑：“所以，我还是棋子而已。”
“修仙界本就是棋盘。”苏月望向天际明月，“但你已不是任人摆布的小卒。今日你在殿上不卑不亢，据理力争，许多长老都对你刮目相看。”
她停顿片刻，声音轻微几不可闻：“我也是。”
陈末心中微动，正欲开口，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钟声——那是宗门警钟！
苏月豁然起身：“是戒律堂的方向！”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御剑而起。待到戒律堂时，只见老饕长老站在院中，面前躺着一名黑衣人的尸体。
“死了，服毒自尽。”老饕长老面色铁青，“刚抓到的那名贩卖问题食材的中间人。”
陈末蹲下身检查，在黑衣人衣襟内侧发现一个极小的暗纹——那是一只吞噬情感的黑蛇图腾，与他之前感应到的诡异气息隐隐相似。
“这是...”陈末心中一震，隐约感到自己卷入的漩涡，远比宗门内斗更加深远。
老饕长老示意弟子抬走尸体，压低声音对陈末道：“小子，山雨欲来风满楼。你好自为之。”
陈末抬头，见远天乌云蔽月，夜色深沉如墨。
暗处，一双眼睛正静静注视着一切，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