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醉花围捕
戌时的醉花阴恰似浸在酒中的胭脂，红灯笼的光晕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石板上洇出一片片暖红。丽娘那声《十面埋伏》的断弦声刚刺破喧嚣，醉花阴外就传来马蹄踏碎石板的声响——朱正率领吴涛、王巍及二十名衙役已将整座楼阁团团围住，衙役们手中的锁链碰撞着，在夜色中发出森冷的脆响。王巍蹲在巷口阴影里，指尖捏着布巾快速勾勒地面鞋纹，低声对朱正道：“朱头，有三行新鲜足迹，其中一行是乌进的皂靴纹。”吴涛则握着环首刀守在东侧窄巷，腰间酒葫芦晃出轻响：“放心，这巷子我守着，苍蝇都飞不出去！”烟雨阁内，乌进刚挣脱琵琶弦的束缚，指尖还沾着“醉仙散”的淡香，阁楼木门就被人一脚踹开，木屑飞溅中，朱正握着断妄刀的身影如铁塔般立在门口。
“乌进，你的路到头了！”朱正的吼声震得廊柱上的灯笼微微晃动，他踏过门槛时，靴底碾碎了地上的琵琶弦，断妄刀在灯火下划出一道冷光，直劈乌进面门。这一刀势沉力猛，带着破风的锐响，正是他苦练十年的“断岳式”。乌进瞳孔骤缩，腰间黑色皮囊猛地一抖，右手“腐毒爪”瞬间弹出三寸长的铁刺，泛着墨绿色的毒光迎了上去。
“当”的一声巨响，刀爪相撞的瞬间，乌进只觉手臂发麻，断妄刀上的力道竟比他想象中沉猛数倍。更让他心惊的是，爪上的腐毒溅到刀身，立刻泛起一层黑沫，却被刀身上镀的特殊锡层挡在外面——这是周韶光特意为他改造的兵器，专克各种毒物。“就这点能耐，也敢当捕头？”乌进狞笑一声，左手突然拍出，掌风带着腐臭直袭朱正面门，同时脚下横扫，想攻其下盘。
朱正早有防备，左脚猛地后撤半步，腰身一拧，断妄刀顺势横劈，刀背擦着乌进的脚踝扫过。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一道黑影如猛虎般从朱正身侧窜出，吴涛握着环首刀的同时，左拳已带着破空声砸出——正是他最擅长的京东路泼风拳，拳风刚猛，直取乌进持爪的右臂关节。“你的爪法刚猛却笨重，接得住我这招‘裂石’吗？”吴涛嗓门洪亮，震得廊柱上的灯笼晃了晃，拳头擦着乌进爪套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对方皮肤生疼。
乌进心中暗惊，他与江湖好手过招无数，从未见过如此刚猛的拳法与刀法配合。腐毒爪本以刚克柔，可吴涛的泼风拳比他更显悍烈，每一拳都逼得他不得不正面格挡。更要命的是朱正的配合，每当他想反击吴涛，断妄刀就会如泰山压顶般劈来，刀风将他所有退路封死。两人一刚一烈，攻防互补，竟让他这个鬼斧堂的金牌煞卫陷入了被动。
巷口的王巍始终蹲在阴影里，指尖快速记录着乌进的步法轨迹，突然扬声提醒：“朱头！吴大哥！他左脚落地轻，似有旧伤！”乌进闻言脸色骤变——这细微破绽竟被一眼看穿。吴涛立刻抓住机会，拳势一变，专攻乌进左脚：“瘸腿的煞卫，也敢嚣张！”
“找死！”乌进被激得凶性大发，突然将腐毒爪往地上一按，墨绿色的毒汁顺着指尖滴落，在青砖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趁着朱正和吴涛闪避的瞬间，他猛地向后一翻，撞碎了烟雨阁的后窗，玻璃碎片划破他的衣袖，露出手臂上狰狞的刺青——那是鬼斧堂的鹤形图腾。“想跑？”朱正怒吼一声，就要追上去，却被吴涛拉住：“小心有诈！王巍盯着足迹呢！”
话音刚落，王巍已窜至后窗下，指着地面湿痕道：“朱头，他往西边窄巷跑了，足迹杂乱却刻意踩重右脚，想瞒方向！”吴涛一拍大腿：“这招我熟！西边巷口有个拐角，我去堵他！”说着提刀就追，朱正紧随其后，王巍则留在原地标记足迹，方便后续追踪。
“找死！”乌进被激得凶性大发，突然将腐毒爪往地上一按，墨绿色的毒汁顺着指尖滴落，在青砖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趁着朱正和周韶秀闪避的瞬间，他猛地向后一翻，撞碎了烟雨阁的后窗，玻璃碎片划破他的衣袖，露出手臂上狰狞的刺青——那是鬼斧堂的鹤形图腾。“想跑？”朱正怒吼一声，就要追上去，却被周韶秀拉住：“小心有诈，他可能在后门设了埋伏！”
话音刚落，后门就传来一阵烟雾涌动的声响。乌进刚跳出后窗，就撞见两道身影立在巷口，文娘披着深青色披风，手中噬魂夺魄杖的杖头泛着幽幽绿光，沈青梧则端着一个锦盒，指尖捏着三枚银针。“乌护法，这路可走不通。”文娘的声音带着几分冷冽，她手腕一转，噬魂夺魄杖猛地顿在地上，杖头喷出一团浓黑的烟雾，烟雾中夹杂着细碎的火星，正是她特制的“迷魂烟”。
乌进最怕强光，却也忌惮这不明不白的烟雾，连忙捂住口鼻后退。就在这时，沈青梧将锦盒一扬，白色的粉末如雪花般飘向烟雾中：“这是醒神草磨的粉，你的腐毒遇它就会失效！”粉末落入烟雾的瞬间，原本泛着墨绿色的烟雾竟渐渐变得透明。乌进吸入几口，顿时觉得喉咙发痒，剧烈地咳嗽起来，腐毒爪上的毒光也黯淡了几分——醒神草本就是腐毒的克星，加上文娘的烟雾掩护，他的优势瞬间荡然无存。
“两个臭丫头，也敢拦我！”乌进强忍着咳嗽，挥爪向沈青梧抓去。沈青梧早有准备，侧身避开的同时，将手中银针猛地射出，三枚银针精准地钉在乌进爪套的关节处。乌进只觉手腕一麻，爪套竟无法完全展开。文娘趁机挥杖横扫，杖头带着劲风砸向乌进的膝盖，乌进被迫跳起闪避，却忘了身后还有朱正和周韶秀。
“哪里逃！”朱正的断妄刀再次劈来，这一次他用上了全力，刀身带着破空的锐响。乌进匆忙间挥爪格挡，“咔嚓”一声，爪套上的铁刺竟被刀身劈断一根。周韶秀紧随其后，絮影裁云剑如一道白光，缠住了乌进的左臂，剑刃贴着他的衣袖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你的破绽太多了！”周韶秀娇喝一声，手腕一翻，剑穗上的茉莉花突然脱落，砸在乌进的脚背上——那花芯里藏着一颗小小的麻药丸，遇热就会融化。
乌进只觉脚背一麻，左腿瞬间失去了力气，单膝跪倒在地。他抬头望去，只见醉花阴的前后门都已被衙役堵住，朱正和周韶秀站在他面前，文娘和沈青梧守住了巷口，自己俨然已成瓮中之鳖。就在他绝望之际，巷口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是衙役的惨叫声：“不好！有人闯进来了！”
两道黑影如旋风般冲进巷口，为首一人戴着铁面具，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手中鬼头刀泛着森寒的光芒，刀身上还沾着衙役的鲜血。他一刀劈开挡路的衙役，声音沙哑如金石相击：“偃师大人有令，带乌进走！”鬼头刀挥出的瞬间，刀风带着浓郁的煞气，竟将文娘的烟雾都吹散了几分。
“褚冷寒！”文娘脸色一变，握着噬魂夺魄杖的手紧了紧。她在鬼斧堂时曾见过这位铁面刀客，此人是师哲瀚最信任的护卫，一手鬼头刀使得出神入化，死在他刀下的江湖好手不计其数。褚冷寒根本不看文娘，鬼头刀直劈向朱正：“碍事的东西，给我死！”刀风凌厉，朱正连忙挥刀格挡，两刀相撞的瞬间，他只觉手臂剧痛，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断妄刀的刀身竟被震出一个小缺口。
另一道黑影则是个癞头和尚，头顶光溜溜的，只在耳边留着几缕乱发，手中握着一根布满尖刺的天魔棍，棍尾还系着一条铁链。他一进巷口就挥棍横扫，将两名衙役打得飞出去，铁链如长蛇般缠住了朱正的脚踝：“抓个捕头当人质，看你们谁敢动！”铁链收紧的瞬间，朱正只觉脚踝传来一阵剧痛，险些摔倒在地。
“朱正！”周韶秀惊呼一声，手中长剑猛地刺向癞头孙的手腕。癞头孙嘿嘿一笑，手腕一转，天魔棍带着尖刺砸向周韶秀的面门。周韶秀被迫收剑格挡，就在这瞬间，朱正突然发力，将断妄刀插在地上，借着刀身的支撑猛地站起，右脚狠狠踹向癞头孙的胸口：“放开我！”癞头孙被踹得后退两步，铁链的力道也松了几分。
“你的刀护我，我的剑护你！”周韶秀的声音带着几分决绝，她脚下一点，身体如蝴蝶般飞到朱正身边，长剑舞成一道光幕，将两人周身护住。朱正趁机拔出断妄刀，与周韶秀背靠背站着，感受着身后传来的体温，他心中的惧意瞬间消散，只剩下满腔的热血：“好！今天我们就并肩杀出去！”断妄刀与絮影裁云剑同时挥动，刀风与剑气相辅相成，竟将褚冷寒和癞头孙的攻势暂时挡了下来。
巷口的战斗惊动了正在茶寮坐镇的周韶光，他提着罗盘快步赶来，刚进巷口就看到褚冷寒的鬼头刀劈向周韶秀。“小心！”周韶光怒吼一声，身形如箭般冲过去，手中罗盘猛地一旋，罗盘边缘弹出六枚银针，如流星般射向褚冷寒的面门。褚冷寒被迫收刀格挡，银针撞在鬼头刀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周韶光？”褚冷寒的铁面具下发出一声冷笑，“你父亲当年就是被我亲手送进大牢的，今天我就送你去见他！”鬼头刀再次挥出，这一次刀势更加凌厉，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周韶光知道自己硬拼不是对手，连忙施展紫霄拳法，双手如行云流水般划过，将刀风的力道一一卸去。他父亲当年曾留下拳谱，紫霄拳法最擅长以柔克刚，正是褚冷寒这种刚猛刀法的克星。
另一边，沈青梧正全神贯注地观察着乌进的动作。乌进趁众人被褚冷寒和癞头孙牵制，正试图解开脚踝上的铁链。沈青梧发现，他每次挥爪时，爪套内侧都会鼓起一个小小的囊状物体，毒汁正是从那里渗出的。“文娘，帮我牵制他一下！”沈青梧喊道，同时从药囊里取出一枚特制的银针——这枚银针比普通银针长三寸，针尖淬了少量的麻痹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