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昭刚踏进金光通道,胸口猛地一紧,像被无形的手死死攥住。她脚步没停,牙关咬得死死的,连呼吸都压着不发出声音。萧景琰侧身挡在她左侧,手臂绷紧,每一步都踩得稳稳当当,像是替她扛住了那股从地底涌上来的压迫感。太子落在后头,脸色发白,额头青筋暴起,喉咙里滚出压抑的闷哼,却硬撑着没倒下。
通道尽头是一面石墙,墙上嵌着三道凹槽,形状如爪,深不见底。青梧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隔着金光也听得清:“血入槽中,龙脉方醒。三人缺一不可。”
太子踉跄上前,手刚抬起就抖得厉害:“孤……孤的血……为何会烧?”
没人回答他。谢昭昭盯着那三道血槽,眼神冷得像冰。她没犹豫,左手一翻抽出匕首,刀刃贴着手腕一抹,血珠立刻涌出,滴进最右侧的凹槽。血落槽中,金光骤然一颤,整条通道嗡鸣不止。
“你疯了!”太子低吼,“这血不是随便流的!你会被反噬!”
谢昭昭没看他,只盯着自己手腕上不断淌下的血:“命是我自己的,龙脉也得听我号令。”
萧景琰没说话,拔刀割腕,血滴进左侧凹槽。金光暴涨,地面震动更烈,石壁缝隙里渗出刺目的光。太子咬牙,也割开手掌,血滴入中间凹槽。三道血线同时注入,血槽瞬间泛起红芒,与金光交织,如活物般扭动。
谢昭昭膝盖一软,差点跪倒,但她用手撑住地面,硬是挺直了腰。心脏像被撕扯,痛得她眼前发黑,可她一声没吭。萧景琰半步没退,只是额角汗珠滚落,手臂肌肉绷得发颤。太子撑不住了,单膝跪地,大口喘气,嘴唇发紫。
“龙脉醒了。”青梧的声音忽近忽远,“它在选人。”
谢昭昭抬头,盯着前方石壁:“选谁?”
“龙择主,而非人择龙。”青梧语气平静,“你以为你在掌控它,其实是它在试探你能不能承受它的力量。”
谢昭昭冷笑:“那就让它试。”
话音刚落,金光猛然收缩,化作一道光柱直冲三人。谢昭昭只觉胸口剧痛加剧,仿佛有东西钻进血脉,在骨肉间游走。她闷哼一声,血从嘴角溢出,却仍站得笔直。萧景琰伸手扶她,被她一把推开。
“别碰我。”她说,“我能站。”
太子瘫坐在地,眼神涣散,嘴里喃喃:“它不要我……它不要孤……”
萧景琰没理会太子,只盯着谢昭昭:“撑得住?”
“死不了。”她抹掉嘴角的血,“它想压垮我,我就把它踩在脚下。”
金光渐渐稳定,不再狂暴,而是缓缓流转,像在观察他们。石壁中央裂开一道缝,露出其后更深的空间,隐约可见盘踞的龙形浮雕,双眼位置空洞漆黑,却让人觉得它在注视。
青梧的声音再次响起:“龙脉已有意识。它不认血脉,只认意志。你们三人,它只会回应最强的那个。”
谢昭昭向前迈了一步,血还在滴,脚步却稳:“那就让它看看,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萧景琰跟上,没说话,但站在她身侧,就是无声的支持。太子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再次跌倒,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走向石壁后的空间。
通道尽头,龙形浮雕静静盘踞,金光在其周身流转。谢昭昭走到浮雕前,抬手按在龙首之上。刹那间,一股热流自掌心窜入体内,直冲心脏。她身体一晃,却没退,反而将手按得更紧。
“来啊。”她低声说,“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狠。”
浮雕双眼忽然亮起,金光如针扎入她瞳孔。谢昭昭眼前一黑,耳边响起低沉龙吟,震得她五脏六腑都在颤抖。但她没闭眼,也没移开视线,就这么死死盯着那双眼睛。
萧景琰站在她身后,手按在剑柄上,随时准备出手。可他知道,这一关,只能她自己过。
青梧的声音最后一次传来:“记住,龙脉不是工具。它若认你,便赐你权柄;若不认,便吞你神魂。”
谢昭昭嘴角勾起,带着血,笑得冷冽:“那就让它吞。看看到底是谁先倒下。”
龙吟声骤然拔高,金光爆闪,将她整个人吞没。萧景琰一步没退,站在原地等她。他知道,她不会输。
金光散去时,谢昭昭仍站着,手还按在龙首上。浮雕双眼已恢复平静,却不再空洞——那里面,映出了她的影子。
她收回手,转身看向萧景琰:“走吧。赵无极还在外头等着呢。”
萧景琰点头,跟上她。太子瘫在原地,望着他们的背影,眼神空洞。
青梧站在通道入口,看着金光彻底熄灭,轻声道:“棋子已经入局。接下来,就看龙脉愿不愿意被她驯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