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深秋,茶山层林尽染。傅文站在总会议事厅的露台上,望着这座因茶而兴的城池。五载光阴,江城已从寻常州府蜕变成大胤茶业的心脏。
"还记得吗?"单清辞为他披上外袍,"五年前我们还在为单家的存亡苦苦挣扎。"
傅文握住妻子的手:"现在我们要思考的,是如何让茶业惠及千秋万代。"
此时,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行会副会长李志远手持急报,面色凝重:
"总会长,出大事了!北疆八百里加急——草原十八部联合起兵,已经切断了通往西域的茶路!"
傅文展开军报,眉头深锁。这条茶路是江南茶业通往西域的要道,每年交易额超过百万两。更重要的是,西域各国通过这条茶路购买茶叶,已经成为维系边疆安宁的重要纽带。
"草原各部向来安分,为何突然起兵?"单清辞不解。
军报上写得明白:今年草原遭遇白灾,牲畜冻死无数。朝廷赈灾不力,各部被迫起兵求生。
傅文沉思良久,突然道:"备马,我要去北疆。"
举座皆惊。
"总会长三思!"杨掌柜急忙劝阻,"兵荒马乱,太危险了!"
"正因为兵荒马乱,才必须去。"傅文目光坚定,"这条茶路关系边疆稳定,绝不能断。"
三日后,傅文带着一支精干队伍北上。为避免引起误会,他们伪装成商队,只带了十车茶叶作为礼物。
北疆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皑皑白雪覆盖着草原,随处可见冻死的牲畜。牧民们面黄肌瘦,眼神中满是绝望。
"这样下去,"随行的老向导叹息,"不出一个月,草原就要易子而食了。"
傅文心情沉重。他明白,如果不能解决牧民的生计问题,就算暂时平息战乱,动乱的种子依然存在。
在边境要塞,傅文见到了镇北王。这位威震北疆的老将,如今也是愁眉不展。
"草原十八部联合起兵,规模空前。"镇北王指着地图,"朝廷要本王速战速决,可这天寒地冻的..."
"王爷,"傅文突然问,"若是能给牧民一条生路,他们可愿罢兵?"
镇北王苦笑:"若能活命,谁愿意打仗?可是朝廷赈灾粮草迟迟不到..."
傅文眼中闪过决断:"总会可以帮忙。"
他立即修书三封:一封给单清辞,命她速调十万石粮食北上;一封给行会副会长李志远,让他组织医疗队随行;第三封给各地茶商,号召捐助御寒物资。
"你这是..."镇北王震惊。
"茶道贵和。"傅文正色道,"与其两败俱伤,不如互助共赢。"
十日后,当第一批粮食运抵边境时,草原各部都不敢相信。更让他们惊讶的是,随行的医疗队开始救治冻伤的牧民,发放御寒衣物。
傅文亲自前往草原大帐,面见十八部首领。
"诸位首领,"他开门见山,"江南总会愿助草原渡过难关。"
首领们将信将疑。最年长的乌苏部首领沉声道:"汉人商贾,有何图谋?"
"只求重开茶路。"傅文坦然道,"而且,我要教给草原一个永远不受白灾困扰的法子。"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傅文展开一幅规划图:"我要在草原建立茶马集市,让牧民可以用羊毛、皮革直接换取粮食茶叶。"
更重要的是,他提出了一个创新计划:在草原推广温室种植,让牧民在冬季也能自产蔬菜。
"这...这可能吗?"首领们难以置信。
傅文当即示范。他用特制的油纸搭建简易温室,播下种子。不过半月,嫩绿的菜苗就破土而出。
这个奇迹征服了草原各部。更让他们感动的是,傅文不是空谈,而是实实在在带来了生存的希望。
然而,就在和谈顺利进行时,一场阴谋正在暗中酝酿。
这日深夜,傅文正在帐中研究草原地图,突然箭如雨下。一支冷箭擦着他的脸颊飞过,钉在帐柱上。
"有刺客!"
护卫们迅速反应,但刺客显然熟悉地形,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箭上附着一封信:"汉商滚出草原,否则取你性命!"
镇北王勃然大怒,要立即搜捕凶手。傅文却冷静地分析:"刺客不是草原人。"
"何以见得?"
"箭矢是军中专用的破甲箭,"傅文仔细观察箭杆,"草原人不用这种箭。"
果然,调查后发现,这是一伙伪装成牧民的边境守军。他们担心和谈成功后,朝廷会削减军费,故而想要破坏和谈。
更让人心惊的是,这背后还有朝中大臣的影子。原来,军费这块肥肉,早就被某些人视为禁脔。
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傅文不但没有退缩,反而加快了和谈步伐。他知道,必须在敌人再次出手前,让和谈成为既定事实。
三日后,在镇北王的见证下,傅文与草原十八部首领签订了具有历史意义的《茶马新约》。根据新约:
一、重开茶路,减税三成;
二、建立茶马集市,以物易物;
三、推广温室种植,改善牧民生活;
四、组建联合商队,共拓西域市场。
签约仪式上,乌苏部首领拉着傅文的手说:"从今往后,草原人永远记得傅总会长的大恩。"
然而,就在傅文准备班师回朝时,更大的危机接踵而至。
朝中反对势力联合上书,弹劾傅文"擅开边衅、结交外藩"。更险恶的是,他们污蔑傅文与草原各部密谋造反。
这道奏折极其恶毒。若是坐实,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消息传到江南,单清辞心急如焚,立即带着总会元老进京斡旋。
而此时身在北疆的傅文,却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要亲自押送第一批茶马互市的货物前往西域!
"总会长不可!"众人纷纷劝阻,"此去西域万里之遥,凶险异常!"
"正因为凶险,才必须去。"傅文目光坚毅,"我要让天下人看到,茶路畅通对朝廷的好处。"
这支特殊的商队由三部分组成:江南总会的茶商、草原各部的马商、镇北王派的护卫。他们带着茶叶、丝绸、瓷器,踏上了古老的丝绸之路。
西域之行的艰难超出想象。茫茫戈壁,缺水少食。更可怕的是,西域各国局势复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
在楼兰古城,傅文遭遇了第一重考验。这里的统治者阿依汗王提出苛刻条件:要江南总会交出制茶秘方,才准通关。
随行的草原汉子们义愤填膺,要强行闯关。傅文却淡定自若,他邀请阿依汗王品茶。
"大王可知,"傅文沏茶的手法行云流水,"这茶中最珍贵的是什么?"
阿依汗王被问住了。
"不是技艺,是心境。"傅文奉茶,"茶道贵和,强求不得。"
这番话打动了阿依汗王。更让他惊讶的是,傅文主动提出帮助楼兰建立自己的茶叶加工厂。
"你...你愿意教我们制茶?"阿依汗王难以置信。
"茶道无界。"傅文微笑,"让更多人懂得制茶,茶道才能发扬光大。"
这个胸怀征服了西域各国。商队所到之处,傅文无不倾囊相授。他教当地人制茶,也学习当地的香料使用技巧,开发出融合东西方口味的新茶。
在龟兹,他改进了当地的葡萄干制作工艺;在于阗,他帮助当地人开发玉石的新用途...
更令人惊喜的是,傅文将西域见闻详细记录,绘制成《西域茶路图》,为后来者指明方向。
然而,就在商队即将抵达丝绸之路的终点——大食帝国时,一场生死考验突然降临。
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时,商队遭遇了罕见的黑风暴。狂风卷着黄沙,能见度不足三尺。
"趴下!抓紧货物!"傅文声嘶力竭地呼喊。
风暴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当风沙渐息,商队损失惨重:三成货物被埋,十余人受伤,最糟的是向导在风暴中失踪了。
茫茫沙海,没有向导就是死路一条。绝望的情绪在商队中蔓延。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时,傅文发现了一样东西:一株顽强生长在沙丘上的骆驼刺。
"往这个方向走。"他果断下令。
"总会长如何知道?"众人不解。
"骆驼刺的根系会指向水源。"傅文解释,"在沙漠中,有水就有人家。"
果然,循着骆驼刺指引的方向,商队找到了绿洲。更让人惊喜的是,这里居住着一支古老的沙漠部落。
部落长老看到傅文带来的茶叶,激动得老泪纵横:"五十年了,老朽终于又闻到茶香了!"
原来这个部落世代守护着一条秘密商路,但因为战乱,已经几十年没有商队经过了。
在长老的帮助下,商队不仅补充了给养,还找到了一条更快捷的商路。
半年后,当商队满载着西域珍宝返回中原时,整个大胤都轰动了。这支商队不仅带回了巨额利润,更重要的是打通了中断数十年的丝绸之路。
傅文的名字,传遍了天下。
然而,朝中的危机并未解除。反对势力趁机发难,要在金銮殿上当面对质。
这一次,傅文没有回避。他带着西域各国的国书和贡品,昂首步入金銮殿。
"傅文,"宰相率先发难,"你结交外藩,所图何在?"
傅文不慌不忙,命人抬上十几个大箱:"这是西域三十六国献给皇上的贡品,这是各国愿与大胤通商的国书,这是商路重开后预计可为朝廷增加的税收账目。"
年轻的天子仔细翻阅着账目,眼中渐渐露出赞许之色。
傅文继续道:"至于结交外藩...臣以为,用茶叶换和平,总好过用刀剑换伤亡。"
这句话深深打动了在场的文武百官。镇北王适时出列:"启禀陛下,傅文此行不仅重开商路,更让西域诸国重新归心,功在千秋!"
皇帝终于露出笑容:"傅爱卿平身。你为朝廷立下大功,想要什么赏赐?"
傅文叩首:"臣只求陛下明发圣旨,将茶马互市定为国策,永续经营。"
"准奏!"皇帝当即下旨,"即日起,设茶马司,傅文兼任首任茶马使,统管大胤所有茶马事务。"
这个任命让傅文真正执掌了大胤茶业的命脉。更重要的是,《茶马新约》被正式确立为国策,草原与中原的关系进入全新阶段。
带着这份殊荣,傅文凯旋而归。江南百姓夹道欢迎,这个曾经的赘婿,如今已成为大胤茶业的象征。
然而傅文没有沉浸在荣耀中。回到江南后,他立即着手推行"茶业新政":
首先,建立完善的茶农保障体系,确保种茶人老有所养、病有所医;
其次,在各州设立茶学院,系统培养茶业人才;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他启动了"万里茶路"计划,要将大胤茶叶推向更遥远的世界。
"我们要让大胤茶香,飘遍四海八荒。"傅文在总会议事厅对众人说。
就在新政推行得如火如荼时,一个年轻人引起了傅文的注意。
这日,傅文正在茶学院巡视,看到一个清秀的少年正在认真地记录制茶过程。令人惊讶的是,他用的不是毛笔,而是自制的炭笔,画出的图形精准细致。
"你叫什么名字?"傅文好奇地问。
少年慌忙行礼:"学生苏明远,家父是苏州茶农。"
傅文注意到他手中的笔记:"这是你自己想的记录方法?"
"是,"苏明远有些腼腆,"学生觉得,制茶过程若能精确记录,就更便于传承和改进。"
这个想法让傅文眼前一亮。他当即考校了苏明远几个问题,发现这个少年不仅对茶道理解深刻,更有许多独到见解。
"你可愿随我学习?"傅文问。
苏明远激动得当即跪拜:"弟子拜见师父!"
在傅文的悉心栽培下,苏明远进步神速。更难得的是,他不仅继承了傅文的茶道技艺,更在制茶工艺上有所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