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新秩序
郑大人的请柬在次日清晨送到，邀傅文过府"品茶叙话"。
单清辞看着烫金请柬，忧心忡忡："这分明是鸿门宴。"
傅文却从容更衣："该来的总会来。"
郑府书房，茶香袅袅。郑大人亲自为傅文斟茶，态度和蔼得令人不安。
"傅会长年轻有为，"他含笑打量傅文，"短短半年，就从赘婿成为行会会长，实乃奇才。"
"大人过奖。"傅文不动声色，"不知今日召见，所为何事？"
郑大人慢悠悠品了口茶："本官即将调任京城，有些事...需要交代。"
他放下茶盏，目光渐锐："江城茶业经此动荡，需要稳定。傅会长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傅文迎上他的目光："单家向来求稳。"
"那就好。"郑大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听说傅会长要改革行会？"
"些许调整，利于长远。"
"调整可以，"郑大人语气转冷，"但有些规矩，不能破。"
他取出一份名单："这些茶行，往后还要多多关照。"
傅文扫了一眼，都是此前反对他最激烈的那几家。
"大人的意思..."
"傅会长是聪明人。"郑大人靠回椅背，"往后每年行会三成利润，按时送到京城。本官自会保你在江城安稳。"
傅文心中冷笑，终于图穷匕见。
"若是我不答应呢？"
郑大人笑容不变："林永昌的下场，傅会长应该还记得。"
回府的马车上，傅文闭目沉思。单清辞见他神色凝重，不敢打扰。
直到马车在府门前停稳，傅文才睁开眼："去请李志远、王掌柜过来。"
二人很快赶到。听完傅文转述，李志远拍案而起："三成利润？他这是要把行会掏空！"
王掌柜却面露忧色："郑大人在朝中根基深厚，我们恐怕..."
"正因如此，才不能答应。"傅文目光坚定，"今日要三成，明日就要五成。行会早晚被他榨干。"
"可是..."
"没有可是。"傅文起身，"既然要改革，就从今日开始。"
三日后，行会发布新政：
一、废除等级会费，改按营业额收取；
二、成立品鉴委员会，公开评定茶叶等级；
三、账目每月公示，接受全体会员监督。
新政一出，中小茶行欢欣鼓舞，几家大茶行却联合起来反对。
"傅文这是要断我们的财路！"刘东家在议事厅拍桌怒吼。
傅文稳坐主位："行会不是谁家的私产。若有人不满，现在就可以退出。"
这话掷地有声，议事厅顿时安静下来。
退出行会？谁敢？如今行会掌控着江城七成茶叶交易，退出就是自绝生路。
"既然无人退出，"傅文环视众人，"那就按新规矩来。"
改革推进得比预期顺利。有了中小茶行的支持，几个大茶行也只好妥协。
然而郑大人的报复来得很快。
这日，茶马司突然来人，要重新核定单家的贡茶资格。
"理由呢？"单清辞强压怒火问。
"有人举报，"茶马司官员冷着脸，"单家茶叶以次充好。"
这分明是诬告。但茶马司坚持要全面检查，单家的茶叶生意被迫暂停。
更糟糕的是，行会内部又开始动荡。几家大茶行趁机发难，要求重新选举会长。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单清辞看着日渐冷清的铺子，心急如焚。
傅文却道："是时候了。"
"什么时候？"
"彻底清除毒瘤的时候。"
当夜，傅文再次拜访赵半城。
"赵先生，"他开门见山，"郑大人要走了。"
赵半城挑眉："所以？"
"他这一走，留下的烂摊子总要有人收拾。"
赵半城眯起眼："傅会长这是要与我合作？"
"各取所需。"傅文取出一份地契，"城西茶山，换郑大人这些年在江城的罪证。"
赵半城盯着地契看了很久，突然笑了："傅文啊傅文，你比林永昌狠。"
三日后，一份奏折快马加鞭送往京城。里面详细记录了郑大人在江城任职期间的种种不法行为，证据确凿。
与此同时，傅文亲自前往按察使衙门。
"学生举报，"他呈上账册，"茶马司官员收受贿赂，徇私舞弊。"
按察使与郑大人素来不睦，立即下令严查。
这场风波席卷了整个江城官场。郑大人的心腹纷纷落马，茶马司也换了新主事。
单家的贡茶资格不仅保住了，新上任的茶马使还对单家的茶叶赞不绝口。
行会内部，再无人敢质疑傅文的权威。
腊月二十，行会年终议事。
傅文站在主位，看着座无虚席的议事厅，心中感慨。半年时间，物是人非。
"今日召集大家，"他朗声道，"是要宣布三件事。"
"第一，行会将设立互助基金，帮助遇到困难的会员；"
"第二，组建商队，开拓北方市场；"
"第三，建立学徒制度，培养茶业人才。"
这三条新政，条条都是为行会长远发展考虑。就连最挑剔的刘东家，也找不出反对的理由。
议事结束，傅文独自登上行会顶楼。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江城，茶山连绵，商铺林立。
单清辞悄悄来到他身边："在想什么？"
"在想这半年。"傅文轻声道，"从人人可欺的赘婿，到行会会长，就像做梦一样。"
单清辞握住他的手："这不是梦。是你一步步走出来的路。"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身影拉得修长。
傅文望着天边晚霞，忽然道："清辞，你想过单家的未来吗？"
单清辞依偎在他肩头："有你在，单家的未来一定会很好。"
"不，"傅文摇头，"单家不能止步于此。"
他转身面对单清辞，目光灼灼："我要让单家的茶叶，卖到大胤的每一个角落。"
单清辞看着他眼中的光芒，知道这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赘婿，而是真正掌控自己命运的强者。
"好。"她微笑，"我陪你。"
夜色渐浓，江城华灯初上。傅文知道，属于他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但他也清楚，前方的路还很长。京城的郑大人不会善罢甘休，更大的风浪还在后面。
不过这一次，他不再畏惧。
因为他已经拥有了最宝贵的财富——实力，还有身边这个愿意与他并肩同行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