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限制!她的附身,并非无敌!
“看来,我们都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这个……新情况。”余止也察觉到了他那微弱的反抗,她非但意识被囚禁在自身的躯壳之内,颜易词强迫自己从最初的极致震惊与屈辱中冷静下来。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尤其是在他完全处于下风,甚至连表达愤怒都做不到的情况下。一百三十七次轮回磨砺出的,不仅仅是麻木,更有在绝境中寻求一线生机的本能。
他必须弄清楚现状。
这个占据了他身体的女人,是谁?或者说,是什么?
“你是谁?”
他再次凝聚意念,将这个问题清晰地传递出去。这一次,他刻意收敛了所有情绪,只留下纯粹的疑问。
镜前,正在试图将“颜易词”的嘴角扯出一个更夸张弧度的女人动作顿了一下。她松开手,任由那张俊脸恢复成略带点被她揉捏过的、不自然的平静状态。
“问别人名字之前,不该先自我介绍吗,房东先生?”她对着镜子,语气慵懒,带着点戏谑。
“颜易词。”他干脆地报上名字。名字在此刻毫无意义,获取信息才是关键。
“余止。”她也回答得爽快,似乎并不在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多余的余,停止的止。”
余止。
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不在他任何一次重生记忆的名单上。不是已知的穿越者,不是重要的剧情人物,更不是“皞”麾下那些带着标准化“正义”标签的打手。
“你怎么会在这里?”颜易词继续问。
“这该我问你才对。”余止操控着他的身体,双臂环胸,倚靠在镜面上,这个姿势由他做来,显得格外别扭又带着奇异的张力,“我正在测试公司的产品,意识连接刚建立,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拽了一把,再醒过来,就在你这副皮囊里了。”
测试产品?意识连接?听起来像是某种沉浸式虚拟现实设备。颜易词迅速捕捉着关键词。也就是说,她并非主动入侵,而是……被意外卷入的?
“你的世界?”他敏锐地抓住了另一个重点。
“不然呢?”余止挑眉,“看你这反应,还有这具身体原主人的处境,这里显然不是我家后院。”
跨世界灵魂附身?
这个可能性让颜易词的心沉了下去。如果涉及到位面层面,事情的复杂程度就远超他的预估了。“皞”虽然能操控本世界的命运线,甚至召唤其他世界的穿越者,但直接进行灵魂层面的跨界转移……这需要何等庞大的能量和权限?
是“皞”的手笔吗?目的是什么?用一个更不可控的变量,来替代他这个逐渐产生“抗性”的反派?
“这里是你的世界?”余止反问,她似乎也从颜易词的反应和这片空间的能量流动中察觉到了异常,“能量规则很僵硬,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框住了。”
她的感知极其敏锐。颜易词心中微动。或许,这个不速之客,并非全然是坏事。
“没错。”他承认,“这是一个被‘世界意识’严格管控的世界。它编写剧本,安排命运,所有人都只是它舞台上的提线木偶。”
他简略地,将自己作为“反派”的宿命,以及被不断重置重生的经历,以最客观平实的语言描述了一遍。他没有倾注感情,因为不需要,这些事实本身就足够骇人听闻。
余止安静地听着,脸上那玩世不恭的表情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思和……隐隐的兴奋?
“不断重置的世界……强制上演的剧本……呵,有意思。”她低声笑了起来,眼神锐利如发现新猎物的猛兽,“看来把我拽过来的那个东西,打的主意不小啊。”
“你知道是谁把你弄来的?”颜易词立刻追问。
“不确定。但能进行这种跨位面操作的,要么是规则本身,要么是能撬动规则的存在。”余止分析道,逻辑清晰得可怕,“按你的说法,你们这个世界的‘意识’嫌疑最大。它可能是想用我这个‘外来变量’,来清理掉你这个不稳定的‘BUG’。”
她的推测与颜易词不谋而合。但“皞”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直接像前几次那样,在剧情节点将他“处理”掉不就行了?
除非……“皞”对他的暗中布局已经有所察觉,并且认为常规的“剧情杀”可能不再保险?或者,余止的到来,本身就蕴含着某种他尚未理解的、更深层的目的?
“那么,你的目的?”颜易词直接问道。是敌是友,必须尽快分清。
“目的?”余止歪了歪头,用他的脸做出一个略显俏皮的动作,违和感十足,“首先,活下去。在我弄清楚怎么回去之前,你这副身体是我唯一的容身之所。我可不想跟着你一起被那个什么‘世界意识’清理掉。”
“其次,”她顿了顿,眼中闪过强烈的探究欲,“我对这个被框住的世界,以及把它框住的那个东西,很感兴趣。打破既定的规则,一向是我的乐趣所在。”
活下去,以及,打破规则。
颜易词迅速评估着这两点。第一点,他们利益暂时一致,至少在找到让她脱离的方法或者对抗“皞”成功之前,她需要他这具“房子”完好无损。第二点……与他暗中布局的目标,在方向上存在重叠。
潜在的盟友?不,现在还远谈不上。充其量,是拥有共同敌人和短期共同利益的……囚徒与房东。
“我们现在的状态,能维持多久?”颜易词问出最关键的问题。是永久性的占据,还是有时限?
“不知道。”余止回答得很光棍,“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过,我能感觉到,我对这具身体的掌控并非毫无消耗。或许……存在某种限制。”
仿佛是为了验证她的话,就在这时,颜易词突然感觉到,那股将他死死压制在角落里的冰冷力量,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松动。
同时,余止也微微蹙眉,“啧,好像有点……累了?”
她对身体的控制力,似乎在随着时间流逝而缓慢减弱。
颜易词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他立刻集中精神,尝试去移动一根手指。
一次,两次……失败了。
但第三次时,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右手的食指,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虽然控制权立刻又被余止夺回,但这一下颤动,如同在绝对的黑暗中划亮了一根火柴。
没有恼怒,反而再次露出了那种恶劣的笑容,“同居生活,请多指教了,颜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