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阿嚏——,阿——,阿——,阿秋——”响彻天际的喷嚏声很快席卷了整间警局,工作中的牛马纷纷被转移了注意抬头来看向这道声音的出处。
“小姜,你,这是跑冰窖去了么!冻成这样都不知道多穿点!”葱白盯着门口哆哆嗦嗦缓步挪进来的身影,连忙扔下手里的东西就往出冲,搂着喷嚏震天的生姜快步往里走去,边走还边招呼人接点热水,拿点暖宝宝之类的拯救拯救冻的跟冰疙瘩一样的生姜。
“阿嚏—,我,阿嚏,我,我穿厚了,就是,就是半路,半路,阿嚏,咳咳咳。”生姜吸溜着鼻涕,带着喷嚏,连话都说不齐全,到最后还生咳了起来。
“行了,行了,可闭嘴吧,你等着,我借个温度计去,你这高低得烧起来,赶紧坐着歇着,再来个人给灌点生姜水,能挽救一点是一点。”葱白顺手抄起椅子上的衣服直接披在生姜身上,又从旁边手上接过好几件衣服一股脑全拥在生姜身上,嘴里不断叨叨着,宛如一颗炮弹径直弹射出去。
周围人七手八脚的把三四个热水袋全都塞进生姜手上,胸前,疯狂给他的身上贴各种暖宝宝,甚至把潮年桌上的小太阳和放在桌上的生姜红糖粉一起顺了过来,好一番折腾,才让生姜从失温的颤抖中缓和过来。
“说说吧,咋回事儿啊?做好人好事不要命了是吧!”葱白和一众人把生姜围在中间,盯着眼前裹得跟个熊一样,胳肢窝里还夹着温度计,脸红的噗噗开始冒热气,手中还捧着杯子的生姜开始逼问起来,一个个严阵以待仿佛生姜不说出个一二三四来,他们今天就没完了。
“我,我,男的,要跳,害怕,拦他,坐桥上,跑过去,拦着。”生姜被突如其来的温暖乃至灼热烧的暖烘烘的,身体冰冷的僵硬不断被融化,连脑子里仿佛被冷风冻住的思维都开始一点点消融,只是嘴里说起话来颠三倒四,只能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
“你意思是,有个男的坐桥梁上要跳河,你看到了就跑过去拦着,然后就冻成这副鬼样子了?我说小姜啊,虽然做好人好事是很好的,但是你上来之后不知道给我们打个电话让我们来接一下么,还是不是兄弟了,这种关键时候想起玩孤勇者,孤胆英雄了是吧!你都不怕栽半路上,到时候人家一说就是哦我们警局没有人情味儿,连自家人都不敢求助,搞得跟人搞职场孤立你一样,是吧!”葱白顺着生姜的蹦词,瞬间联想到了真相,对着生姜就开始不满的叨叨起来,用力的把生姜脖上未被遮掩的缝隙压实,轻轻掖了掖他的衣角,但语气却愈发严肃。“穿上!脱啥脱!不知道自己情况吗!盖严实了!”
“有,有点热嘛,我脸都红了,还有耳朵,都快赶上猴屁股了。”小姜委屈的放下那只偷偷摸摸想要往下扒拉衣服的手,低下头嘴里嘟嘟囔囔,语气弱弱的反驳着对方气势汹汹的训斥。“其实,其实不是我救的他,是他自己,是他自己救了自己。”
“他说‘为什么,为什么呢,是我错了么,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他说‘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的人生像是开了hard模式,仿佛误点了5S级地狱困难模式呢。为什么他们的人生那么好,那么顺,那些同学,上岸的上岸,结婚的结婚,有钱的有钱,买房的买房,为什么只有我还在生存和理想之间挣扎。’
他说‘我真的很累,很累,很累,为什么他们能心安理得的放弃所有,放弃良心,放弃底线,放弃原则,而我却像一个傻子死守着那些所谓的固执,就像一个蠢货同情着那些被像货品一样销售的孩子,担心着他们的未来,想给他们一点点,哪怕是一点点温暖,可我的明天呢,我的明天在哪里呢。’
他说‘真是一群疯子!一群为了赚钱不择手段的疯子!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就敢大肆去谈什么教育,什么咨询,看起来包装的大体得当,好像人模狗样真的为了孩子着想一样。说什么帮助孩子摆脱厌学,摆脱网瘾,帮助家长把孩子掰回正途,拿着家长的辛苦钱,窃取家长的信任,去把孩子作为商品去售卖,肆意给他们按上自以为是的病,游戏网瘾,社交孤僻,抑郁,让我们用陌生朋友的身份潜入他们的游戏,QQ,小红书甚至各种社交圈子,给我们冠上所谓心理辅导的名义,要求我们去分析他们的问题,将聊天的记录发在群里,供所有家长、老师去分析、去看、去汇报这个孩子所有的社交动态,他的所思,所想,所有状态。还说什么我们不是老师,是朋友,只要是朋友就能撬开他们的心门,去分析他们网瘾的问题,去改善他们的病。
说的倒是好听,换句话来说这不就是类似你以为你在网上和一个朋友聊的很好,谈天说地,自以为很投机,好像遇到了一辈子的挚友,结果呢,人家只是把你当赚钱的工具,拿着你们的聊天记录展示,去分析,去肆意的嘲笑,打着为了你好的名义,甚至这个所谓的朋友还是你的亲人花钱打着想要了解你,走进你,但是你不接受他们,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去接近你。他们是无辜的,他们都是为了你好,他们没有错,错的只是你,你不愿意接近他们,你不愿意靠近他们,只是因为你被那些骗子冠上所谓有病旗号来遮掩他们赚钱的谎言!
啊,也不对,也不能说对孩子完全没有一点点尊重,或许只要有什么所谓和孩子约定好的小秘密是可以打马赛克的,或者和家长商量不要告诉孩子,一起来玩一场无间道,我以为你不知道,实际上是我们都知道但是假装不知道,所以原则上我们就是不知道的,因此我保守了和你的小秘密,我没有说谎,对么。
真是当了婊子又立牌坊的遮羞布啊,打着为了你好的名义全方位的监视么,把咨询作为一种商品,三天一截图,一周一报告,干脆直接给孩子身上安个监控算了,连人工费都省了,不行直接24小时绑身上吧,这样更省事!这群人!这群人真是疯了!把心理咨询到底当成什么了!两三个月就要求出结果,有病吧!跟陌生人交流还得有个破冰长期环节呢,搁这儿两三个月又得摸清孩子情况,又得发现问题,外加再解决问题,我有那么牛逼我去她哪儿?我直接网上随便指导两句不得暴富一百万,走上人生巅峰,搁她那里蹉跎人生?说难听的,就光成年人谈个恋爱,把这个截图发给那个闺蜜,这个截图发给兄弟,甚至还有那搞情感测试,专门找个人陌生假装喜欢加一下,看看对方怎么聊的,这些东西都搞得一堆人骂骂咧咧的,情侣之间吵来吵去的,你更别提他还只是个孩子,还没到犯天条要这么囚禁的地步吧,哦不对,犯天条都没这么严,真是疯了!
我也真是服了,怪不得要专业人士,感兴趣可以,但是真的请麻烦弄清楚真的相关理念可以吗!张口就这这个有问题,那个有病的,一会儿这个不想说话,好啪抑郁症,行拉去治疗吧,下一个发个脾气,好啪躁狂拉去治疗吧,再下一个情绪敏感点不稳定点,行啪双相拉走吧,通通拉走,照这个趋势精神病院都能塞不下的程度,搁最后全有病呗,没一个正常人是吧。但凡你看看人家专业标准呢,好好听听人家专业人士的课呢,都至少应该知道这些能到病的程度至少要符合一定的时间周期,和一堆条件吧。我们老师当时上这个课第一句话就给我们强调,眼睛瞪大,看仔细喽,别看一条就觉得诶符合好我有这个病,看那条诶符合好我有那个病,咋没个病心理不舒服是吧,不能彰显自己的不一样是吧,搞独立特性是吧。我真的都能给气笑了,一堆神经!
还有嘴里说着我们要尊重孩子,我们要根据每个孩子有不同的咨询思路,实际上呢下一秒就来个啊,诶你有什么方法论,来一个,比如游戏网瘾,社交困难,你咋引导,有没有成熟的话术,我,我都发懵,本来还想说行为主义的一些方法,还有什么情绪疗法,好,直接人家不听,直接问你咋引导,我说那也得先了解情况再,啪,又打断,孩子就是网瘾咋引导,我,真的无语,揪着表象问我咋引导,这能咋引导,啊,孩子不好好学习是不对滴,要多读书,要少打游戏,别成天打游戏,不好好学习以后只能像我一样遇到傻 逼滴,你还气的不能反驳滴,所以要好好学习,爱你呦。实在不行了我和娃商量一下,这样你配合我装一下自己好了,下来提成对半分咋样,这还更好,你好,我好,大家好,家长也开心,娃也开心,我也开心,多好。
虽然我也就是个半瓶子水哐当,但这群人连我都不如,最基本的保密意识都做不到,真的给我气笑了,真是服了这群傻 逼了!’
他说‘我想今天是我的第我也不知道多少次面试了,真是的,又失败了,其实我现在有工作,是有,是够我生存,够我活着,够我活着,但也只是活着。可,我想,我想走的不是这条路,我想,我想或许真的该放弃吧,毕竟很多人也放弃了,屈服于生存,屈服于压力,屈服于困难,麻木,迷茫,沉迷于短暂的快乐,带着空空如也的心坠入金钱的贪欲,嫉妒的深渊,我想我也可以的,大家都是这样的,遇到一个坎,绕过去就好了,或者转身回去,只要不出去,只要呆在原地,哪怕偶尔会被不甘逼到发疯,被欲 望逼到崩溃,但麻木总会袭来,没有关系的,真的没有关系,大家都是这样的,我也可以,我也可以这样,不用再痛苦,不用再难受,不用再挣扎,只要放弃,放弃一切想法,只要放弃就能做到,放弃很简单的不是么?真的很简单么?’
他说‘知道吗今天上午我被老板骂了,我真的很生气,好吧其实更多的是丢人,在那么多人的情况下,那一瞬间真的,我真的很想反驳,很想很想,真的很想,可,可是我还有房租,还有水电,还有明天的饭钱,还有刷地铁的钱,骑单车的钱,还有,还有答应给妹妹的耳机,还有给妈买的围巾,还有,还有每个月家里上交的生活费,还有,还有我真的很想有个家,可是我真的能有一个家吗?我真的能给未来的她一个家吗?我真的能给她们一个家吗?我不知道,我想我唯一知道的大概只有我真的,真的不能失去这份工作,真的不能,虽然我真的很想跳,虽然我一直努力,一直努力,攒着钱,一点点的扣出钱,想跳出去,想象着自己有一天真的可以拜托一切束缚,跳出去,跳到自己喜欢的地方,跳到那个无论头会疼多少次,叹多少口气,脑海里想多少次放弃,忍受多少次委屈,但是到最后,到最后我依然能因为喜欢,只是因为那份喜欢,就能继续走下去的地方。’
他说‘这两天我真的好倒霉,好倒霉啊,真的,这两天一直忙,一直忙,好忙好忙,真的好忙,不断的忙,不断的忙,有时候想喝口水,想上个厕所,但想着手里的活,想着钱,想着会给同事拖的后腿,想着想着就不想去了,可是真的很忙啊,你知道吗?今天到现在我一口水也没喝上,真的真的好渴啊,真的。’
他说‘你知道吗?我以为昨天会和往常一样是个晴天,是啊,和往常一样,可下雨了,那把平时总装在包里,总是随身携带的伞,因为我的大意,因为我自以为不会下雨的判断,因为我想的或许,所以那天加完班我是顶着雨,应该说一开始还试图把包顶在头上,后来放弃了,无所谓了,反正都得洗不是么,可是那天好冷,真的很冷,我记得风从我的衣袖,从衣摆下的缝隙,从脖子不断的往下灌,往下灌,整个人都好冷,好冷,冷到麻木,冷到没有知觉,太冷了。’
他说‘我把杯子打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水太烫吧,或许是不小心磕了一下,然后啊,它就碎了,应该说是下半边碎掉了,但上边还是好的,水留了一包,都湿了呢,我想我应该抱怨的,只是莫名没有一丝力气抱怨,只能自己翻出纸疯狂擦拭着包里的那些垃圾,不断的擦,一个人蹲在那里擦,不断缩紧身子生怕挡到旁边的人,然后把破碎的杯子丢到垃圾桶接着继续上班,只是那一整天再也没有喝上一口水罢了。’
他说‘这两天我妈收拾屋子,突然翻到我刚毕业那会儿花了五十印的资料,本来想直接扔了,但我想着反正也没事儿,拿来刷刷题玩玩,结果一做才发现答案和题对不上号儿,一开始呢以为只是答案排班错了,想着没事儿再多看看,于是找了原文件发现还是这样,那我就想着没事儿查查Ai总不会错了,结果你知道么,我搜了三次,次次不一样,甚至解题思路也和我的不一样,我不理解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明明说不通,明明我的思路很顺,明明没有问题,可Ai说有,那我想就是有吧,可我还是不懂解析,说不通,一点点都说不通,于是我跟神经了一样和AI吵了起来。我觉得它的答案有问题,可它说自己是官方答案,吵来吵去到最后才发现原来题本身就是错的,或者说答案选项本身就印错了,少了一条线,我想这肯定是当时花五十印的时候排版的问题,结果文件资料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全是错的,也不对,只是少了一点点而已,只是少了一条横线,仅仅只是一点点错罢了。可谁又知道这些资料中到底有多少一点点,到底又有多少时间去核对这一点点呢。’
他说‘说实话我真的很生气,我不知道是该气那个整理资料后不去认真核对的商家。还是去气那个当时刚毕业自以为捡了大便宜,花了9.9买了百度云盘资料群,在一众眼花缭乱的资料中选出那些合心意的资料,盯着那些不断闪动的进度条,看着上方购买会员就能加速的广告,不断翻找着做任务就能免费获得五秒翻倍加速下载,为了省钱好不容易左等右等下载下来,甚至还花了五十块钱的巨款去打印,心心念念满怀期待准备大干一场,但实际上从一开始早就错了自己。或者去气那个当时只是想着能省一点算一点,那个看着别人都有自己的路而去迷茫跟风的自己,那个害怕花太多钱万一要是没考上,万一要是失败了,万一什么都没有得到,报名费,资料费,自己花的时间精力,承受不确定能不能考上的压力,那个看着别人复习一天比一天多而自己还在开头被一个根本不会有人卡住的点去纠结,去质疑,那个生怕被别人落下,生怕失败,生怕浪费了一切而拼命赶进度的自己,那个自以为失败了就是个蠢货,是个废物,是个笨蛋,是个什么都没有得到的失败者,那个为了追梦想要放弃一切却又什么都放弃不了的笨蛋么。
我想我真的很生气,气那个贪小便宜的自己,气那个不负责任的商家,气那个没有坚定走那条路,没有放弃一切去孤注一掷的自己,或许如果真的成功了,当时真的坚持了一切都会不一样,不用在生存和理想之间挣扎,不用在金钱和理想之间为难,不用被这份永远不知道何时到来的期待去折磨,如果当时真的没有放弃,会不会一切真的不一样呢。’
他说‘其实我知道的,生活没有如果,没有人能回到过去,没有人能预知未来。我知道我总是这样,看的太远太远了,总是会被脚下的石头绊到,心太急太急了,总是以为被束缚了自由,我想我的理想快快实现,我想一切痛苦都理我远去,我想幸福快快到来。我想,我不想坚持了,我不想等了,我想躺着,像一个废物,躺在那里,什么也不用动,也不用想,就那样躺着。’
他说‘可,我躺不下,我知道我很累,我应该躺下的,没有关系的,可以休息一下,可以躺下,没有人会责怪的,可是为什么就是躺不下呢,为什么就是不认命呢,为什么就是不放弃呢,明明很难了,明明好难,明明好累啊,明明所有人都可以躺下,为什么要挣扎呢,为什么要抱着那一丝明明知道一定会熄灭的希望呢。我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一只鸿鹄,深陷在泥地里,抱着空有的幻想,拼命甩掉溅在身上的泥点,带着自以为不一样的高傲,实际上只不过是一只白日做梦的燕雀罢了,最终只会等来被欲 望活活烧死的结局吧。’”生姜低沉沙哑的嗓音回荡在房间内,这些话像一颗颗石子不断投入每个人心底的深潭,绽放出一圈圈涟漪。
“后来呢?”葱白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只能吐出这三个字。
“后来啊,他就不说话了,就那么坐着,静静的坐在桥梁上,一声不吭,就像睡着了一般,夜色遮掩了他所有的情绪,呼啸的冷风掩盖了他所有的声音,他仿佛化作了一尊雕像,再也没有一丝生的气息,而我就坐在他的旁边,盯着眼前黑如墨色的夜空,看不见底的深水,听着不断在耳边盘旋的冷风,静静的陪着他。大概这样过了有半个小时吧,他突然转过脸双手撑着石头,转过身脚尖一点点探着地面,双脚踩实后弯下腰捡起扔在地上东西被摔得七零八落的公文包,背着身子装作捡东西的时候衣袖胡乱的在脸上胡摸了几下,手一甩把包单背在肩上,往桥头走去,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前闪过的是他转身时被路灯晃到时脸上残留着还未干涸的泪痕。”生姜抱着手中的杯子,热气晕染了他脸上的神色,让人难以琢磨他此刻的神情,唯有微微颤抖的嗓音透出内心的波动。“是他自己救了自己。”
“好了好了,人既然得救了,皆大欢喜,你也赶紧好好歇着,别再想七想八的了,一天天的就知道不让人省心。”葱白听着他低落的嗓音,突的提高嗓门,打断生姜此刻的沉思,转移起话题来。“猜猜看我们遇到了啥。”
“怎么?难道你们打起来了?这么猛?谁赢了?哦不对,应该是战果咋样,都缴获了啥,有没有非法持有枪支之类的,或者缴获了一大批非法药剂?是不是案子快结束了?我们马上就可以休假了?诶,你说我是去哪儿逛比较好呢?嗯,太远的时间肯定不行,近的又都玩遍了,算了走k歌吧,好久没k歌,让我也展示两嗓子,再顺便组团看个电影吧,好久都没看了,听说最近有个啥可火了,不行我得赶紧查查有没有票,晚了可就订不上了。”生姜瞬间双眼放光,径直撂下茶杯,从兜里掏出手机就开始划拉,却被站在一旁嘴角抽搐的葱白一手狠狠按下。
“你当我们神仙呐,去一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框框一顿锤就搞完了?能不能长点脑子,要是结束了你能看见我们?半个鬼影你都瞟不见好吧。”葱白无奈扶了一下额,被生姜跳跃的脑回路和说干就干的行动力所打败,默默叹了口气‘唉,也不知道这劲儿是随了谁了。’
“好吧,那,那总得有点收获吧,总不能啥也没捞到吧。”生姜像是被主人栓住不能出门的小狗一般,蔫了吧唧的低下头,嘴里嘟囔的抱怨了几句。
诡异的沉默蔓延在房间中,大家脸上纷纷露出一副便秘的表情,想张口说点啥,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张张合合最终闭嘴沉默。
“?不是你们怎么都不反驳?这么多人整这么大阵仗,总不能啥都没有干吧?光在那里干等?”生姜被这股沉默震惊的猛地抬起头,带着满脸的震惊环视了周围一圈所有人。
“……,咳,没事儿,没事儿啊,俗话说的好,失败乃兵家常事,没关系的,噗,咳咳咳,没关系的,虽然你们人那么多,看起来像是要大战三百回合的架势,虽然最后还没有我和小年警官两个人收获多,甚至也没有我最后开到了关键线索有用,但是,噗,还是很好的实战经验的,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滴妈呀,你们哈哈哈哈哈,笑死了,不行,肚子疼,噗哈哈哈……”生姜终究还是没有按住不断上扬的嘴角,得意的放肆大笑起来,嚣张的笑声回荡在房间的每个角落,成功引起了众人的怒火,被狠狠地“修理”了一番。
“错了,错了,真的错了,哈哈哈,真的错了,我错了,痒,痒,这的受不住了,错了还不成么,我再也不笑了,哎呦,别挠了,真的错了,错了,再也不笑了还不成么。”生姜一边躲着众人七手八脚的痒痒偷袭,一边竖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嘴里不断的发出可怜的求饶。
“哼,小姜,你别的意,下次我们一定比你快!”葱白不服气的从鼻腔里发出重重的一声愤懑,似是还不服气悄悄在生姜好不容易喘一口气以为躲过一劫时再次偷袭。
“好好好,是是是,一定,一定,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小的吧,昂。”生姜眼疾手快,一个格挡,反手就是握住葱白那只偷袭的手,带着讨好的笑,上下摇了摇,表示友好,再轻轻把他的手放回腿边,还谄媚的轻轻拍了拍。
“哼!”葱白瞅着生姜这副谄媚样儿,双手交叠在胸前,轻哼一声,转过头不再撇他。
“对了,咱小年警官呢吧还有老大呢?平时有啥热闹小年警官那可是跑第一个,生怕满了一秒吃不上瓜的,今天咋没见着?是出啥事儿了?他那会儿和我分开的时候不是说来找老大吗?老大呢?这,难道真出啥事儿了?!”生姜不敢再嘴贱,生怕再惹众怒,自己可受不了一点了,赶忙生硬的转移起话题来,说到最后表情愈发严肃,哐当站起身做出一副就要往外冲的架势。
“坐下!要真有事儿了,我们能搁旁边干看着?老大被小年警官忽悠去体检了,里里外外都得搞一遍,回来估摸还得一会儿呢。”生姜被葱白硬生生摁着肩膀用力坐下,再次为他风风火火的行动力默默叹气。
“豁!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老大竟然会体检,我滴个乖乖,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咱小年警官咋忽悠老大去体检的?撒娇耍赖三连套?”生姜瞬间眼睛瞪的溜圆,手“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刷的一声凑到葱白眼前,紧紧盯着对方,生怕漏听一丝消息。
“瞎说什么呢,咱小年警官怎么可能,好吧,还是有可能,但要是真有用上次早就去了,至于老大因为一个电话,都躺到床上,人电磁贴都搁胸前了,马上就听心跳了,一听电话铃声,整个人瞬间弹射坐起,手一挥,东西框框一拔拉衣服下床掏手机,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顺溜的简直不像第一次做这事儿似的。你是不知道,医生都懵了,还以为东西漏电给人电着了,那满脸的质疑,还反复把磁片贴自己手上试验了好几回,甚至把自己衣服拉开贴了好几次,结果根本没有任何问题,给医生都整疑惑了,害的跟在后面的小年警官连连给人家医生道歉,解释,好不容易出来,老大人早就没影儿了,就剩小年警官站在医院门口盯着已经掏了钱的检查单欲哭无泪,啧啧啧,你说说,多惨。”葱白大手直接贴生姜脸上,用力推开生姜那张凑近的八卦脸,一脸嫌弃的讲起事件经过。
“我知道,我知道,还有上上次,咱老大不是有腿疼的毛病么,老得定期扎针,跟上回一样,人都躺那儿了,针都扎上了,一听电话,起跳弹射,带着针就往出跑,医生也很懵,手里杵了跟针,满脸的懵圈,搁哪里怀疑人生,咋滴扎错穴了?给病人整僵尸了?咋还酷酷往出跑呢,这玩意儿手艺生了?不能吧,这,也没错啊,还是人特殊,这穴位挪了?这也不能啊。最后又是小年警官给人练练道歉,连钱交了都没空哀伤赶忙跑着就去追老大了。”人群中一道声音响起,应和着葱白的说法。
“对对对,咱老大跟医院磁场不和一样,一检查就酷酷来电话,框框往外跑,简直拉都拉不住,那平时也没见他这么忙的,真是奇了嘿。”另一个方向一道应和声也传了出来。
“就是就是,所以这回小年警官还专门拉了个群说了,有啥事儿找他,这次说什么也得摁着老大里里外外,从上到下,全给检查个便。”一个手机突的杵到生姜眼前,最上方一行清清楚楚的群名印在眼前“保护老大健康小分队”。
“小年警官,真是煞费苦心啊,希望这次老大可以体检顺利。”生姜盯着眼前这行字,憋了半天最终从嘴里吐出这句话来,双手在胸前合十默默祈祷起这次行动能够圆满结束。
“加一。”
“加我一个。”
……
众人站在原地仿佛在进行某种祈祷仪式一般,双手合十默默祈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