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站在驿站门口，警车刚刚驶远。人群还在议论纷纷，有人盯着地上那片泛着蓝绿的湿痕，也有人抬头看他，眼神从怀疑变成了敬佩。
他没动。手里的针包还攥得紧紧的，指尖发麻。刚才那一针刺下去的时候，他心里就清楚，这事没完。
张文渊走过来，站到他身边：“你发现什么了？”
林辰没回答，弯腰蹲下，从针包里取出一根毫针，轻轻拨了拨地上的唾液。边缘那层颜色不对，像是沾了什么东西，在阳光底下反出一层油膜似的光。
“这不是普通的药残。”他说，“系统刚才没提示，但它有反应。”
张文渊皱眉：“什么意思？”
“系统沉默了。”林辰盯着那点痕迹，“苯妥英钠它能识别，这种东西却没报警。要么是新成分，要么……是它不想让我知道。”
张文渊没说话。他知道林辰的系统从不出错，更不会隐瞒。
围观的人渐渐散去，有几个居民留下来看热闹，还有人掏出手机拍地上的痕迹。一个大妈凑近说：“这玩意儿有毒吧？可别让小孩踩着。”
林辰点点头：“会中毒。现在不知道是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东西。”
他收起毫针，直起身。体力还没完全恢复，刚才用透天凉针法唤醒那人耗了不少气。可他知道，不能停。
“他们想让我倒下。”林辰看着远处街角，“赵金宝不会只派这么一个人来。孙半仙只是个幌子，背后有人在试我的底线。”
张文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现在有身份了，社区正式聘用的理疗师。他们再闹，就得走法律程序。”
“可法律抓不到暗处的手。”林辰低声说，“他们在等我犯错，等我松懈。刚才那一针要是偏了一点，倒下的就是我。”
张文渊沉默片刻：“你要查这个？”
“必须查。”林辰把针包塞进白大褂口袋，“我要知道这是什么药，怎么混进去的，谁给的指令。”
他说完转身往驿站走。刚迈一步，手机响了。
是一条匿名短信：【你救不了所有人。】
林辰盯着屏幕看了三秒，删掉。
进门后他拿出酒精棉球和玻璃皿，把地上那点唾液小心刮了下来。又取了一滴自己的血滴进去，做对比样本。
系统界面浮现在意识中，青铜药鼎静静燃烧，任务栏显示：【悬壶济世值1022/10000】。技能树上，“透天凉针法（基础模块）”已经点亮，旁边标注着下一阶段解锁条件：【救治高热重症患者×3】。
但他没点开。他知道现在要查的是系统没识别的东西。
他闭眼，集中精神，再次启动望气术。这一次不是看人，而是看物。
玻璃皿中的液体微微颤动，忽然，一丝极淡的灰气升腾而起，像烟一样扭曲成环状，转瞬即逝。
林辰睁眼：“果然有问题。”
他立刻打开电脑，调出之前孙半仙卖药时的视频截图。放大药粉颗粒，用系统辅助分析功能逐帧比对。
三分钟后，他在药粉表面发现了一种微晶体结构，和眼前这层蓝绿光泽高度相似。
“是同一种物质。”他自语，“混在药材里，服下后通过代谢进入唾液。但它不参与治疗，反而会干扰神经系统。”
他翻出医学数据库，输入特征参数。搜索结果跳出十几个类似化合物，全都属于新型神经抑制剂范畴，未在国内注册。
其中一条备注引起他的注意：【实验编号X-7，可诱发短暂昏迷，配合特定频率刺激可模拟癫痫发作】。
林辰瞳孔一缩。
这不是普通装病。这是用药物+针法制造假病症，再嫁祸给治疗者。一旦成功，不只是毁掉一个医生，而是动摇整个中医公信力。
他立刻打印资料，装进文件袋。正准备出门，王淑芬急匆匆跑进来。
“警察那边打电话，说孙半仙咬定自己无辜，说是祖传疗法，还要求放人！”
林辰冷笑：“他敢说自己是正规传承？让他拿出师承证明。”
“问题是……”王淑芬犹豫了一下，“他真有个师父，三十年前在城南摆摊的‘铁针刘’，后来因为扎针致残被判过刑。”
林辰眼神一冷：“那就是禁术源头。三阴绝命针早被废除，现在居然还能拿出来用。”
他抓起文件袋就往外走：“我去局里交证据。这个X-7必须曝光，不然还会有人受害。”
王淑芬跟出来：“要不要叫上张主任？”
“不用。”林辰脚步没停，“这事得快。等他们找到借口脱身，就晚了。”
街上阳光刺眼。他快步走向公交站，手里的文件袋捏得死紧。
手机又震了一下。还是那个号码：【你查不到真相。】
林辰这次没删。他回复两个字：【等着。】
二十分钟后，他站在派出所门口。接待民警认出他，直接带他去了办案区。
负责此案的警官姓李，听完陈述后翻开材料，眉头越皱越深。
“你说这药能让人假装发病？”
“不仅能。”林辰指着化验图谱，“它会让人的脑电波出现异常放电，配合针刺特定穴位，就能伪造癫痫症状。普通人看不出区别。”
李警官沉声问：“有没有可能误诊？”
“不可能。”林辰摇头，“真正的癫痫患者经络紊乱是整体性的，这种是人为刺激局部造成的伪象。我可以用望气术当场验证。”
警官盯着他：“你说的这些……有第三方能证明吗？”
林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U盘：“这里有完整的影像溯源记录，包括药材加工过程、药粉成分分析、以及X-7的合成路径推测。还有一个视频，是我用系统还原的药物作用机制演示。”
警官接过U盘，插入电脑。
画面亮起。一段三维动画开始播放：一颗药丸溶解，微粒进入血液，沿着经络流动，最终在大脑某区域聚集，引发异常电信号。
房间里一片寂静。
十分钟后，李警官合上电脑：“我们会立案调查。同时向上级申请对金宝药业进行突击检查。”
林辰点头：“谢谢。”
他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警官突然喊住他。
“林医生。”
林辰回头。
“你说系统能还原药物机制？”
“能。”
“那它能不能查出……是谁研发的这个X-7？”
林辰顿了一下：“只要数据足够，可以逆向追踪。”
“好。”警官盯着他，“我们明天行动。你来当技术顾问。”
林辰没回答，只是把手伸进口袋，摸了摸那根一直带着的旧银针。
他知道，这一战才刚开始。
他走出派出所，阳光照在脸上。
右手无名指忽然抽搐了一下。
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