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孤臣仗剑联诸郡，锐旅砺兵待寇来
秋风渐起，裹挟着南疆特有的湿热气息，吹过桂林城的残垣断壁。枯黄的落叶与战后的尘土在街巷中打着旋，如同无数亡魂在徘徊，将忠烈祠前袅袅升起的香火吹得摇曳不定。那香火的青烟中，似乎还夹杂着未散尽的硝烟味，混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在空气中久久弥漫，呛得人鼻腔发酸。距那场暮色鏖战已过去半月，这座饱经创伤的城池并未沉沦，城内的修缮与整训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处处透着一股绝境重生的韧劲，宛如寒风中倔强绽放的野菊。
南门的城墙缺口处，人声鼎沸，工匠们与乡勇们并肩劳作，奏响了一曲重建的壮歌。老工匠王铁匠已年过五旬，赤着臂膀，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汗珠，沟壑纵横的脸上刻满风霜，他手持铁锤，正奋力将一根粗壮的铁钎钉入新砌的墙体，每一次敲击都发出“哐当”的巨响，震得周围的砖石微微颤动，火星溅起，落在他黝黑的臂膀上，他却浑然不觉。乡勇们则扛着沉重的砖石，步伐稳健地穿梭在脚手架之间，他们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却无人叫苦，口中还不时喊着号子，声音粗犷而有力。新夯筑的土墙泛着湿润的黄土色，与旧墙的青黑形成鲜明对比，如同给伤痕累累的城池打上了坚实的补丁。墙头上，几名士兵正忙着架设新的弩箭，弩箭的金属部件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他们眼神警惕地望着城外，如同蛰伏的猎豹，随时准备出击。
府衙后院的练兵场上，喊杀声震耳欲聋，直冲云霄，惊得树上的麻雀四散飞逃。赵武身着银色铠甲，左臂的伤口已愈合大半，只留下一道狰狞的疤痕，如同一条扭曲的蜈蚣爬在臂膀上，铠甲的缝隙中还残留着些许硝烟的痕迹。他手持一杆长枪，枪杆被磨得发亮，泛着温润的光泽，只见他腰身一拧，手臂发力，枪尖如闪电般刺出，带着凌厉的风声，稳稳刺穿了前方的稻草人咽喉，稻草纷飞，散落一地。“出枪要快、准、狠！对准敌人的咽喉、心口！”他声如洪钟，目光如炬，扫过列队的乡勇们，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不是普通百姓了，是大明的将士！拿起兵器，就要能保家卫国，就要能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队列中的乡勇们，衣衫各异，有粗布短打，也有补丁摞补丁的长衫，却都眼神坚定，透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二十岁的王小二，皮肤黝黑，如同被烈日炙烤过的煤炭，身材魁梧，臂膀上肌肉线条分明，青筋凸起。他曾是城外的佃户，清军烧了他的家园，杀了他的父母，他便带着一把柴刀投了军。此刻，他紧握手中的长枪，指节发白，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脚下的土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眼神却愈发坚定，每一次出枪都拼尽全力，枪尖刺破空气，发出“咻咻”的声响，如同毒蛇吐信。旁边的李狗儿，才十四岁，个头瘦小，比手中的长枪高不了多少，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却倔强地挺直腰板，模仿着赵武的动作，尽管手臂微微颤抖，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衫，却没有一丝懈怠，小小的脸上写满了与年龄不符的坚毅，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刀小蛮一身红色劲装，依旧飒爽夺目，红色的布料在阳光下如同跳动的火焰，耀眼而炽热。她腰间束着一条黑色腰带，上面挂着一把精致的匕首，手中提着一把长刀，刀身寒光凛冽，映出她英气勃勃的脸庞。她在一旁指导乡勇们劈砍技巧，声音清脆而有力：“刀要劈得稳，落得准！力从腰发，经肩传臂，最后集中于刀刃！”她话音未落，猛地挥刀，一道红光闪过，身前的木桩应声断裂，木屑飞溅，如同雪花般飘落。“记住，面对清军，要么杀敌，要么战死，没有第三条路！”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冷冽，如同冬日的寒风，眼中却藏着对这些新兵的期许，如同一位严厉的兄长，期盼着弟弟们能早日成长。看到李狗儿动作生疏，劈砍时总是偏离目标，她便走上前，手把手地教他握刀的姿势，指尖的温度透过刀柄传递过去，“手腕用力，稳住刀身，腰腹发力，这样才能劈得有力，劈得精准！”李狗儿脸颊涨红，如同熟透的苹果，鼻尖沁出汗水，认真地点点头，再次挥刀时，果然稳健了许多，木桩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刀痕，他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的笑容。
练兵场边，几棵老槐树枝繁叶茂，投下大片阴凉，瞿式耜正与几位乡绅围坐在一张石桌旁，商议粮草事宜。他身着青色官袍，领口的仙鹤暗纹已有些褪色，边角处还打着补丁，须发已有些花白，却依旧精神矍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如今招募了三千乡勇，加上原有将士，每日消耗粮草甚多，库房中的存粮已日渐减少，还需各位乡绅多多相助。”他拱手作揖，语气诚恳，眼中满是期盼。西街的王掌柜，身着绸缎长衫，体态微胖，脸上总是带着几分和气，他连忙应道：“瞿大人放心，我等已联合城中商户，每日捐献粮食百石，绝不误了将士们的口粮！我这就吩咐下去，明日便将粮食送往军营！”城南的李大户，面容黝黑，是个豪爽的汉子，脸上布满风霜，他拍着胸脯，大声附和道：“我家粮仓还有存粮千石，明日便让人悉数送往军营！只要能守住桂林城，保住我们的家园，这点粮食算得了什么！”瞿式耜闻言，眼中满是感激，再次拱手，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各位，桂林城有你们，是百姓之幸，大明之幸！老夫在此替全城百姓，谢过各位了！”
就在此时，一名斥候骑着快马，尘土飞扬地冲进练兵场，马蹄踏过地面，扬起阵阵黄沙。那马浑身是汗，鬃毛凌乱，口鼻中喷出白气，如同刚从水中捞出一般。斥候翻身下马，动作急切，单膝跪地，气喘吁吁地喊道：“王爷，瞿大人，张将军从柳州传回消息！”他声音沙哑，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额头上的汗水如同断线的珍珠，不断滴落。
李定国正在巡视城防，他身着玄色战袍，战袍上的血渍已洗净，却依旧留下了淡淡的痕迹，如同刻在上面的勋章，见证着他的赫赫战功。听闻消息，他立刻快步赶来，步伐沉稳，每一步都透着威严。他接过斥候递来的信函，展开一看，眉头渐渐皱起，如同拧紧的绳索，原本就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愈发凝重，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随时可能爆发雷霆。信函上字迹潦草，带着几分仓促，显然是仓促写就，上面详细写着张同敞在柳州的遭遇：柳州守将刘肇基虽有心联明抗清，却忌惮吴三桂的势力，犹豫不决，始终不肯给出明确答复；而梧州守将陈邦傅，更是贪图富贵，早已暗中与吴三桂勾结，不仅严词拒绝联合，还扣押了张同敞的两名随从，企图将其作为筹码，献给清军，换取荣华富贵。
“岂有此理！”李定国怒拍身旁的石桌，桌上的茶杯应声碎裂，茶水四溅，如同飞溅的血滴。玄色战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眼中闪过凛冽的寒光，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刺骨的杀意，“陈邦傅这等奸贼，卖国求荣，寡廉鲜耻，他日我若擒住他，定要将其碎尸万段，以谢天下！”
瞿式耜接过信函，仔细看完后，也面色凝重，眉头紧锁，如同深锁的眉头中藏着无尽的忧虑。他沉声道：“张将军处境危险，刘肇基摇摆不定，陈邦傅狼子野心，我们需尽快想办法营救。刘肇基并非真心降清，只是心存畏惧，或许还有转机，若能派人前往柳州，晓以利害，陈明得失，或许能让他下定决心，与我们联手。”他语气沉稳，条理清晰，试图在混乱中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赵武上前一步，抱拳行礼，铠甲碰撞发出“铿锵”的声响，声音铿锵有力，如同金石相击：“王爷，瞿大人，末将愿率一队人马，星夜前往柳州，营救张将军，说服刘肇基联明抗清！”他眼神坚定，透着一股舍我其谁的勇气，左臂的疤痕在阳光下显得愈发狰狞，却更添了几分悍勇。
李定国沉吟片刻，目光扫过练兵场，看着正在刻苦训练的乡勇们，又望了望远处正在修缮的城墙，摇了摇头，语气坚定：“桂林城离不开你，如今城防尚未完全加固，乡勇训练也需你主持，你若离去，恐生变故。刀姑娘，你身手敏捷，行事果断，且心思缜密，此事便交由你去办！”他眼神中带着信任，如同托付重任的兄长。
刀小蛮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抱拳应道：“末将遵命！定不辱使命，将张将军安全带回来，并说服刘肇基联明抗清，共御清军！”她声音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红色的劲装在阳光下如同燃烧的火焰，彰显着她的决心。
次日拂晓，天刚蒙蒙亮，东方泛起一抹鱼肚白，如同害羞的少女，露出淡淡的红晕。刀小蛮挑选了五十名精锐将士，皆身着黑衣，暗藏兵器，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悄从北门出发。临行前，李定国亲自送行，他递给她一枚虎符，虎符通体鎏金，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散发着威严的气息，如同皇权的象征：“此乃大明虎符，若刘肇基仍犹豫不决，便出示此虎符，告诉他，大明不会亏待忠臣义士，他日光复中原，定有重赏，封侯拜相，不在话下！若他执意观望，一旦桂林城破，清军兵临柳州城下，届时再想后悔，便为时已晚！”刀小蛮双手接过虎符，紧紧攥在手中，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却让她心中燃起了熊熊烈火，她郑重地点头：“王爷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
一路疾驰，马蹄声急促，如同密集的鼓点，卷起一路尘土，如同一条黄色的巨龙，穿梭在山林之间。三日后，刀小蛮一行人抵达柳州城外。柳州城依山傍水，城墙高大坚固，如同一条巨龙盘踞在山水之间，城门紧闭，戒备森严，城头上的士兵手持兵器，目光警惕地盯着城外的一举一动，如同忠诚的卫士，城墙上还架着几门红衣大炮，黑洞洞的炮口透着冰冷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刀小蛮让将士们在城外的山林中隐蔽，自己则换上一身普通百姓的粗布衣衫，将长刀藏在腰间，如同一位寻常的村姑，独自来到城门下，对守城士兵拱手道：“烦请通报刘将军，就说桂林李定国麾下刀小蛮，有要事求见，关乎柳州安危，还请将军务必一见。”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
守城士兵见她虽是女子，却气度不凡，眼神坚定，不似寻常百姓，不敢怠慢，连忙进城通报。片刻后，城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一名校尉模样的人走了出来，他身着铠甲，面容严肃，上下打量了刀小蛮一番，沉声道：“跟我来，将军在府衙等你。”刀小蛮点点头，随着校尉进入城内，穿过繁华的街巷，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行人往来不绝，一派热闹景象，与桂林城的残破形成了鲜明对比，最后来到府衙。
府衙内，气氛肃穆，如同庄严的朝堂，刘肇基身着铠甲，端坐于堂前，面色阴晴不定，如同变幻莫测的天空。他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眼神中带着几分疑虑与忌惮，如同一只被困在牢笼中的猛兽，既想挣脱，又怕外面的危险。他打量着刀小蛮，沉声道：“你便是李定国麾下的刀小蛮？张同敞如今还在我府中做客，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他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试探。
刀小蛮抱拳行礼，语气坚定，声音清亮，如同山间的清泉，悦耳却有力：“刘将军，如今清军势大，吴三桂狼子野心，欲吞并南疆诸郡，一统天下。若各郡各自为战，互不支援，必被吴三桂逐个击破，唇亡齿寒，此乃千古至理。桂林城坚守半月，百姓与将士同心同德，以寡敌众，硬生生击退了清军的进攻，只为驱逐鞑虏，恢复中原。张将军为联明抗清，不顾个人安危，千里迢迢前来柳州，足见我等诚意。陈邦傅勾结清军，卖国求荣，已是千古罪人，必将遗臭万年，难道将军也要步其后尘，留下千古骂名吗？”她言辞恳切，句句戳中要害，眼中满是期盼。
刘肇基眉头紧锁，沉默不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如同他此刻纠结的心跳。他心中清楚，吴三桂野心勃勃，若桂林城破，柳州也难以自保，可他又担心清军势大，一旦与桂林联手，若战败，自己不仅性命难保，还会连累全城百姓，后果不堪设想，如同站在悬崖边，进退两难。
刀小蛮见状，知道他心中仍有顾虑，便从怀中取出虎符，高高举起，虎符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如同璀璨的星辰，声音愈发洪亮：“这是大明虎符，代表着大明的威严与诚意。李王爷说了，只要将军肯联明抗清，与桂林同仇敌忾，他日光复中原，将军便是开国功臣，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封侯拜相，指日可待！若将军执意观望，甚至投靠清军，一旦桂林城破，清军兵临柳州城下，届时将军便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再想后悔，便为时已晚！”她语气坚定，带着几分警告，希望能唤醒刘肇基的忠义之心。
刘肇基望着虎符，眼中闪过一丝动容，虎符上的纹路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仿佛在诉说着大明的荣光，唤醒了他心中沉睡的忠义。他沉思良久，猛地站起身，抱拳行礼，语气坚定，如同做出了重大的决定：“刀姑娘所言极是！刘某虽是武夫，却也知晓忠义二字，岂肯做那卖国求荣之辈！即日起，柳州与桂林同仇敌忾，共抗清军，若有违背，天诛地灭！”他声音洪亮，透着一股决绝。
刀小蛮心中大喜，如同久旱逢甘霖，连忙拱手道：“将军深明大义，百姓定会铭记将军功德！张将军如今何在？还请将军放行，我等需尽快返回桂林，共商抗清大计。”她语气急切，带着几分欣喜。
刘肇基笑道：“张将军在我府中安然无恙，我这就带你去见他。”说罢，便领着刀小蛮向后院走去，步伐轻快，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与此同时，桂林城内，李定国正与瞿式耜站在城头，商议城防事宜。城头上，士兵们正在加固城墙，搬运滚石、擂木，一派忙碌的景象，汗水浸湿了他们的衣衫，却没有人停下手中的动作。“刀姑娘此去柳州，已有三日，不知情况如何，心中甚是担忧。”李定国望着城外的远方，语气中带着几分忧虑，如同一位牵挂家人的兄长，“吴三桂若得知我们联络援军未果，定会趁机来犯，我们需做好万全准备，不能有丝毫懈怠。”他眼神中满是担忧，却也透着坚定。
瞿式耜点点头，眼中满是凝重，他望着城下的壕沟，沉声道：“老夫已让百姓们收集了大量滚油、石灰、箭矢，城墙上也布置了陷阱，挖掘了壕沟，壕沟内布满了尖刺，如同张开的獠牙，等待着猎物上门。只要清军来犯，定让他们有来无回，付出惨痛的代价！”他语气坚定，带着几分自信。
话音刚落，城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斥候飞奔而来，脸上满是焦急，如同火烧眉毛一般，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声音颤抖地喊道：“王爷，不好了！吴三桂率领十万大军，联合全州、平乐的清军，正向桂林城杀来！前锋已抵达城外十里坡，预计午时便会兵临城下！”他声音中带着恐惧，却也透着忠诚。
李定国眼神一凛，猛地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剑身发出轻微的嗡鸣，如同在诉说着战斗的渴望。他快步登上城头最高处，极目远眺。远远望去，清军的旗帜如乌云般席卷而来，密密麻麻，遮天蔽日，如同一片黑色的海洋，马蹄声震地，如同惊雷滚滚，尘土飞扬，弥漫在天地之间，将天空染成了土黄色，如同世界末日一般。吴三桂身披鎏金铠甲，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面色阴沉，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身后跟着王屏藩等将领，杀气腾腾，气势汹汹，如同一群饿狼，扑向猎物。
“将士们，清军来了！”李定国抽出长剑，指向城外，声音洪亮，如同洪钟，响彻云霄，“今日，我们便与桂林城共存亡！用我们的鲜血，捍卫大明的尊严！用我们的性命，守护家园！”他声音中带着决绝，如同一位即将赴死的勇士。
城头上的将士们与乡勇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彻云霄，如同惊雷滚滚，回荡在天地之间：“与桂林共存亡！捍卫大明尊严！守护家园！杀贼！杀贼！”呐喊声中，王小二猛地举起长枪，枪尖直指天际，黝黑的脸上青筋暴起；李狗儿攥紧长刀，小小的身躯挺得笔直，眼中的火焰几乎要燃烧出来；城墙上的士兵们纷纷举起兵器，寒光映着一张张坚毅的脸庞，连年迈的王铁匠也提着铁锤跑上城头，要与将士们一同守城。
瞿式耜站在李定国身旁，面色凝重却依旧沉稳，他高声道：“百姓们已在街巷中备好滚石、热油，城防工事固若金汤！只要我等上下一心，定能守住桂林，静待援军！”他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稳住了众人的心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