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暗下去后，林辰把针包放在台面上，手指刚碰到银针盒盖，外面就传来锣声。
他抬头看向窗外。驿站门前不知何时支起一张红布幡，上面写着“祖传秘方专治不孕”八个大字。一个穿灰袍戴墨镜的老头站在桌后，手里摇着铜铃，旁边几个男人扯着嗓子喊：“送子观音像开光了！吃了药 guaranteed 怀上双胞胎！”
林辰认出那老头是孙半仙。之前在广场摆摊算命骗钱，被陈老太当众揭穿过一次。
现在他又来了，还把摊子直接摆在健康驿站正门口。
人群越聚越多，有老人掏出钱包，正要付钱买药丸。孙半仙咧嘴一笑，从怀里摸出个泥塑小像：“这可是宫里流出来的送子观音，供三天就能见效。”
林辰站起身，检查针包和脉枕是否齐全。他推门走出去，站在驿站台阶上。
锣声还在响。
他往前走了几步，声音不高：“各位街坊，记住一句话——凡说‘包治百病’的，都不是医生。”
人群安静了一瞬。
孙半仙转过头，眯眼打量林辰：“哟，这不是咱们社区新来的‘神医’吗？怎么，怕我抢你生意？”
林辰没理他，开启望气术扫视周围。多数人经络尚稳，但角落里一名中年妇女面色发青，印堂处黑气盘绕，肝经郁结严重。
她突然踉跄上前，扑到孙半仙摊前：“你给我女儿吃的什么药！她全身起疹子，痒得睡不着觉！”
孙半仙往后一退：“关我什么事？你自己孩子体质差，别赖我头上。”
妇女急得直跺脚：“我女儿才十六岁！昨天吃了你这‘调经送子丹’，今天早上就开始红肿，手都不敢抬！”
围观的人开始议论。
林辰立刻上前扶住妇女手臂，手指搭上她手腕。脉象浮紧，气血逆乱，明显是情绪激动引发的肝气上冲。
他从针包取出两粒王不留行籽，贴在她耳部神门穴和交感穴：“先深呼吸三次，你现在倒下了，谁照顾你女儿？”
妇女喘了几口气，身体慢慢放松。
林辰转向药包：“把剩下的药给我看看。”
妇女递来一个小纸袋。林辰打开，一股刺鼻气味冲出。粉末里混着黑色碎屑，像是虫体干渣。
他运起望气术，药粉表面泛出青黑色浊气，夹杂着挥发性刺激物痕迹。
“这里面加了风油精和蜈蚣干。”林辰举高药包，“风油精会刺激皮肤黏膜，蜈蚣未经炮制有毒蛋白，青少年服用极易过敏甚至休克。”
人群哗然。
“不可能！”孙半仙一把抢过药包，“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方子，多少人吃过都好使！你这是嫉妒我生意好！”
林辰单手挡住他动作，另一只手悄然启动系统功能。
【药材溯源，启动】
意识深处青铜药鼎轻震，一道金光钻入药粉。瞬间，药材路径数据完成采集，虚影尚未投射，但信息已锁定。
“你没有行医资格。”林辰盯着孙半仙，“卖含毒成分的假药，已经造成未成年人身体损伤，涉嫌违法。”
“你算什么东西？”孙半仙吼道，“你也没证！你敢说我违法，那你也是非法行医！”
这时警笛声由远及近。一辆巡逻车停在路边，两名警察下车走来。
林辰立即将药包交给民警：“这位妇女的女儿服药后出现急性皮炎症状，建议立案调查。药里含有违禁添加物，我可以配合做成分分析。”
警察查看药粉，又问了妇女情况，点头记录。
孙半仙想溜，被警察拦下。他带来的几个托儿见状四散跑开。
“你们不能抓我！”孙半仙挣扎，“我只是个江湖郎中，说几句吉利话赚点饭钱而已！”
“销售明确有害物质，并宣称治疗功效，属于虚假宣传加非法行医。”警察给他戴上手铐，“回去好好交代问题。”
妇女看着孙半仙被带上车，转身对林辰深深鞠躬：“谢谢您……我真的吓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辰扶她起来：“带孩子去正规医院皮肤科做个检测，把药停掉。后续我可以帮她调理脾胃，增强体质。”
妇女连连点头，被人搀扶着离开。
人群渐渐散去。有人主动帮忙捡起地上散落的传单，还有人把孙半仙留下的桌子搬走。
“林医生，刚才那段话真解气。”一位老大爷说，“说什么送子观音，我看是害人鬼才对。”
林辰回到驿站门口，手里还捏着那张装药的残余纸袋。
系统提示浮现：
【任务更新：揭露伪劣药品（0/1）】
【完成条件：提供有效证据并移交执法部门】
【奖励：药材溯源功能解锁影像投射】
药鼎火焰跳动了一下。
他低头看着纸袋边缘的一点黄色粉末。刚才金光扫过时，他注意到其中一种成分来源异常——不是普通药材市场，而是某地下加工点。
这个加工点，很可能和赵金宝有关。
林辰正要把纸袋收进证物袋，远处传来脚步声。
一辆公务用车缓缓停在路边。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穿白大褂的老人。他左手小指缺失，走路沉稳，目光直直落在林辰脸上。
林辰认得他。市中医院针灸科主任，张文渊。
老人走到跟前，没说话，先看了眼地上的红布幡残角。然后抬头问：“你刚才用的是哪种辨药方法？”
林辰沉默两秒：“看颜色，闻气味，查成分。”
“不止这些。”张文渊盯着他，“你手里那个纸袋，还没打开第三层吧？最里面有个蜡封小包，装的是洋金花粉。那种东西，普通人看不出。”
林辰没回答。
张文渊伸手：“让我看看残留物。”
林辰犹豫片刻，把纸袋递过去。
老人接过，翻看几眼，眉头皱紧：“洋金花超量三倍。这种配比，轻则致幻，重则呼吸麻痹。他们想让人吃出反应，再借机推销所谓‘解毒丹’。”
他抬头：“你早就知道了。”
林辰点头：“系统提示有毒性叠加风险。”
“系统？”张文渊冷笑一声，“少扯这些虚的。你能发现这个，说明基本功扎实。但光靠自己扛，迟早被人整死。”
林辰看着他：“您为什么来？”
“因为有人打电话问我。”张文渊把纸袋还给他，“说你在用邪法行医，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可我现在看到的，是你在拆穿真正的迷信。”
他顿了顿：“明天卫健委组织执业考核培训，我会在评审组列席。希望你能通过。”
说完转身就走。
林辰站在原地，握紧了手中的纸袋。
远处天空阴了下来。风卷着几张传单在地面打转。
他刚把证物放进抽屉，手机震动。
一条新消息弹出。
发信人仍是未知号码。
内容只有七个字：
“你护不住每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