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合上登记本，手指发僵。他站起身，用虎口反复按压合谷穴，缓解长时间执针带来的酸胀。健康驿站里依旧嘈杂，排队的人群没有散去，反而越聚越多。他扫了一眼门口，外卖员还站在队伍末尾，手里攥着那张心率曲线图。
就在这时，意识深处的青铜药鼎轻轻一震，一道金光流转而过。
【基础望气术升级完成，现已可辨识药材灵气】
林辰心头一动。眼前的世界微微变化，空气中多出一层极淡的光晕，像是水波般在物体表面浮动。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尖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金色。
他没停顿，转身朝药房走去。这是健康驿站刚设的中药柜，由社区统一采购，每日清点。他作为理疗负责人，有巡查职责。
推开药房门，一排排药柜整齐排列。当归、黄芪、党参、川芎……气味混杂。林辰走到当归柜前，拉开抽屉。一堆切片整齐码放，色泽偏黄，闻起来有股刺鼻的酸味。
他的视线一凝。
在望气术的感知下，这堆当归表面浮着一层灰黄色浊气，像油污一样黏在药材上，灵力波动紊乱，带着灼烧后的死寂感。
这不是正常晾晒的当归。
林辰抓起一把细看，指尖触到药片边缘，传来轻微的涩感。他凑近嗅了嗅，酸味中夹着硫磺的呛意。
“被硫磺熏过。”他低声说，“重熏三次以上，药性全毁。”
他猛地抬头，看见一个穿灰色工装的男人正提着两个编织袋走进来，袋口露出半截当归。
“站住。”林辰开口。
男人一愣，停下脚步。“我是送药的，赵总安排的补货。”
“赵金宝？”林辰眼神冷了下来。
男人脸色微变，但很快镇定：“我不认识谁是赵总，就是干活拿钱。”
林辰走过去，伸手掀开袋子。里面的当归颜色更亮，但浊气更浓，几乎结成雾状。他再看对方袖口，有一圈淡淡的黄色粉末残留，指缝边缘也泛黄。
“你手上沾的是硫磺结晶。”林辰盯着他，“这种药进身体，伤肺损肝，长期用会引发咳血、头晕、肝硬化。你是想让人吃了出事？”
男人后退半步：“你别乱说！这都是正规渠道来的！”
“正规渠道不会用硫磺熏药。”林辰声音压低，“你以为换个包装我就看不出来？这药根本不是产地直供，是黑作坊加工过的次品。”
男人脸色变了，转身要走。
林辰一步上前，抬手扣住他手腕内侧的神门穴。那人顿时手臂发麻，袋子落地。
“王主任！”林辰提高声音，“有人往药房送劣质药材，控制住他，等警方来查。”
走廊尽头传来急促脚步声，王淑芬带着两名保安赶来，迅速将人带往办公室暂扣。
林辰蹲下检查洒落的药材，指尖划过一片当归断面。系统提示浮现：
【悬壶济世值+50，当前922/10000】
他刚要起身，忽然听见外面一声巨响。
大门被人从外猛撞开来，木框震得晃动。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踉跄冲入大厅，右手捂着头侧，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滴。
“救我……头……要炸了……”他声音含糊，身子摇晃，眼看就要倒下。
林辰立刻冲上去扶住他。这人穿着建筑工装，安全帽裂开一道缝，左太阳穴附近有撞击伤，但出血量与伤口不符。
他扶工人坐下，两指搭上其手腕。
望气术瞬间激活。
眼前经络图急速闪现，百会穴上方一团浓稠黑气翻滚如墨，沿着督脉向下压迫，脑部气血逆乱，颅内明显淤积。
【警告：颅内出血，压力逼近脑干，三分钟内不处置将昏迷】
林辰瞳孔一缩。这不是普通外伤，是内出血引发的急性颅压升高。必须立刻降压，否则几秒之内就会失去意识。
他一把抓起治疗台上的消毒棉球，抽出一根银针芯裹在里面，形成临时软针。
“低头！”他喝了一声。
工人本能地俯身。
林辰出手如电，右手一刺，棉球裹针精准扎入左侧太阳穴旁的率谷穴。针未破皮，靠压力刺激穴位经气。
黑气翻涌之势微微一顿。
还不够。
他又取第二根针，刺入风池穴下方的完骨穴，双穴联动，引导气血下行。
工人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呼吸急促了几秒，随后逐渐平稳。鼻腔缓缓流出少量暗红色血块，颅内压力有所释放。
“暂时稳住了。”林辰松了口气。
但他不敢拔针。那人额头青筋仍在跳动，黑气未散，只是被压制。必须送医院做CT，否则随时可能再次恶化。
“谁打电话叫了120？”林辰抬头问。
王淑芬已经拨通电话，正对着手机说明情况。她挂掉后快步走来：“救护车十分钟到。”
林辰点头，蹲在工人身边，一手扶着他肩膀，一手始终按在针柄上维持刺激。白大褂袖口已被血染红一块，他没在意。
大厅里所有人安静下来。刚才还在排队的居民围成一圈，没人说话。
那个外卖员往前走了两步，掏出手机拍下了林辰施针的画面。镜头对准他满是血迹的手和专注的脸。
“这都能救回来？”有人小声问。
“你看他扎的位置，都没破皮，就用棉球压着，可那人呼吸真的稳了。”
“刚才流出来的血是黑的……那是脑子里的血吧？”
林辰充耳不闻。他全部注意力都在工人头上。每一次脉搏跳动，他都能看到黑气微微起伏。只要那团浊气开始扩散，他就得立刻调整针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门外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
林辰仍蹲在地上，左手稳稳压住针柄，右手搭在工人颈动脉监测心率。他的虎口因长时间用力微微发抖，但他没换手。
救护车的声音停在门口。
脚步声冲了进来。
两名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快步进入。
“患者颅脑外伤，疑似内出血，已做紧急穴位压制，请立即送往医院进一步检查。”林辰快速交代。
医护人员迅速接手，将工人抬上担架。
其中一人看了眼林辰插在穴位上的棉球针，皱眉：“这是……针灸？”
“是应急处置。”林辰说，“别碰它，到医院再拔。”
担架被推出门。
警笛再次响起。
大厅恢复安静。
林辰慢慢站起身，腿有些发麻。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沾血的手，又看了一眼药房方向。
他知道，赵金宝不会就这么罢休。
这次送假药，是冲着毁他名声来的。而这个工人，恐怕也不是意外受伤。
他转身走向药房，从抽屉里取出一小块未使用的当归片，放在掌心。
望气术再度开启。
灰黄浊气缠绕药材，但在最中心，有一点极淡的绿色灵光未被完全吞噬。
“还有真药混在里面……是为了掩盖问题？”林辰眯起眼，“故意让一部分药看起来正常？”
他把药片收好，准备留作证据。
王淑芬走过来，递上一杯温水：“你先歇会儿，刚送来两个新患者，在外面等着。”
林辰摇头：“让他们先进来，我还能撑。”
他坐回咨询台，打开登记本，写下第一个名字。
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声。
门外阳光斜照进来，落在他白大褂第二颗纽扣缺失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