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跟着王淑芬走进健康驿站大厅。墙上挂着“社区健康驿站”铜牌，红绸还没揭开。居民站在两侧，有人小声说话：“这小伙子真能治病？”
王淑芬站到前台，清了清嗓子：“今天是我们社区健康驿站正式挂牌的日子。中医理疗这块，由林辰医生负责。”
没人鼓掌。几个人低头看手机，还有人转身要走。
林辰没等仪式开始，直接走到咨询台前。他拿出银针包，打开模型手臂。
“现在是上午九点十二分。”他说，“气血运行在手厥阴心包经。这个时候取内关穴、间使穴最合适。”
他闭眼，手指在空中轻轻划过，然后睁眼，一针落下，准确扎进模型的内关穴。第二针紧跟着刺入间使穴。
围观的人凑近看。
“他自己都没用穴位图。”
“动作好快，眼睛都没眨一下。”
“刚才那一下，是不是算准了时间才下的针？”
王淑芬也愣住了。她原本只想走个流程，没想到林辰直接动手演示。
一个戴智能手表的老太太往前走了两步：“我最近老是心慌，你能看看吗？”
林辰点头：“可以。但现在还不需要针灸。您只是劳累过度，建议晚上早点休息，睡前泡脚十分钟。”
老太太摸着手表：“可我这表昨天测出我有三次心跳超过一百二十。”
林辰说：“那是焦虑引起的。您脉象浮而无力，不是心脏问题。”
旁边一个男人嗤笑一声：“说得跟真的一样。这种话谁不会说？”
话音刚落，人群中传来一声闷响。
一位穿灰衬衫的老人突然捂住胸口，脸色发青，身体往地上倒。
“爸！”他女儿尖叫起来。
林辰立刻冲过去。他蹲下，两指搭上老人手腕，同时眼前浮现半透明经络图。心经位置黑气翻滚，膻中穴像被一团浊物堵死。
“急性心绞痛。”林辰说，“快把人平躺，松开领口。”
他打开针包，取出最细的毫针。左手固定患者手腕，右手一抖，银针瞬间刺入内关穴。
针尾微微颤动。
老人手腕上的智能手表屏幕闪动：
心率140 → 126 → 110 → 98 → 80
数值稳定在80，呼吸逐渐平稳。
“我……能喘气了。”老人睁开眼，声音虚弱。
他女儿跪在地上哭：“爸！你吓死我了！”
林辰拔针，用棉球按住针孔：“送医院做个心电图，确认没有大问题。最近别情绪激动，饮食清淡。”
周围一片安静。
几秒后，有人举起手机录像。
又一个人拍下手表数据变化全过程。
第三个人直接打开了直播。
“家人们看啊！”一个中年妇女对着镜头喊，“小区里有个医生，用一根针把快不行的人救回来了！心率从一百四降到八十，就用了十几秒！”
视频上传不到五分钟，评论暴涨。
“真的假的？有手表数据？”
“我刚看了回放，数据确实变了！”
“这是中医？太神了吧！”
李长明站在人群最后面，手里攥着手机，镜头对准林辰。
他 zoom 放大画面。
林辰正在收拾针具，背对着人群。
就在那一瞬间，李长明看到他背后泛起一圈淡金色光晕，像呼吸一样起伏。
他屏住气，赶紧截图。
再看回放时，光晕没了，只剩模糊影子。
“不可能……”他咬牙，“肯定是反光，或者是镜头眩光。”
他抬头盯着林辰。那人正低头检查针包，动作沉稳，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李长明收起手机，悄悄往后退。
他不能在这里久留。
但他必须再来。
要带高清摄像机，要拍清楚那道光。
现场越来越热闹。
居民围住咨询台。
“我腰疼三年了，能治吗？”
“我失眠，一睡不着就心慌。”
“我血糖高，能不能调理？”
林辰一一记录，安排就诊顺序。
“每个人都要先问诊，再决定治疗方案。不能插队，也不能代他人报名。”
他说话平静，但语气不容反驳。
王淑芬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嘴角扬起。
她没上前打扰。
事情已经超出预期。
林辰不需要她再撑场子了。
墙上的钟指向十一点二十七分。
一名年轻男子跑进来，气喘吁吁：“请问……是这里救了一个心脏病发作的老人吗？我是市晚报的记者，想做个采访。”
林辰抬头：“我不接受采访。”
“可是大家都在传，说您用针灸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视频都上热搜了，标题是‘中医救命’，播放量一百多万。”
林辰没说话，转向下一个患者。
“请坐。你说说哪里不舒服。”
记者站在原地，举着录音笔，不知所措。
角落里，一个穿藏青色外套的女人低声打电话：“看到了，是真的。我录下来了，马上发你。这个林辰……不简单。”
电话那头声音低沉：“继续盯。只要他再出手一次，我要完整的影像资料。”
女人挂掉电话，把手机放进包里。
她看了眼林辰的背影，眼神微变。
大厅另一侧，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也在低声交谈。
“这手法……不像普通针灸科医生。”
“你看他下针的角度，几乎每次都避开血管和神经主干。”
“而且速度太快了，普通人反应不过来。”
“主任让我们来观察，如果属实，下周就上报卫健委备案。”
他们没靠近，只是远远记录。
林辰连续接诊了七个人。
有肩周炎的，有偏头痛的，有月经不调的。
他每治一人，旁边就有人拍照存证。
一名小女孩拿着平板跑过来：“叔叔，妈妈让我给你看这个！”
屏幕上是短视频平台的热搜榜。
第一名叫“中医救命”，第二条是“针灸奇迹现场实录”，第三条写着“小伙用一根针救活心梗大爷”。
林辰只看了一眼，就把平板还给女孩：“回去告诉你妈妈，按时吃药，别乱信偏方。”
小女孩蹦跳着跑了。
中午十二点整，健康驿站门口排起了长队。
不止本小区的居民，还有从别的区赶来的。
“我朋友转发的视频，我特意请假过来的。”
“我爸有三高，能不能预约？”
“你们这里收医保吗？”
林辰坐在咨询台后，面前摆着登记本。
他已经连续工作两个多小时，手指有些发僵。
他用虎口压了压合谷穴，缓解疲劳。
登记本上写满了名字和病症。
第一页最上面，是那位被救老人的信息。
家属留下了一张字条：
“恩人不必多言，命是你捡回来的。明日再来复查。”
林辰合上本子，抬头看向窗外。
阳光照在驿站门口的地砖上。
一个外卖员停下车，摘下头盔，径直走向队伍末尾。
他手里捏着一张打印纸，上面贴着智能手表的心率曲线图。
曲线在某个时间点骤降，像被一刀切断。
他站定，抬头看向咨询台里的林辰。
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只是把那张纸小心地折好，放进了口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