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还在响。
李白那条“豪兄!明日再传《孤勇者》!”的语音刚听完,王大壮的消息就炸了进来。一条接一条,全是抖音热搜截图,还有我昨晚在音乐厅敲编钟的视频片段,播放量已经破百万。
我坐起身,脑袋有点晕。昨晚掌声太猛,现在耳朵还嗡嗡的。床头柜上放着那件改良汉服,袖口还沾着一点铜粉,是敲钟时蹭上的。
我没急着回消息,先点开跨时空好友圈。嬴政头像灰着,估计还没上线。李白头像闪个不停,旁边飘着三朵小火苗,一看就是喝高了的状态。
我回他一句:“今天不行,凡人要采访我。”
发完就把通知关了。这玩意儿再响下去,保不准哪条消息带出个“朕已观尔所奏”之类的,被谁录下来我就完了。
拉开窗帘,外面已经站满了人。
楼下院子里全是扛摄像机的,举着话筒的,还有拿着打印纸当提示板的记者,密密麻麻围了一圈。保安拦都拦不住,有几个已经挤到单元门口,闪光灯咔咔地闪。
我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二十。
这才一夜,怎么就跟捅了蜂窝似的?
正想着,手机又震。王大壮发来语音:“豪哥!你火了!叶家别墅门口都堵满了人!赵秀兰刚才还想赶记者走,结果被人问‘您对女婿爆红有何感想’,脸都绿了!”
我差点笑出声。
赵秀兰那副嘴脸我能想象——鼻孔朝天,手里的翡翠镯子晃得叮当响,嘴里喊着“我们家没这个人”,结果镜头一转,全网直播她演戏。
我换衣服,把那件汉服套上。布料挺括,穿上去不像平时那个被使唤跑腿的赘婿,倒真有点像登台的角儿。
下楼时,小区物业已经临时腾出一间会客厅当采访区。几张桌子拼在一起,摆了几个麦克风,地上全是电线。记者们看到我出现,立马安静下来,齐刷刷扭头。
“林先生,您好!我是《都市快报》记者,请问您是第一次公开露面吗?”
“您之前从未出现在公众视野,为何突然以编钟演奏惊艳全场?是不是叶家刻意隐藏您的才华?”
“网上有传言说您是考古专家私生子,也有说您拿了国家机密项目资金,您能回应吗?”
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我没躲,站在桌前,双手搭在椅背上,直接开口:“大家好,我是林书豪,叶婉清的丈夫。”
全场静了一秒。
有人低声说:“他还真承认是赘婿啊?”
我接着说:“我出生在山里,靠读书考上大学。后来因为一场意外,入赘叶家。这些年,很多人觉得我配不上这个家,叫我废物,叫我吃软饭的。”
我顿了顿,看着他们的眼睛:“但我觉得,尊重要靠实力挣回来。我不是什么天才,也没背景,就是一个爱看短视频、喜欢琢磨点老东西的普通人。”
底下有人开始记笔记。
一个女记者举手:“那您这次的编钟演奏,灵感从何而来?那些技巧,以前没人用过。”
“传统乐器不该只摆在博物馆里。”我说,“它本来就是战场上的号角,是军队冲锋的信号。我只是试着让它发出本来的声音。”
“那您提到‘短视频’,是不是暗示您的知识来自网络自学?”
“可以这么说。”我笑了笑,“每天刷两小时,三年下来,也够学点东西了。”
有人笑了。
又有记者问:“您觉得一夜成名是什么感觉?”
我想了想,望向阳台方向:“昨天还有人叫我‘废物’,今天你们叫我‘奇才’。其实我没变,变的是别人的眼光。”
现场安静了几秒。
然后,掌声慢慢响起来。
不是那种应付式的拍手,是真有人被打动了。一个戴眼镜的男记者低头写了句什么,抬头说:“林先生,您这句话,我会用作标题。”
我点头致意。
第一轮采访结束,他们换了一批人进来。
新来的记者更直接:“您现在的身份很特殊,既是叶家人,又是文化新星。未来打算往哪个方向发展?还会继续做音乐吗?”
“音乐只是开始。”我说,“接下来,我想做更多事。比如复原古代技术,让老祖宗的东西重新活过来。”
“您说的是文物复原?还是科技还原?”
“都可以。”我语气平静,“我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只要不违法,不伤害人,我都愿意拿出来。”
角落里有个记者突然问:“您不怕被人质疑造假吗?比如那场演出,有没有可能是提前录好的?”
我看着他:“你要不要现在打电话,找昨晚在场的观众核实?或者去查音乐学院的监控?”
他愣住。
我又说:“我可以告诉你,那套编钟,每一个音都是现场打出来的。包括最后一个高音,是我手腕抖了三下才压住频率。不信的人,欢迎来试。”
没人再说话。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几个穿西装的人挤了进来,其中一个举着电视台台标牌,大声说:“我们是省卫视《时代人物》栏目组,要求独家专访三十分钟!”
物业人员拦不住,场面有点乱。
我抬手示意:“今天所有人,轮流来,每人十分钟。我不偏袒任何一家。”
现场顿时响起一片叫好声。
有人喊:“这才是格局!”
我回到座位,喝了口水。喉咙有点干,但脑子清醒。这些话不能乱说,也不能不说。说多了怕露馅,说少了又显得装神秘。
正准备迎接下一波提问,裤兜里的手机轻轻震了一下。
不是微信,也不是电话。
是跨时空好友圈的提示音。
我不动声色地摸出手机,锁屏上闪过一条新消息。
头像穿着飞鱼服,名字显示“朱元璋”。
内容还没看。
我把它扣在桌下,屏幕朝内。
门外,记者们还在争位置。
“让我们先进!我们是央媒!”
“我们早到了!凭什么让他们插队!”
我抬起头,对着话筒说:“下一个问题——”
话没说完,手指已经点开了那条未读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