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封铭一到家便直奔铭月阁,和昨天一样,慕容月停了箸,想了想,便让他进了门。慕容月用帕子轻轻擦了擦嘴巴,封铭坐在她对面,这次慕容月没有走开,问道:“将军有何事?”
“月儿,昨天的事是我一时冲动,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我保证。”封铭说的很认真,像在发重誓一样。
慕容月并没有什么反应,淡淡说道:“说完了?将军还有其他事情吗?”
“月儿......”
“将军若无事便该走了,估计玉眉妹妹在等将军一同用膳,将军不便久留。”慕容月边说边喝了口茶,不再看封铭。
“我根本没去过那边,往后也不会去,我说过,你给我纳妾就等同让她守活寡。”
“我既不愿为你生儿育女,却也狠不下心断你封家的香火,只好让别的女人为你延绵子嗣,也算是尽了做妻子的职责,至于其他的,与我无关。你若不喜欢玉眉,便自行物色,我着人去说,讨来伺候你,将军总归能满意了。”
封铭知道慕容月会坚持自己的做法,而他也会坚持他的,如此一来便无需多言了。
“月儿,你近来胃口可好?”封铭开始找话。
“将军该走了。”慕容月毫不留情。
封铭沉默,慕容月下了逐客令,他不能再逗留了,以免惹她生气,这样想着便起身出了门,往书房去了。
转眼又要到元宵了,购置物品,计算收支,慕容月忙得昏头转向,这段时日一直在瑞熙堂逗留到三更上才回房。
封铭不敢打扰慕容月,坐在瑞熙堂外的宝月亭等候,每夜吩咐厨房送夜宵进去。三更的梆子敲过之后,慕容月便走了出来,只有这时候封铭才能见她一面,慕容月也习惯了,甚至没看他一眼,径直往铭月阁走去。
这天夜里,慕容月刚走出瑞熙堂没多远,突然腹痛起来,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封铭快步走过去抱住她,若竹急道:“想必是夫人的月信来了,算算日子,也到时候了。”封铭把慕容月抱回铭月阁,此时的慕容月已经脸色苍白,满头大汗,手脚冰凉,整个人蜷缩在床上。若竹倒了热茶喂给慕容月,给她拭汗,吩咐人去煮四物汤,又命人去烧手炉,轻轻抚摸她的肚子。这确实能缓和慕容月的腹痛,但是不能让它消失,慕容月咬着唇轻声哭泣。
封铭知道她的腹痛症,也知道根治之法,也知道慕容月宁愿忍受每月三天的腹痛折磨也不愿意为此怀一个孩子,这全是他的错。看着慕容月疼痛难当的模样,封铭咬了咬牙,对若竹说道:“我来。”若竹起身让出位置,封铭轻抚慕容月的腹部,慕容月痛得没力气去拒绝。
封铭喂慕容月喝了四物汤,慕容月抱着手炉,折腾了这一番,身心疲惫,渐渐入睡了,封铭还在为她缓解腹痛。封铭看着慕容月不安的睡颜,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他已经好几个月没亲近月儿了。
清晨醒来的时候,封铭已经到校场去了,若竹一边伺候慕容月洗漱,一边说道:“昨晚将军彻夜陪着夫人,整晚给夫人安抚小腹,连瞌睡也没打,又细细吩咐了我们一番才出门去的,夫人......”慕容月知道若竹想说什么,阻止道:“好了,知道了,我没什么胃口,不想吃早饭。”“是。”若竹递上一碗红枣汤,慕容月喝完便要出门,若竹说道:“夫人,将军已经吩咐苏大人和卫大人暂时代管事务,夫人这几日不舒服,暂且歇息吧,功夫总是做不完的。”“元宵将近,事务繁多,如何能安歇?”慕容月不听劝,执意要到瑞熙堂去,不一会儿腹痛又开始,若竹扶她躺到美人榻上,细细的给她揉腹缓和,又命人去烧手炉,煮四物汤,慕容月忍痛闭上眼睛。
今日封铭比平时回家的时间早了许多,直奔铭月阁,此时慕容月正在食用清粥,才吃了两口便推开了,慕容月见封铭又来了,虚弱的和若竹说道:“若竹,请将军出去。”说完便闭上眼睛歇息,身体的不适让她变得很烦躁,根本不愿意见任何人,尤其是封铭。
“将军,请回吧,妇人来癸水的病态是最不愿让男子看见的,将军在这里夫人只会觉得难堪。”
封铭犹豫着,他自然想留下,但如果他在这里会让月儿不安,那他便离开。
“将军,既回来了,便到栖玉阁去看看吧。”慕容月想起前几日方玉眉在她面前哀怨哭诉封铭冷落她的事情,“将军最喜欢柔弱依人的女子,你便用楚楚可怜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你这样的貌美动人,试问哪个男人不会动心?”慕容月在瑞熙堂忙得不可开交,当初她挑中方玉眉就是觉得她的美色足够吸引封铭的注意,若是往后专宠于她便是最好不过,如今她非但不得宠,还要听她啼哭诉苦,劝慰她,甚至教她勾引封铭的手段,真是失算。
其实慕容月说的方法方玉眉早试过十回八回了,封铭表现出的不是冷淡便是极不耐烦的态度,每回都把方玉眉气的不行。开始她还以为是慕容月从中作梗,但是打听过后才知道她和将军在她入门前已分房而睡,平日里也很少和将军相见,才没有把怨气转到慕容月身上,只一心想方设法亲近封铭,要知道,她至今还未破身,更别说生儿育女了。
封铭不作回答,转身离去,走到栖玉阁院前,院中的侍女和嬷嬷们见将军来了,纷纷行礼,这可是头一回。屋内的方玉眉听到外面的动静,心中大喜,拿起几月前已经绣好却一直送不出去的荷包出去迎接,到了院前却不见封铭,侍女说将军在院前站了片刻便转身离开了,方玉眉一楞,这算什么?心中冒出一股怒火便往书房的方向走去,封铭刚进门,方玉眉也跟着进去了。
“将军!”封铭转过身,方玉眉哭着扑到他身上,紧紧抱住他不松手,梨花带雨的哭道:“是妾身哪里做的不好?是妾身不够漂亮还是不够温柔?将军为何讨厌妾身?妾身思前想后,日夜反省,也猜不透其中的缘由,不知如何是好,即便死了,也请将军申明了缘故,让妾身做个明白鬼才好。”
封铭低头看了看凄风惨雨的女人,心中没有丝毫动容,任由她抱着,只等她抱够了自己放手。方玉眉见封铭既不言语也无反应,只好继续哭道:“将军究竟为何这样对妾身?”封铭没办法了,问道:“你入府之前可有心上人?”方玉眉以为他说的是她从前相看的男子,毕竟她相看了许多男子,这事在城中也颇有些闲言,“妾身早已钟情于将军,自始至终心里只有将军一人,将军若不信,可问问妾身的心。”说着便拉着封铭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封铭的手按在方玉眉的心上,方玉眉一脸娇羞的低着头。
“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回去吧,我还有事,等我空闲了便到栖玉阁去,可好?”本来封铭想说“你若有心上人我便还你自由身”,但见她如此轻浮随意,心生厌恶,也不再为她考虑,只随意敷衍打发罢了,方玉眉得了将军的许诺,心中欢喜不已,越发摆出娇媚的姿态,温顺的回道:“妾身恭候将军。”尔后一脸娇笑的离开了。
自从那孩子胎死腹中后,慕容月每月的初一十五都会去白云观为孩子们诵经祈祷,恰逢今日是元宵,便久留了些。
佳节团圆,过了晌午封铭就回了家,府中人忙忙碌碌的准备着过节的事项,封铭知道慕容月在白云观,他想着亲自把慕容月接回来,街上充满喜气,十分热闹,兴许还能和她同游一番,便骑马往白云观去了。
尽管白云观的人很多,但秦星还是在人群中看到了慕容月,她的脸上充满了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也难怪,之前听闻她的孩儿胎死腹中,如今封铭又纳了妾,她一定很难过。
慕容月走到马车旁时,秦星在树下叫了一声“小月”,慕容月回头看去,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笑着喊了声“秦星哥哥”,秦星看她笑了,便也笑了。
“你如今,可好?”
慕容月笑了笑,只回了一个“嗯”。
秦星看她在他面前强颜欢笑,也不再追问。
二人沉默不语之时,封铭的一声“月儿”打破了平静,秦星见他来了,直言道:“那我先告辞了。”月儿朝他点了点头。
慕容月看了封铭一眼,从他严肃的表情中看出了他的心思,她不在意,随后一言不发的上了马车,封铭随即也跟了上去,慕容月稍稍把头偏向一边,不作理会。
封铭坐在慕容月身边,慕容月掀了车帘,正看着外面热闹非凡的街道,她想起去年的元宵,心中又难过了几分。
封铭看着她突然黯淡的眼神,试探性的的牵了她的手,慕容月毫不留情的抽回了手,封铭心中五味杂陈。
用过晚膳后,街上灶火花灯,府里大多数人都到大街上去了,慕容月一刻不停的忙碌着,今晚她邀请了封铭的一众弟兄共同赏月,而且说好了不醉不归,众人一听便爽快的答应了。
这几个月除了练兵便是各自忙碌,极少相聚,大家难得今晚聚在一起喝酒,于是传杯送盏,一刻也不停歇,后面嫌酒杯太小直接换成了碗,十分开怀。慕容月一杯接一杯的给封铭倒酒,封铭便和大家一起喝个痛快,众人吵吵嚷嚷直闹到半夜才散。
封铭喝红了脸,闭着眼睛单手撑着脑袋靠在椅背上,慕容月唤来两个小厮,吩咐他们把将军扶到栖玉阁去。
我疑虑你为何灌我酒,我以为你改变了心意,原来你真的不在乎我,你心里由此至终都有他是不是?
自从封铭许诺之后,方玉眉依然每晚等候在房中,只是没有了之前的哀怨,更多的是期待,但是左等右等,将军没有来,她又慢慢变得躁动不安。今夜元宵,听着正厅中的吵闹声,而自己独守冷闺,心中的怨恨又增加了几分。睡到半夜,小零直闯进门把她吵醒了,睁开眼定了定神,只见两个小厮扶着站也站不稳的封铭出现在她面前,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小零欣喜若狂的催促她,她才反应过来。
把将军安置好之后,方玉眉问了小厮一句:“是将军喝醉了自己要来的吗?”“是大娘子吩咐我们把将军带到这里的。”小厮如实回道。“知道了,回吧。”“是。”
方玉眉没想到慕容月会做这种事,这一刻,她真的感激她。
方玉眉想为封铭宽衣,封铭一把搂住她,紧紧的把她揽在怀中。方玉眉躺在封铭怀里十分欢喜,心心念念的人正和自己同床共枕,便是最幸福快乐的事情。看着近在咫尺的封铭,方玉眉的樱唇便吻了上去。
今晚的月色好美。
方玉眉次日起床的时候已接近晌午了,慕容月从瑞熙堂出来的时候遇上她,方玉眉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谢大娘子成全。”慕容月见她眉眼间透露出着喜悦之色,心中明了,“不必谢我,府中事务繁多,我无暇顾及其他,还请妹妹代我好好服侍将军。”“这是玉眉的本分,玉眉定当竭尽全力。”“如此甚好。”
这天过后,封铭依然每晚睡在书房里,再没去过栖玉阁,慕容月听闻此事,心中暗暗盘算着再纳一妾。
午后,慕容月少憩而起,若竹已经把点心准备好,慕容月厌厌的,没什么胃口,便让身边的侍女们把点心吃了。
慕容月喝着茶,打算等她们吃完再到瑞熙堂去,突然,巧怜捂住腹部,其他人忙问怎么了。巧怜越发难受起来,喘着气说不出话,众人慌了,慕容月让云玉去找大夫,云玉忙不迭的跑了出去。众人围在巧怜身边,不一会儿巧怜吐出一口血,虚弱的喊了一声“夫人”便闭上了眼睛,慕容月急忙让众人合力把巧怜放在美人榻上,若竹呼唤着巧怜的名字,慕容月颤着手探了探巧怜的鼻息,气息非常微弱。
大夫探脉的时候,对慕容月摇了摇头,侍女们便哭了起来,大夫还在查看巧怜的尸首,慕容月把其他人遣了出去,只留下若竹。
护院领头游龙带着人巡府的时候看到铭月阁的侍女在府中奔跑,怕是那边出了事,急忙赶了过去,问了院中站守的侍女,只说不知道。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查问,那小侍女带着郎中赶了回来,不一会便传出姑娘们的啼哭声,也顾不得许多,便要上前敲门,门突然开了,几名侍女擦着泪从房中走出来,游龙忙问出了什么事,其中一名侍女断断续续的说道:“巧怜,巧怜死了。”“怎么死的?”“突然暴毙,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游龙思考一下,觉得还是不进去的好。
好半天的功夫,若竹才和大夫一起出来,若竹让云玉送大夫出门,看到游龙便说道:“你在这里正好。”拉着游龙耳语了一番。
“我现在去抓药,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一定要好好守着夫人。”
“知道了。”游龙郑重的应下,转头吩咐其他人,“你,去校场寻找将军,就说夫人出了事,其他人把各院的人看好了,现在开始,谁也不准离开将军府。”众手下领命而去。
护院们突然站守在各处,不让任何人随意走动,弄得府中人心惶惶,人人都在互相询问出了什么事,但无人知晓,便开始胡乱猜测。
若竹没有把药交给厨房,而是自己亲自在院中煎熬。
封铭匆匆忙忙赶了回来,看见游龙带人看守着铭月阁,顾不上许多,一把推开房门,慕容月正对着美人榻上的巧怜在流泪,心里的大石落了地。
“月儿,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月泪水盈盈的看着封铭,强忍住了心中的恐惧和脆弱,没有扑向封铭,只一言不发的独自流泪。
封铭看她倔强的模样,无可奈何,只好上前查看巧怜,一探鼻息,已经气绝,嘴边残留着血迹,脸色苍白,面容并不安详,尸体还未冷却,封铭吩咐游龙把尸首抬出去,先安置好,待查明真相后再处理。
若竹端着汤药进来,“夫人,别伤心了,先把药喝了。”
“我若死了,你就回慕容家去,知道吗?”慕容月仿佛在交代后事。
“夫人,不会的,你把药喝了就会好起来的。”若竹跪在慕容月身前给她擦眼泪,自己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封铭忍不住怒道:“若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将军,今天午后,我去莲香阁买了新出的芋香酥回来,想着夫人醒来可以吃些,但夫人胃口不佳,便让我们几人吃了,谁知巧怜吃了两个就突然口吐鲜血,大夫到之前就断了气。大夫说巧怜是中毒而亡,那毒是用一种石头磨的粉,无色无味,每日在食物中添加少量,年日一长,食用之人便会悄无声息的死去,今日那芋香酥里的芋子诱发了毒性,巧怜便毒发身亡了。我和夫人仔细想过,平日里我们几个侍女也都吃了夫人的食物,芋香酥也是个个都吃的,只有巧怜出了事,说明有一样东西是巧怜吃了而我们没有吃的,那就是饭后的甜汤,平日只有巧怜会吃,她最爱吃甜的。这毒一定是下在甜汤里,可是,”若竹突然哭了起来,继续说道:“可是那甜汤,夫人也常吃,大夫把过脉,说夫人体内已经积了毒,若是吃了芋香酥,立马便会毒发。”
“游龙,把厨房的人抓起来严刑拷打,马上!”封铭听完怒不可遏。
“夫人,把药喝了吧。”若竹还在劝慰着慕容月。
“这是什么药?”封铭问道。
“这是大夫开的排毒汤,每日都要喝,往后只能吃些清淡的食物,鱼虾、羊肉、牛肉最好不要吃,多喝茶水,只能慢慢把积毒排出来,别无他法。”
慕容月的情绪平静下来,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起身便走,封铭拦住她:“月儿,到哪里去?”
“瑞熙堂。”
“别管那些了,你需要休养。”
“注意饮食就好了,不是什么大事。”
“你......”
正在此时,游龙来报:“在厨房后面的柴房里发现了一具女尸,腹中插着一把刀,厨房管事说就是她负责夫人的甜汤。”
“凶手呢?”
“尸身尚有余温,估计是封府的时候,凶手觉察到事情败露,杀人灭口了,当时情况有些混乱,人来人往,没人注意到。”
“凶手还在府里,给我查!”
“是。”
慕容月又要走,封铭一把把她抱起往里走,若竹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封铭抱着慕容月坐在床上,慕容月推开他,封铭抱住慕容月,“月儿,求求你,不要动,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我什么都不做。”
慕容月和他对视片刻,慢慢放松下来,任由他把自己揽在怀里。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封铭开口道:“月儿,你换一种方式惩罚我好不好?”
“当初你为什么不换一种方式要我?”慕容月的语气冷冰冰。
封铭沉默。
“对不起,对不起,月儿,真的对不起,我真的很后悔,每天都在后悔,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去弥补这个过错。”
“你觉得煎熬的时候,就是你在弥补的时候,我在惩罚你,何尝不是在惩罚我自己?我也在弥补那时对你犯下的错,只是那两个孩子是无辜的,你我都是罪人,这是我们的报应。”
慕容月站起身,背对着封铭,问道:“你不喜欢玉眉吗?”
封铭正沉浸在难过之中,突然被问及此事,思考了片刻,说道:“此女子,俗不可耐。”
“既如此,我再物色一个,县丞家有一个庶女,端庄娴静,性情温厚,将军可钟意?”
“不要!”
慕容月知道他心中不愿,也不与他多说,径直往瑞熙堂去了。
封铭来到正堂,游龙来报:“府中人都严加审问过了,被杀的许黎氏是在夫人入府前便在府中做事的,三个月前,她的丈夫和赌坊中的人厮混,成了赌棍,或许有人抓住了这个把柄,胁迫她毒害夫人。我们在她家中找到她的丈夫许仁杰的时候,他已经上吊自缢了,我检查过他的尸首,是先被勒死再吊上房梁的,当时家中无人,邻居也没看到任何人在他家出入,凶手行事非常谨慎小心,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继续查,留心府中行为异常的人,一个也不许放过,把厨房的人全部换掉,夫人所有的食物都要验毒。”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