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灯闪了一下，我转身就走。
第二天早上六点，闹钟没响我就醒了。
昨晚发完朋友圈，我又检查了一遍调料柜。那张写着“C5夜露浸”的纸条已经放进第二个抽屉，位置偏角落，上面还压了半包没拆的保鲜膜。一般人不会注意，但赵秀豪这种非要查到底的人，肯定会翻出来。
我穿好卫衣下楼，刚走到小区门口，手机响了。
王大壮的声音炸出来：“豪哥！出事了！”
“说。”
“我舅妈今早去赵姨家吃早饭，亲眼看见她孙子把一块烤肉吐了！说像中药味儿，差点抠喉咙！”
我嘴角一扬。
来了。
“然后呢？”
“赵姨脸都绿了！锅烧黑了都不管，就在那儿嘀咕‘明明照着写的，怎么就不对’？我舅妈偷偷拍了那张纸，发我了。”
他把照片传过来。
纸上是我昨天写的“基础版配方”，下面多了一行赵秀兰的笔迹：**“孜然加倍试试？”**
旁边还有个表格，列着不同比例的试验记录，时间从凌晨五点开始，连续做了四次。
最后一次写着：“加桂皮两克，八角碾碎过筛，火候控制在中小火十分钟。”
结果栏画了个大叉，备注：“孙子拒食，老婆嫌臭，倒垃圾桶。”
我笑出声。
这老太太还真拼啊。
她以为这是普通调料配比问题，其实差得远了。
真正的秘方核心是成吉思汗给的三种特供香料——A3焙三刻、B7隔水炖、C5夜露浸。光名字听着像中药，其实是草原千年传承的提香工艺。市面上根本买不到，连闻都没人闻过。
更别说那三道工序了。
“焙三刻”要用明代古法炭炉，温度恒定在一百八十度上下；
“隔水炖”得用陶罐密封，慢火熬足两个时辰；
“夜露浸”最玄乎，必须子时取露天晨露泡制，还得放在北向窗台晾三天。
少一步，味道全变。
她拿个打印纸抄一遍就想复刻？做梦。
我收起手机，直奔烧烤店。
开门第一件事就是调监控。
昨天中午十二点十七分，赵秀兰进来了。
她穿着米色外套，手里拎着抹布，装模作样擦桌子，眼睛却一直往调料区瞟。
走到冰箱前，她掏出手机，对着几瓶配料标签咔咔拍照。
接着去厨房翻抽屉，看到那张“基础配方”时停了几秒，迅速塞进包里。
临走前还抬头看了眼荣誉墙。
动作熟练得很，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我关掉视频，站在原地没动。
她现在应该已经意识到，这张纸搞不定味道。
但她不会认输。
这种人，越碰壁越要钻牛角尖。
得让她继续信这套“操作不到位”的鬼话，不能让她怀疑我在骗她。
我掏出手机，打开语音，给王大壮发了条六十秒的：“昨儿夜里露水重，C5那批料得重晒一天，不然香味压不住膻味。”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路过的人听见。
发完我把手机放口袋，转身进了厨房。
下午三点，叶婉清来了。
她站在我身后看我称香料，眉头皱着：“你搞什么？”
我没理她，一边称一边念叨：“子时取露，北窗晾三日，少一刻都不灵。”
她嗤笑一声：“你还真当自己是炼丹师？”
我说：“你不信拉倒。”
其实我知道，这话她回去就会跟我妈说。
而我妈，肯定也会告诉赵秀兰。
果然，晚上八点，王大壮又来消息：“豪哥！赵姨打电话问我舅妈，问有没有认识卖特殊香料的渠道！说是做养生餐要用！”
我回了个“嗯”。
上钩了。
她现在不怀疑配方有问题，反而觉得是材料不够高级。
接下来她要么托人找稀有调料，要么干脆去药房买中药材回来试。
不管哪种，都是白忙活。
我坐在店里，看着墙上被翻动过的荣誉墙。
照片边缘还是翘着，像是有人急着看完又匆忙贴回去。
我走过去摸了摸那个指纹印。
手套擦过的痕迹还在。
这老太太，真是把财务稽查那一套搬出来了。
但我无所谓了。
她查吧。
查得越深，陷得越狠。
只要她别碰系统相关的东西，其他随便她折腾。
我拉开最底层抽屉，拿出一个小铁盒。
里面是最新一批系统奖励的香料，灰褐色粉末，几乎没味道。
这才是真正的核心。
我写下一张新纸条：
“B7隔水炖，需用老陶罐，火源忌用电磁炉。”
字迹工整，像是重要提醒。
我把这张纸塞进另一个抽屉，藏在一堆发票底下。
位置比上次更隐蔽，但只要她真想查，还是能找到。
然后我打开朋友圈，发了条动态：
“祖传手艺，讲究天时地利。缺一样，神仙也救不了。”
配图是一碗姜汤，反着光，看起来像某种神秘液体。
发完我关灯锁门。
夜风吹过来，卫衣贴在后背的汗还没干。
我回头看了一眼招牌，“豪哥烧烤”四个字亮得刺眼。
这店现在火得不行，但越是红，越容易被人盯上。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我不再是那个躲在角落怕被发现的赘婿。
我是布局的人。
她是走进局里的那个。
我转身离开，脚步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单调声响。
街角路灯忽然闪了一下。
我掏出手机，给成吉思汗发消息：
“老铁，下次赏赐能不能换个包装？现在这袋子太特别，一眼就被认出来不是市面上的货。”
十几秒后回复来了：
“咱大蒙古的牛皮密封袋，防潮防虫还能泡茶！尔竟嫌它显眼？！”
我苦笑。
这老爷子还真骄傲。
我又给朱元璋发了个表情包：“求推荐个低调点的物流方式。”
他秒回：
“锦衣卫暗线已布全国，明日即可通达。但需付黄金十两。”
我回了个哭脸。
太贵了。
正聊着，手机又响。
是叶婉清。
“你妈今天去你家翻东西了。”她说。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
“她忘了摘智能门锁上的摄像头。我看回放发现的。”
我沉默几秒：“你……打算管吗？”
她顿了一下：“我不想帮她对付你。但她是长辈，我也不能让她太难堪。”
“我明白。”我说，“这事我会处理。”
挂了电话，我靠在椅背上，盯着天花板。
这场仗，不只是生意上的。
家庭内部的暗流，已经开始涌动。
我不能再只靠运气和系统活着。
我得设局。
让赵秀兰自己走进来，再自己退出去。
不能伤人，但要让她知道——有些东西，碰了会烫手。
我起身走到调料柜前，从最底层拿出一个小铁盒。
里面装着最新一批系统奖励的香料，颜色灰褐，气味淡得几乎闻不到。
这才是真正的核心。
我写下一张新纸条：
“C5夜露浸，仅限子时取露，配北向窗台晾晒三日。”
字迹工整，像是重要提示。
我把这张纸放进另一个抽屉，位置隐蔽，但只要仔细找就能发现。
然后我发了条朋友圈：
“老祖宗留的方子，最难的是时辰和方位，一步错全盘废。”
配图是一碗泛着微光的液体，其实是昨晚煮的姜汤反光。
发完，我关灯锁门。
夜风再次吹起我的卫衣下摆。
我回头看了一眼店门，心想：
赵秀兰，你要查，我就让你查个够。
但别怪我没提醒你——
有些秘密，知道了反而睡不着。
我转身离开，脚步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单调声响。
街角路灯忽然闪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