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还没擦干净，手机就响个不停。
王大壮喘着粗气把记账本塞我手里：“豪哥，今天流水三千六！但二十多个客人等了四十分钟没拿到串！”
我抬头看队伍，已经排到街角第三根电线杆。两个年轻人刚付完钱，咬了一口烤串，皱眉嘀咕：“等这么久，味道也就那样。”转身走了。
旁边一个大叔听见了，立刻接话：“他们家拼盘可香了！你没赶上。”
那人摆摆手：“太慢了，下次不来。”
这话像根针，扎得我心里一紧。
火还在烧，签子还在翻，人越来越多，但我们已经快转不动了。王大壮一个人收钱、递串、报单，满头是汗，连喊都喊不出来了。
我知道不能再拖了。
我站直身子，把最后一炉拼盘端上推车，大声说：“各位！今晚最后三十单，做完收工！明天起——我们换地方，上大厅，不排队！”
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两秒。
接着炸了。
“真的假的？要开店了？”
“那明晚还半价吗？”
“能不能预定点位？我带朋友来！”
我笑了笑，掏出手机拍了段视频：炭火通红，队伍蜿蜒，收款提示音叮咚不停。我飞快打字：“百姓归心，然力有不逮，明日扩业，请老铁赐福。”点击发送。
成吉思汗那边还没回，但我心里已经定了。
这小推车，到头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我就把王大壮从出租屋拽起来。
“走，看店去。”
他迷迷糊糊：“啥店？咱不是才收摊吗？”
“开饭店。”我说，“八十平，带厨房，排烟系统现成的，就在城南美食街。”
他瞪大眼：“你昨晚睡着都在想这事？”
“我没睡。”我边走边说，“刷了一晚上热力图。那边人流稳定，竞争少，还有个铺子刚倒闭，房东急着出手。价格也合适。”
到了地方，房东正蹲门口抽烟。看见我们过来，抬眼问：“看铺子？”
“对。”我把昨晚清点的现金拿出来，“定金一万，现在付，三天内签合同，半个月内开业，行不行？”
他愣了一下，赶紧掐烟站起来：“行啊！你们要是真干，装修还能宽限几天。”
“不用宽限。”我直接打开手机相册，调出朱元璋给的“市井营建图”，指着说，“厨房在这，明档烤台靠窗，取餐台放中间，打包区设右边，员工休息角在后头小隔间。”
房东听得一愣一愣的：“你……还画了图纸？”
“没画。”我说，“心里有数。”
王大壮在旁边傻笑：“豪哥，咱现在也是老板了？”
“不是咱。”我看他一眼，“是我们。”
当天下午，我就联系了施工队。拆墙、改电路、装排烟管道，全部同步推进。我又让王大壮在本地生活群发消息：“豪哥烧烤招人！日结工资+业绩分红，会翻串、懂服务优先。”还附上昨天抖音十万播放的视频截图。
不到两个小时，五个人来面试。
我让他们每人现场烤十串羊肉，十分钟限时。
第一个小伙手法太重，肉都翻散了。第二个撒料不匀，一边咸一边淡。第三个干脆不会控火，串都焦了。
剩下两个还不错。一个动作利落，翻串稳，撒料准；另一个虽然慢点，但每一步都很认真，烤完还主动清理操作台。
我当场录用了他们俩。
“试用三天，包饭。”我说，“干得好，月底分红利。”
王大壮在旁边咧嘴笑：“以后咱得请个会计吧？”
“先把这个月工资发了再说。”我拍他肩膀。
晚上九点，新店还在施工。墙拆了一半，电线裸露在外，地上堆着砖块和木板。我和王大壮站在空荡荡的店里，手里拿着卷尺量烤台位置。
“这边要加个调料台。”我说，“不锈钢的，每天能拆洗。”
“要不要装监控？”他问，“上次地痞的事，不能再来一遍。”
“必须装。”我点头，“四个角各一个，门口再加一个，全部连手机。”
我们正说着，手机震了一下。
成吉思汗来了消息。
【朕已阅你所传之烟火盛景，今赐“骑兵夜袭炊饼战术”一卷，可布奇阵于食肆之间，速查收。】
我点开，弹出一份古风战术图，标题写着《夜袭炊饼十八策》，内容居然是如何在夜间快速调度人手、分散火力、集中突击。
我越看越乐。
这不就是高峰期分流+机动支援？
我立刻截图保存，准备明天培训用。
王大壮凑过来看：“这啥？兵法？”
“内部资料。”我说，“保密级别S级。”
他又傻笑起来。
这时施工队长走过来：“林老板，排烟管道明天上午能装完，电路最迟后天通电。”
“好。”我说，“争取五天内完成硬装，第七天试营业。”
“时间够紧啊。”他说。
“没事。”我看了一圈毛坯房，“只要人到位，其他都不是问题。”
王大壮突然想起什么：“豪哥，营业执照办了吗？”
“正在走。”我说，“叶婉清介绍了代办公司，两天出证。”
他松了口气：“那就好，不然税务局上门，咱连发票都开不了。”
我点头，走到还没砌好的明档区，用手比划烤台高度。
1.1米，正好站着不累，顾客也能看清操作过程。
背后传来脚步声，是新招的两个员工来了，带着饭盒。
“林哥，我们来熟悉下场地。”
“行。”我说，“明天正式培训，先学翻串标准动作，再练服务流程。”
王大壮接过饭盒打开：“哎哟，还带饭来了？”
“怕耽误事。”其中一个说，“早点上手，早点开工。”
我看了他一眼，笑了。
这才是我要的人。
我们四个人站在毛坯店里，头顶是裸露的灯管，脚下是水泥地，四周是半拆的墙。
但我已经能看到未来的样子。
明档火光跳跃，串子滋啦作响，顾客排队取餐，员工来回穿梭。
不再是街边小摊，而是正经门店。
不再是孤军奋战，而是团队作战。
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李白发来的语音。
我点开，他醉醺醺地说：“爱卿……你那拼盘……再来十份……朕今晚宴客……不够下酒……”
我笑着回了个表情包：一只猫抱着鱼，写的是“你很闲”。
王大壮看见了，哈哈大笑。
我收起手机，拿起笔在墙上画了个方框，标上“主烤台”。
然后转身对大家说：“明天早上八点，所有人到齐。第一课——怎么让一串羊肉，烤出王者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