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锋刚喘了口气，左臂的黑鳞还在往上爬，肩胛骨像被铁钳夹住一样发紧。他正想往后退几步重新站位，胸口的旧箭头突然一烫，系统界面“啪”地弹出来。
【检测到高速空中单位！轨迹锁定宿主！距离80米！预计命中时间：3.2秒】
他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动了。右脚蹬地，整个人往侧边翻滚，玄铁弓横扫地面借力，顺势一滑，直接钻进一根石柱后方。
三支血箭“嗖”地钉在他刚才站的位置，箭尾还在抖，发出嗡嗡的声音。箭簇渗出绿色液体，滴在地上，立刻冒出白烟，地面被腐蚀出三个小坑。
他靠在柱子上，呼吸有点乱。这一滚耗了不少力气，魔气侵蚀又加重了，左臂现在从肩膀到手肘全黑了，皮肤下像是有虫子在爬。
“系统，谁放的箭？”他低声问。
【无法识别发射源，但箭体残留血族高阶能量波动，推测为远程操控型诅咒武器】
“远程操控？”他眯起眼，“那不就是挂？”
话音未落，阴影里走出一个人。银白长发，血色长裙，裙摆滴着绿液，每走一步就在地上留下一个冒烟的脚印。
莉莉丝来了。
她站在柱子对面，嘴角微微上扬：“你这预警系统还挺灵，能躲过‘血影穿心箭’的人不多。”
陆无锋没回话，手指悄悄摸向箭囊。他知道这时候不能乱动，对方眼神太稳，明显是等着他犯错。
莉莉丝抬起手，指尖凝出一把透明刀刃，像冰雕的，边缘泛绿光。她轻轻往前一送，刀尖抵住他胸口膻中穴。
“你说，”她声音低了下来，“你能预判别人的攻击，那你预判过自己的心跳吗？”
刀尖压进去一点，皮肤破了。一股寒意顺着经络往上冲，他感觉心脏猛地一缩。
系统警报立刻响了。
【高浓度神经毒素渗透！目标：心脉！影响：节律紊乱！】
紧接着，机械音变了调，变得特别急。
【检测到致命心律抑制场！心脏将在3秒后停跳！倒计时启动：3……】
三！
陆无锋瞳孔一缩。右眼暗金色纹路瞬间亮起，脑子里像打开了代码编辑器，一行行数据飞快滚动。
他没去碰弓，也没抽箭，而是用右手食指，在胸前轻轻敲了一下。
就像程序员按下了回车键。
系统卡了一下。
【推演模块加载中……内存占用97%……线程阻塞……】
“2……”
倒计时继续。
他咬牙，左手猛地拍在柱子上，把一丝魔气注入地面。旧箭头贴着胸口发烫，像是在回应什么。
【警告！宿主魔气与未知频率共振！解析失败！】
“1……”
最后一秒。
他的手指终于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箭。这支箭和其他不一样，箭杆缠着一片翡翠色的叶子，叶脉闪着微光。
他没搭弓，只是把箭尖对准了莉莉丝的刀刃。
“你知不知道，”他说，“最危险的不是毒，是延迟。”
话音落下，箭尖的叶子突然一亮。
嗡——
一道波纹扩散出去，像是信号干扰。莉莉丝的刀刃晃了一下，绿光闪烁不定。
系统警报声戛然而止。
【心律抑制场中断！威胁解除！】
莉莉丝眉头一皱，刀刃往前再压，可陆无锋已经抓住机会，左手猛地推出，掌心贴住她手腕。
“噬金蛊·反向链接。”
他低喝一声。
莉莉丝脸色变了。她感觉到一股力量从接触点窜进来，顺着经络往心脏冲。
她迅速后撤，刀刃收回，人退了三步。
“你还藏着这种手段。”她盯着他，眼神第一次有了波动。
“不止。”陆无锋站直身体，胸口还在疼，但他笑了，“你刚才说，我能预判攻击，但预判不了心跳？”
他抬起右手，把那支带叶子的箭举起来。
“可我能让系统替我跳。”
莉莉丝没说话。她看着那片叶子，瞳孔在血红和幽蓝之间切换。
大厅很安静。只有血滴落地的声音，还有系统界面时不时弹出的报错框。
【内存不足】
【推演模块重启中】
【生命体征波动异常】
陆无锋靠在柱子上，手指慢慢滑向弓弦。他知道刚才那一招耗得太多，系统现在半死不活，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但莉莉丝也没再上前。
她站在原地，手里那把血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她抬起双手，掌心向上。
七根石柱再次亮起血光。
和上次不同，这次的光不是红色，而是深紫色，像是凝固的血块在发光。
“你以为你赢了？”她说，“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系统，到底能撑多久。”
陆无锋没答话。他盯着那些石柱，脑子里已经开始算距离、角度、能量流向。
他知道这七根柱子连着某种阵法，只要打断其中一个节点，就能让整个系统崩溃。
可问题是他现在动一下都费劲。
系统还在卡。
【目标锁定中……失败】
【建议撤离……执行指令延迟……】
“操。”他低声骂了一句，“关键时刻掉链子。”
他抬头看莉莉丝。她嘴角又翘起来了，像是已经看到他倒下的样子。
“你知道为什么血族从来不打持久战吗？”她说。
“因为你们怕拖太久暴露底牌？”他接了一句。
“不。”她摇头，“因为我们喜欢看猎物在最后一秒希望破灭的表情。”
她说完，七根石柱同时震动。
一股压力从四面八方压来，空气都变重了。陆无锋感觉胸口像被石头压住，呼吸困难。
系统终于蹦出一条新提示。
【检测到群体压制力场！建议立即规避！】
“规避个鬼。”他咬牙，“我现在连抬手都费劲。”
他低头看了眼那支翡翠叶箭。叶子的光弱了些，但还在闪。
他知道这支箭只能用一次。用了就得赌命。
可现在不用，可能就没机会了。
他缓缓抬起手，把箭搭上弓。
动作很慢，像是在对抗某种无形的力量。
莉莉丝看着他，没阻止。
她想看他挣扎，想看他拼命，然后失败。
陆无锋拉弓，弓弦一点点往后移。每拉一寸，手臂就抖一下，黑鳞蔓延得更快了。
系统提示不断跳出。
【魔气侵蚀度突破70%】
【左臂神经传导效率下降42%】
【建议终止战斗行为】
他没理。
弓拉满的那一刻，右眼暗金纹路炸开一道光。
箭射出去了。
不是冲着莉莉丝，也不是冲着石柱。
而是斜向上，射向天花板的一道裂缝。
箭飞出去的瞬间，翡翠叶碎了。
整支箭在空中炸成一片绿光，像信号弹一样照亮整个大厅。
下一秒，天花板裂开一道缝，一块石头掉了下来，正好砸在第三根石柱上。
咔嚓。
石柱断了。
紫色光芒瞬间熄灭两根，剩下的五根也开始闪烁。
莉莉丝脸色变了。
“你早就发现了？”她盯着那道裂缝，“你根本不是乱射。”
陆无锋没回答。他靠着柱子，喘得厉害，弓都快拿不住了。
他知道刚才那一箭赌对了。那道裂缝是之前爆炸震出来的，他用系统扫过一次，发现里面有能量泄露。
只要打断那个点，就能引发连锁反应。
现在，他赢了一秒。
就一秒。
足够他想下一步怎么跑。
他慢慢把手伸进箭囊，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布防图。这是他从矮人那顺来的，上面画着血族城堡的密道。
他看了一眼，记住了路线。
然后把图塞回去。
莉莉丝站在原地，看着断裂的石柱，忽然笑了。
“有意思。”她说，“你确实比我想象的难杀。”
陆无锋抬头看她。
“彼此。”他说，“你也比我想象的能扛。”
他慢慢站直，弓还握在手里。
下一秒，他转身就跑。
不是冲门口，而是冲向大厅角落的一道暗门。那是布防图上标过的逃生通道。
莉莉丝没追。
她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几秒后，她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滴血。
血滴落在地上，变成一只小小的血蜘蛛，飞快爬向那道暗门。
与此同时，陆无锋冲进密道，反手把门关上。
他靠在墙上，大口喘气。
系统终于恢复了一点。
【生命体征稳定中……推演模块重启完成……】
他掏出布防图，展开看了一眼。
图上有个红点，正在移动。
他皱眉。
“系统，那玩意儿什么时候贴我身上的？”
【三秒前，目标：血族追踪蛊幼体，已标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