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锋的额头还在发烫,那道绿痕像烙铁贴在皮肉上。他没动,右手死死攥着玄铁弓,左手小指的黑鳞已经蔓延到掌心。右眼血流不止,一滴一滴砸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他喘了口气,咬破指尖,在手臂上画了个封魔符。清凉感顺着经脉散开,体内的魔气乱流稍微平复。他靠着石壁站直身子,盯着眼前悬浮的星图。红点还在闪,倒计时从03:00:00变成了02:58:17。
“三小时……不是三分钟?”他低声嘀咕,“树灵这老家伙,说话永远留半句。”
话音刚落,地面震动了一下。
藤蔓从岩缝里钻出来,在沙地上快速爬行,交织成一个复杂的图案。几秒后,一座迷宫成型,中央是个圆形深坑,坑底泛着暗红色的光,热浪扑面而来。
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风吹树叶:“真答案不在起点,也不在终点。”
陆无锋眯起没受伤的左眼,盯着迷宫看了几秒。所有岔路都通向中央那个坑,没有一条是回头路。
“这不是迷宫。”他冷笑,“这是死局。”
系统弹出提示:【检测到高温区域,中心温度480℃,超过玄铁弓熔点,接触即损毁】
“废话。”他翻了个白眼,“我又不傻,不会拿弓去烫火锅。”
他蹲下身,伸手摸了摸藤蔓。表面温润,不像活物,反而像某种金属铸件。他忽然想到什么,抬头看向岩壁——旧箭头正贴在石面上,发出微弱的青光,一闪一闪,频率很规律。
“等等……”
他掏出系统界面,调出能量波动图谱。迷宫的藤蔓结构和箭头的闪烁频率完全一致,像被同一段代码控制。
“所以树灵说的‘弦外之音’,不是指路,是让我听节奏?”
他没再犹豫,抽出一支燃烧箭,搭弓拉弦,瞄准迷宫正上方射了出去。箭矢在空中炸开,火光瞬间照亮整个结构。
就在火光照亮的刹那,迷宫的投影变了形。原本通向血池的所有路径,在光影扭曲下,竟全都指向了迷宫后方的一块凸起石台。那地方之前根本看不见。
“果然。”他咧嘴一笑,“视觉陷阱。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找出口,但问题是你得先看懂题。”
他走向石台,刚靠近,旧箭头突然嗡鸣一声,从岩壁上脱落,飞到他手边。他一把抓住,烫得差点松手。
“你这时候倒是积极了。”他骂了一句,把箭头按在石台上。
咔哒。
一声轻响,石台表面裂开,浮现出半幅星图纹路,和第三片叶子上的坐标残缺部分完全吻合。
“原来这才是完整地图。”他盯着纹路,“血月祭坛的位置,一直藏在这儿。”
树灵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终于听懂了弦外之音。”
“我不需要你夸我。”陆无锋盯着星图,“你说答案不在起点也不在终点,意思是别想着硬闯或者绕路。真正的问题是——为什么必须过血池?”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旧箭头:“你早就知道,这东西能和迷宫共鸣。你不直接告诉我,非得让我自己试,是因为……只有我自己触发的路径,才算‘合法通行’?”
藤蔓轻轻晃动,没回答。
“行吧。”他收起箭头,擦掉脸上的血,“你考完了,我也答对了。接下来是不是该给我发个通行证?”
话刚说完,石台边缘的藤蔓开始收缩,露出一条狭窄通道,通向地底深处。通道墙壁上刻满了符文,正随着旧箭头的频率微微发光。
系统提示:【检测到未知能量通道,稳定性78%,建议谨慎进入】
“78%?”他嗤笑一声,“比公司服务器还稳。这波能冲。”
他活动了下手腕,左掌的黑鳞还在缓慢蔓延,但速度明显减缓。右眼虽然还在流血,视野却比刚才清晰多了。
“看来镇魔符起作用了。”他自言自语,“只要别再看什么未来幻象,应该还能撑到祭坛。”
他抬起玄铁弓,检查了箭囊里的存货。三支镇魔箭,五支燃烧箭,还有一支藏着噬金蛊幼体的毒箭。够用。
“系统,最后一次确认。”他低声说,“时空锚点还在吗?”
【时空锚点已锁定,目标坐标准备就绪】
“好。”他深吸一口气,“那就别浪费时间了。”
他迈步走向通道入口,刚踏进第一步,脚下符文突然变红。
系统警报:【权限验证中……识别完成,通行者:蚀日者·第七任,放行】
“第七任?”他脚步一顿,“所以前面六个……都死了?”
藤蔓轻轻摆动,像是默认。
“难怪树灵说‘你已经去了’。”他冷笑,“合着我不是第一个走这条路的倒霉蛋。”
他回头看了一眼球形星图,倒计时还剩02:45:33。
“不过他们失败,不代表我也得跟着踩坑。”他拍了拍弓身,“毕竟我可是写代码的,最擅长的就是——debug。”
他抬脚继续往前走,通道两侧的符文依次亮起,像在迎接他的到来。
走到一半,他忽然停下。
“等等。”他皱眉,“系统,刚才权限验证说我是‘第七任蚀日者’,但树灵给我的叶子显示的是三小时倒计时。前六次呢?他们的倒计时是多少?”
【数据缺失,无法追溯】
“又是无法追溯?”他语气冷下来,“你到底删了多少东西?”
系统沉默。
陆无锋盯着前方幽深的通道,忽然笑了:“行啊,你们一个个都不肯说实话。那我不问了。”
他举起旧箭头,对着墙壁符文照了照。青光扫过,符文短暂扭曲,显现出一行极小的文字:
“唯有持箭者,可改写结局。”
“改写?”他喃喃,“所以前面六个,都不是来改写的,是来完成仪式的?”
他把箭头收回箭囊,拍了拍系统界面:“记住了,这一回,我不当执行程序,我要当管理员。”
通道尽头是一扇石门,门上刻着七道凹槽,形状和旧箭头一模一样。
他摸了摸箭头,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黑鳞已经爬到手腕,右眼的血流没停,但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
“七个凹槽……七个蚀日者。”他低声道,“你们等着,我来了。”
他抬起手,准备将旧箭头插入第一道凹槽。
石门缝隙中,忽然渗出一丝暗红色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