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怪物扑来。
我迎上去，左肩的伤口被风一吹，火辣辣地疼。掌心还在流血，我用牙齿咬住匕首柄，把刀翻了个个儿，刀尖朝下。
它们的动作变了，不再乱冲，一左一右包抄，脚步压得很低，像在模仿人。
我后退半步，故意露出破绽。左边那只猛地跃起，爪子直奔面门。我侧身滚开，顺手抓住它脚踝，借力甩向右边那个。两具身体撞在一起，骨头咔嚓响了一声。
没时间喘气。
头顶那装置嗡鸣声更急，白光刺得眼睛睁不开。控制台那边传来周慕云的声音：“防火墙破了！删除程序启动！”
我翻身冲向电箱，一脚踹开盖子，把脉冲匕首插进接口。电流顺着金属板窜出去，两只怪物四肢抽搐，趴在地上抖。
我退回控制区，站在终端前，背对着屏幕。周慕云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打，额头全是汗。
厉雪娇靠在墙边，右耳包了块布，血还是渗出来。她捡起电击棍，插进地缝里，低声说：“能撑三十秒。”
我没回头，只问：“还有多久？”
“两分半。”他声音发紧，“原始文件正在粉碎，不能中断。”
话音刚落，警报响了。
红光扫过整个实验室，广播里传出机械音：“自毁协议二级触发，主结构将在三分三十秒后坍塌。”
门外传来脚步声，很重，是军靴踩在金属板上的声音。至少六个人，正往这边赶。
地上的怪物又动了。
它们撑起身子，灰白的眼睛重新亮起来，慢慢爬向厉雪娇。她握紧电击棍，指节泛白。
我从胸口掏出那块编号牌，放在控制台上。T-07，老七。三年前他最后一句话是“坐标错了”，然后就没声了。
我把牌子轻轻推到屏幕边上。
“这次听我的。”我说。
转身走向门口，手里抓着一根断裂的钢筋。
大门开始震动，液压锁发出嘶哑的响声。外面的人要进来了。
周慕云突然喊：“密码错误！需要重新验证！”
我停下脚步。
厉雪娇抬头看我，眼神有点晃。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多等十秒，就可能死在这里。
我点点头，示意她稳住。
自己走到中央，把钢筋在地上敲了两下。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外面听见。
门缝开始变形。
我弯下腰，调整呼吸，右手握紧钢筋。左臂的文身被血浸湿，T-09三个字糊成一团。
轰！
门炸开了。
三个人冲进来，全副武装，电磁步枪直接瞄准控制台。第一个举枪要射，我抡起钢筋砸过去，正中面部。他仰头倒下，枪脱手。
我扑上去抢枪，肘子撞在他喉结上。咔的一声，他脖子歪了，不动了。
第二个反应快，抬枪就打。我翻滚躲开，子弹擦过肋下，衣服撕开一道口子，皮肤火烫。
第三个人已经瞄准。
我没退，直接撞翻旁边的实验台，玻璃器皿碎了一地。烟雾腾起，灯光闪了一下。
趁这空档，我冲到他面前，枪托砸向膝盖。他跪地瞬间，我拧住他手臂反压，枪口调转，扣下扳机。
他自己吃了自己一枪。
烟散了些。
厉雪娇那边传来闷响，她把匕首扔出去，插进最后一只怪物的眼眶。那东西惨叫一声，撞倒电箱，火花四溅。
周慕云大喊：“百分之九十七！再五秒就好！”
我看向门口。
地上两个守卫还没彻底死透，其中一个伸手去摸枪。
我走过去，踩住他手腕，另一只脚踩住他胸口。他挣扎，我用力往下压，听到肋骨断的声音。
他不动了。
回到控制台前，周慕云盯着进度条：“九十八……九十九……”
所有人屏住呼吸。
厉雪娇靠在墙边，手指抠着墙面，指甲快断了也没松。
“好了！”他猛地拍下回车键，“原始序列文件已粉碎！无法恢复！”
他拔出U盘，摔在地上，鞋跟狠狠碾下去。芯片裂成几片，散在水泥地上。
“数据……没了。”
我靠着支架喘气，抬头看头顶。那道白光还在，越来越亮，嗡鸣声像是要把脑袋撕开。
“但它还是要塌。”
厉雪娇站起身，走过来捡起匕首。她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只是把刀插回腿侧。
周慕云瘫坐在椅子上，手还在抖。他低头看着脚下的碎片，喃喃道：“清源……开始了。”
墙壁开始出现裂缝，灰尘簌簌落下。天花板一角崩开，露出里面的钢筋。
我扶着支架站起来，手里还攥着那根钢筋。血顺着指尖滴下来，在地上砸出一个小红点。
厉雪娇忽然说：“你撑不住了。”
我没答。
她不是问我能不能走，是问我还能不能打。
我抬起手，抹了把脸上的血和灰。视线有点模糊，但还能看清门口。
“只要他们敢来。”我说。
周慕云抬起头：“备用通道还在吗？”
“不知道。”我说，“但先活着出去再说。”
厉雪娇走到终端前，看了一眼烧毁的主机，忽然弯腰，从底下抽出一张照片。很小，边缘焦黑，上面是七个穿作战服的人，站成一排。
中间那个是T-07，笑得很开怀。
她把照片塞进怀里，拉好外套。
“走。”她说。
我往前一步，挡在两人前面。钢筋拖在地上，划出一道浅痕。
门外又有动静。
不止脚步声，还有别的东西在爬，速度很快，贴着墙，像是从通风管下来的。
厉雪娇把手按在电击棍上。
周慕云抓紧终端包。
我盯着门缝，呼吸放慢。
第一只怪物探出头，浑身湿漉漉的，皮肤发青，手指长得不像人。它看见我们，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像是在召唤同伴。
后面又钻出两个。
我举起钢筋。
它们同时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