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的脚步声刚拐过墙角，我立刻抬手打出停止手势。厉雪娇贴着墙根蹲下，手指已经搭在EMP装置的开关上。周慕云半趴在绝缘垫前，量子干扰器的显示屏泛着幽蓝的光，他额头有汗滑下来，没去擦。
时间还剩二十七秒。
我没看表，靠呼吸数着节奏。一呼一吸算两秒，还能来得及把计划说清楚。我从背心里层抽出那张防水作战图，压在绝缘垫边缘，用三颗弹壳固定四个角。图面朝下翻过来时，B2电源舱的位置正好对准通风口下方。
“听好。”我开口，声音压到最低，“断电开始后，只有三十秒。主控室线路必须切断，否则监控会重启。”
厉雪娇点头，眼神没离开走廊尽头。她知道我要说什么。
“周慕云负责瘫痪AI中枢，用干扰器锁死三层以下所有摄像头。完成后立刻退到接应点，不要等我。”我看向他。
他抬头，镜片反着一点光，“明白。信号增幅模块已经启动，怀表能撑住十分钟。”
我嗯了一声。那块老怀表是他祖传的东西，现在成了我们唯一的通讯中继。只要它不停，地下三层的信息就能传出去。
“厉雪娇。”我转向她，“你不能进核心区。”
她猛地扭头看我，手指收紧。EMP装置发出轻微的嗡鸣。
“我不是去送死。”她说，“我是唯一能远程引爆的人。你忘了？密钥在我这里。”
“正因为你掌握密钥，才必须活着。”我盯着她，“里面不止有守卫，还有基因怪物。上次交手你知道它多快。你一旦被缠住，整个计划就废了。”
她嘴唇动了动，没反驳。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哥哥死在这地方，她想亲手毁掉这台机器。可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你在外面接应。”我继续说，“一旦AI被锁死，立刻触发震荡弹，制造混乱。我会从通风管道突入，切断主控室线路。任务完成就撤，不恋战。”
她盯着我看了几秒，终于点头。
“那你一个人进去？”她问。
“不是一个人。”我看向周慕云，“他会在系统里给我开路。”
周慕云伸手摸了摸西装口袋里的银质温度计，“你的体征数据稳定，战纹没有激活迹象。可以行动。”
我低头检查脉冲匕首。刀柄有些潮，可能是刚才爬岩壁时渗了水。我拔出刀身，金属光泽还在，但震动频率不对。轻划一下掌心，反应慢了半拍。
“有问题。”我说。
厉雪娇立刻凑过来。她从战术腰包取出干燥胶囊，撬开外壳，把里面的白色颗粒倒在匕首内部电路板上。然后拧开频率调节钮，调到137Hz。
“这是上次记录的数据。”她说，“怪物神经最敏感的点。”
我试了试，刀身震动恢复正常。收刀入鞘，卡扣锁紧。
“钩爪绳也换了。”我指了指左臂，“双股合金丝，加电磁锚钉。万一掉下去，能拉回来。”
厉雪娇看了眼绳索，没说话，只是伸手拉了拉结头，确认牢固。
周慕云那边传来轻微按键声。他正在输入最后的干扰程序。
“信号增幅没问题。”他说，“但我只能维持三层以下断联。四层往上，有独立备用电源，清不了。”
“够了。”我说，“我们只打B2和主控室。”
我重新看向地图。通风口进去是C区走廊，直通主控室后门。但中间要过一道压力感应带，肉眼看不见，踩上去就会报警。
“震荡弹放哪里？”我问。
“西北侧第三根承重柱后面。”厉雪娇说，“我已经埋好了。遥控频率设成单次触发，不会误炸。”
我记下位置。震荡弹一响，守卫肯定会往那边跑。那是我的机会。
“你进来之后，先关主控室防火闸。”周慕云递给我一个微型遥控器，“这个能手动控制，密码是0428，你生日。”
我接过，塞进袖口夹层。
“防火闸落下，里面的人出不来，火警系统也不会启动。”他说，“给你争取十五秒。”
十五秒够了。线路接口就在控制台背面，拆开面板就能剪线。
“记住。”我看着他们两人，“不管发生什么，三十秒一到，立刻执行各自任务。没人等谁，也没人回头。”
厉雪娇握紧了EMP装置。她的指节有点发白。
“如果里面有人拦你？”她问。
“那就让他躺下。”我说。
她没再问。
周慕云调试完干扰器，合上盖子。他拿出怀表看了一眼，表盘指针微微颤动。他知道时间快到了。
“体温36.9。”他低声说，“战纹安静。状态很好。”
我活动了下手腕。心跳平稳，呼吸均匀。刚才那一阵热流已经退下去，芯片沉在后颈，像块死铁。
“准备。”我说。
三人同时戴上面罩。厉雪娇把EMP装置绑在胸前，周慕云将干扰器背在肩上，我检查了钩爪绳的锚钉角度。一切就绪。
我盯着走廊尽头的拐角。守卫不会马上回来，但他走之前扫过一眼墙头。说不定已经起了疑心。
不能再等。
“按计划。”我说，“倒计时开始。”
周慕云按下干扰器启动键。屏幕亮起绿灯，信号同步成功。
厉雪娇的手指放在震荡弹遥控钮上。
我握住脉冲匕首的柄，另一只手抓住通风口的铁栅栏。
十秒。
九。
八。
周慕云轻声报数：“七、六……”
我的视线落在主控室方向。
五。
四。
厉雪娇的呼吸变得极轻。
三。
二。
周慕云最后一个数字刚出口——
走廊尽头的灯突然闪了一下。
不是断电。
是有人触动了备用电源开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