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薄镇静下来,他今天又是情绪波动极大的一天。
每当薄冷翠强硬,他就会变得温顺,安心,柔软,安定。
每当薄冷翠对他温柔体贴,他就会疑神疑鬼,猜忌重重,甚至怀疑自己,联想往后,心情灰败。
这是因为……
“你对现实里的自我定位产生了撕裂,”薄冷翠没说口崩片加剧了汪薄的精神撕裂,“你向文学作品里寻找慰籍是为了构建更明确的规则和边限,以弥补童年时期与家人亲密关系的创伤。”
薄冷翠记得汪薄的书单里还有许多如《霸道总裁的小娇妻》、《惩罚与宠爱》《温柔训诫》的小说。
汪薄怀疑好意与温柔,因为被背刺过。他猜不透人心,重重猜疑最终却只是折磨了自己。
汪薄渴望那种严厉而清楚明白的,并无更易的规则与权威,他想要知道该如何行事不会被罚,他不想做了处处是错,还要自己想是何等错,如何错。"
“克莱因医生说这是替代性补偿行为。"薄冷翠的声音依然平静,但眼神变得柔和,"你渴望一种安全的、有明确规则的关系,来弥补童年时期情感连接的缺失。"
“你渴望亲密关系,但不想承担责任。”
因为汪薄太累了。
从十二岁被薄玉带回去,他就一直应对薄玉的情感索求。
他再也不想付出任何“责任感”的感情。
被按在怀里的汪薄并不挣扎,他闷闷道:“对。”
“我就是这样。”
他就是这样。
如果薄冷翠想要一个正常人来谈恋爱那就离开他。
不要妄想能改变他。
多少年了,他改变得了自己吗?
薄冷翠感觉胸前湿了一点,是某只小猫掉的金豆子。
往下看能看到汪薄微微发抖的头发,和极力控制的呼吸。
“没关系。”薄冷翠将他抱得更紧,"我来负责。”
汪薄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什么意思?"
薄冷翠深吸一口气,说出自己与克莱因反复讨论过的方案:"意思是,我可以尝试给你那种...安全的亲密关系。"
他谨慎地选择着词汇,"有明确的规则和界限,但不会有真正的伤害。"
“我会一直爱你,你不必回应。”
房间陷入一片寂静。汪薄瞪大眼睛看着薄冷翠,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上,在他们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你在开玩笑吗?"汪薄的声音微微发颤。
薄冷翠这么说…那不就等于舔狗吗?
不知道已经被判定为舔狗的薄冷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汪薄:“……”
草,更像舔狗了。
天亮到中午,柏林的天还是雾蒙蒙,汪薄拖着一条银灰色的金属镣铐下床,链子在地板上划出细碎的声响。
他本可以强硬地要求薄冷翠解开——钥匙就在他睡衣口袋里,只要他开口,薄冷翠不会真的为难他。
但他没有。
他一边骂骂咧咧地往浴室走,一边故意让镣铐的链条哗啦作响,像是在抗议,又像是在炫耀。
“薄冷翠!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谁家好人早上起来还锁着人?”
薄冷翠躺在床上,单手枕在脑后,懒洋洋地回:“变态家。”
汪薄踹了一脚浴室门,却没忍住嘴角上扬。
水流声响起,汪薄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手腕上的镣铐。
它并不沉重,甚至算得上精巧,内衬的软垫贴着皮肤,像是某种无声的宣告—— 你被锁住,但你很安全。
这种认知让汪薄心里泛起一丝奇异的满足感。
原来,被束缚也可以不意味着恐惧。
原来,他也可以这样轻松地玩闹,而不必担心下一秒会被惩罚、被背叛、被丢进黑暗里。
薄冷翠不是薄玉,不会因为他的一时失控就否定他整个人。
薄冷翠也不是阙雪松,不会表面温柔背后捅刀。
薄冷翠就只是…… 薄冷翠 。
一个坦坦荡荡的“变态”,一个连控制欲都摆在明面上的疯子。
而且……他看向镣铐上的刻字:“Medici”
居然不是“薄冷翠”?
怒火上涌,但多少残存了一丝理智,打开手机搜索翻译:美第奇。
民国时候也被翻译成“翡冷翠”。
难道是薄冷翠之前的姓?
汪薄从浴室出来时,薄冷翠已经起床,正靠在窗边喝咖啡。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锋利的轮廓。
汪薄晃了晃手腕,镣铐哗啦一声响。
“解不开?”薄冷翠问,语气里带着明知故问的戏谑。
“装什么傻?”汪薄瞪他,“钥匙在你那儿。”
薄冷翠轻笑,放下咖啡杯走过来。
他没有立刻解锁,而是先捏住汪薄的下巴,拇指蹭过他的唇角。
“汪薄。”他低声叫他的名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表情……”
“什么?”
“像是在期待我更变态一点。”
汪薄耳根一热,抬脚就踹,却被薄冷翠轻易躲开。
钥匙插入锁孔,镣铐“咔嗒”一声松开。
但薄冷翠的手指仍停留在他的手腕上,轻轻摩挲着那一圈淡淡的红痕。
“疼吗?”他问。
汪薄别过脸:“……矫情。”
但他没抽回手。
问出来自己的介意:“为什么上面写的德文。”
他不满地看向薄冷翠的眼睛,要他认错,“我又看不懂。”
薄冷翠摩挲上面的“Medici”,心想汪薄还是怕自己离开,怕自己沾染上“德国”而不归属于中国的薄家。
“我的错。”他轻吻汪薄的手,把那副镣铐随意扔在床上,“换新的,刻我的名字。”
汪薄眉眼舒展开,“下次不许被我发现才改!”
像个数落粗心丈夫的妻子似的。
但是又是不是太过强势控制,像薄玉了呢?
汪薄眸子黯淡下去,他不要变成薄玉。
“先戴这个。”那副镶钻的手铐又到了他手上,绒带的项圈也被重新系好。
“现在觉得安全吗?”
薄冷翠让他看周围的布置,“陌生的环境反而让你安全?”
汪薄点头,而且更加依赖薄冷翠。
“小猫都该在主人怀里。”
薄冷翠半抱着他,抚摸他的背,“告诉主人昨晚梦见什么了。”
汪薄从他怀里出来,“薄冷翠你还演上瘾了是吧?”
然后被按回怀里,“小猫不乖。”
汪薄:“……”
嘴上骂但是身体诚实,被薄冷翠抱得舒服之后小声:“……她说我,在享受。”
“说我…凭什么享受。”
薄冷翠抚摸汪薄颈上的项圈,这就算享受吗?
一个人的喘息余地都要被诟病成“享受”?
任外人看汪薄现在,只会觉他可怜,但是在汪薄的潜意识里,薄玉会觉得他在享受。
薄玉从不让汪薄有超过一分钟的快乐。
觉得那是腐化,是堕 落,是不思进取,是骄兵必败。
或者什么都不是,仅仅是薄玉不愿意看到汪薄快乐,不愿意看到汪薄不痛苦的样子。
“凭什么享受?”薄冷翠亲他脸颊,“为了气死她。”
汪薄先是迷茫,后受到煽动:“对,气死她。”
他就是要享受。
他就是要堕 落。
就是要和薄冷翠在一起。
他要反抗薄玉。
“我们就要享受。”接吻的每一刻都仿佛慢动作。
两人更近的每一寸每一毫,都是踩在十几年的时光上——从"表亲"到"仇人"到"爱人",所有伪装与伤害,最终都化作此刻十指相扣的亲密与依靠。
在仇恨与控制的缝隙里,永远有爱固执地生根发芽。
在所有的口是心非里,总有人要寻到你心底的声音。
薄冷翠把困倦的小猫送回房间,心想口崩片的副作用还是很大,尽管强制汪薄停药,但还是损伤了神经,变得困倦与失眠交替出现,情绪依旧不稳定。
“父亲…”他到客厅接起电话,眉头皱起来,“汪薄一直和我在一起,这件事怎么会扯到他身上?”
“用这种手段逼他回去,薄玉还算母亲,不…她还算人吗?!”
王洋之已经回国,刚下飞机就刷到国内的娱乐新闻第一条:雩桦意外离世。
她心下一惊,这个明星不温不火但也是在娱乐圈拥有姓名的,怎么突然会出意外……
打开评论区竟然都是“经纪人合谋”“资本的屠杀”“草菅人命”“被逼身亡”等等骇人字眼。
她往下翻了翻,有一条长评:
“且看且珍惜,估计马上要被删了,截图复制啊!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小雩的经纪人和资本狼狈为奸,逼良为娼,资本是恶臭男同,就喜欢把直男掰弯,雩郎不愿意,最后就被逼死。”
下面折叠的评论:“听说铠月想要挖他来着,铠月的总裁不就是出了名的g a y吗?”
“铠月不是薄氏的子公司吗?铠月这么搞,薄氏不得捞他们?”
“官官相护,资本一家亲,铠月总裁是薄氏掌权人的外甥,圈里都知道他最喜欢男人,左拥右抱恶臭至极。”
“铠月总裁没成年的时候就进局子,后来更是烟酒样样都有,吃喝嫖赌样样在行。”
“沾上他雩郎必死无疑,都是因为雩郎不想屈服,没有答应被挖走,才招致报复。”
王洋之:“……”
不可能啊。
汪薄明明在德国,汪薄他也不是这种人。
“楼上在遮掩什么?这事跟铠月有什么关系?还是严查雩桦公司才对吧!”
“雩桦公司的老板都三四十岁有老婆有孩子了,铠月总裁什么年纪?谁更有可能一目了然。”
“老的就不会是ga y了?娶妻生子的骗婚g ay也是一抓一大把。”
“反正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两个g ay说不定一起干的,反正是资本,草菅人命,雩郎在他们眼里就是玩物,蚂蚁。”
王洋之退出软件,忍不住联系汪薄。
“学弟,你是不是别人做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