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铁骑压境攻城急，热血鏖战守孤城
夜色渐褪，晨曦微露，桂林城的宁静被远方天际传来的沉闷马蹄声打破。那声音起初如闷雷滚动，隔着薄雾隐隐传来，转瞬便化作雷霆万钧之势，震颤着大地，连城墙上的砖石都在微微发抖，缝隙中残留的硝烟碎屑簌簌坠落，仿佛要被这股磅礴的气势掀翻。李定国伫立城头，玄色战袍在晨风猎猎作响，边缘的暗金祥云纹被晨光镀上一层冷冽的光泽，腰间“精忠报国”佩剑的鲨鱼皮剑鞘泛着幽蓝寒芒，剑穗红丝绦随风狂舞，抽打在甲胄上发出细碎声响。他眯眼望向衡阳来路，眸中寒光如刃，只见烟尘滚滚，遮天蔽日，一支黑色的洪流正以摧枯拉朽之势逼近，旗帜上“吴”字赫然醒目，如同一柄淬毒的利刃，划破了清晨的天幕，正是吴三桂的大军。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弓箭手就位，红衣大炮装填火药，准备迎敌！”李定国长剑出鞘，冷光凛冽，声音穿透喧嚣，如同惊雷般传遍城头。将士们早已严阵以待，闻言立刻各就各位：弓箭手们左腿屈膝，右腿蹬地，将羽箭搭在牛角弓上，弓弦拉成满月，密密麻麻的箭矢如蓄势待发的蜂群，箭尖映着晨光闪烁；炮手们赤着臂膀，古铜色的肌肤上肌肉虬结，汗珠顺着沟壑分明的胸膛滑落，他们奋力将火药填入炮膛，引燃的引线滋滋作响，火星跳跃，炮口在晨光中泛着嗜血的寒光，仿佛要吞噬眼前的一切；乡勇们紧握手中兵器，有锄头改造的长兵，有菜刀磨利的短刃，虽面带紧张，双手微微发颤，指节泛白，却眼神坚定，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敌军，眼中燃烧着守护家园的火焰。
吴三桂身披鎏金铠甲，甲片上镶嵌的宝石在晨光中熠熠生辉，胯下乌骓马昂首嘶鸣，马蹄刨地，扬起阵阵尘土。他勒住缰绳，在阵前停下，面容阴鸷，颔下三缕长髯随风飘动，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桂林城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带着几分轻蔑与狂妄。“李定国，本王劝你速速开城投降，饶你不死！否则，攻破城池之日，便是你身首异处之时，城中百姓也将沦为刀下之鬼！”他声如洪钟，借助铜制扩音喇叭，声音在城池上空回荡，带着浓浓的威胁之意。
城头上，李定国怒目而视，眼中怒火熊熊，额角青筋突突跳动，厉声驳斥：“吴三桂逆贼！你背叛大明，投靠清廷，在云南屠戮百姓，在衡阳焚烧城池，双手沾满忠良鲜血，今日还敢口出狂言！桂林城众志成城，军民同心，定叫你有来无回，血债血偿！”说罢，他挥手高呼，“放箭！”
刹那间，箭如雨下，密集的箭矢如同飞蝗般射向清军阵中，形成一道黑色的箭雨屏障。清军士兵纷纷举起铁盾格挡，“叮叮当当”的声响不绝于耳，如同骤雨打在铜盆上。惨叫声此起彼伏，一名清军士兵被箭矢穿透咽喉，鲜血喷涌而出，捂着脖子倒地抽搐；另一名士兵眼珠被箭射中，惨叫着双手乱抓，撞进同伴怀中。不少人中箭倒地，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与尘土混合在一起，化作暗红的泥泞，散发出腥甜的气味。吴三桂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抽出腰间佩刀，指向桂林城：“攻城！本王要看看，这桂林城究竟有多坚固！”
令旗挥动，清军如同潮水般涌向城墙，一波连着一波，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云梯被粗壮的铁链固定，木头撞击着城墙，发出“咚咚”的沉闷声响，如同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士兵们嗷嗷叫着，脸上青筋暴起，手脚并用地向上攀爬，刀锋在晨光中闪烁，透着死亡的气息。城墙上的明军与乡勇奋勇抵抗：滚石、擂木倾泻而下，如同山洪暴发，一名清军士兵被滚石砸中头颅，脑浆迸裂，红白之物溅在云梯上；滚烫的热油顺着城墙流下，烫得攀爬的清军皮开肉绽，发出凄厉的惨叫，纷纷坠落，摔在城下，有的当场毙命，有的双腿折断，在地上痛苦呻吟；红衣大炮轰鸣作响，炮弹在清军阵中炸开，血肉横飞，烟尘弥漫，将一片区域化作人间炼狱，残缺的肢体与断裂的兵器散落一地。
瞿式耜站在南门城楼之上，身着青色官袍，领口仙鹤暗纹在战火中依旧清晰，手持羽扇，虽未披甲，却自有一股沉稳之气，在战火中沉着指挥：“左侧弓箭手支援东门，务必压制住清军的攻势！右侧乡勇守住云梯突破口，绝不能让清军登上城头！”他身旁的李文书，面容儒雅，身着藏青色长衫，额头上布满汗珠，浸湿了发髻，一边奋笔疾书记录战况，一边时不时抬头高声传达命令，声音因紧张而有些沙哑：“瞿大人有令，东门急需弓箭手支援，速调五十人前往！”张参军则亲自擂鼓助威，他身材微胖，满脸通红，鼓槌落下，鼓声雄浑激昂，如同惊雷般在战场上空回荡，激励着将士们奋勇杀敌，每一声鼓响都化作一股力量，注入将士们的心中。
西门处，战况同样惨烈。张同敞挥舞长剑，战袍上早已沾满鲜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他身材魁梧，浓眉大眼，虎目圆睁，高声呐喊：“兄弟们，杀贼！守住西门，就是守住桂林的西大门，守住我们的家园！”剑光一闪，又一名清军士兵惨叫着坠下城墙，身体重重砸在云梯上，将云梯砸得晃动不已。刀小蛮紧随其后，红色劲装在战火中如同燃烧的火焰，格外耀眼，她身形矫健，面容清丽却带着几分英气，手中长刀翻飞，每一刀都精准地劈向敌人要害，动作利落，丝毫不逊色于男儿。一名乡勇被两名清军夹击，眼看就要丧命，刀小蛮身形一闪，长刀横劈，将一名清军的手臂砍断，又回身一脚踹飞另一名清军，高声道：“小心背后！”那乡勇连忙拱手：“多谢刀姑娘！”
李小虎虽然年轻，不过十六七岁，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嘴唇上刚冒出绒毛，却毫不畏惧，紧握改造后的镰刀，狠狠砍向攀爬的清军。他脸上溅满了血污，眼神却愈发坚定，如同淬了火的钢铁。一名清军士兵爬上城头，长刀直指李小虎，他毫不慌乱，侧身躲过，镰刀顺势划过对方小腿，清军士兵惨叫着跪倒在地，李小虎趁机补上一刀，了结了对方性命。张同敞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许道：“好小子，有胆量！”李小虎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张将军过奖，我只是想保护爹娘！”
激战正酣，突然，“轰”的一声巨响，南门城墙一处箭楼被清军炮火击中，木屑飞溅，墙体坍塌了一角，几名弓弩手来不及躲闪，当场被掩埋，鲜血从砖石缝隙中渗出，染红了城墙。清军见状，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趁机猛攻，十几名士兵踩着同伴的尸体，登上了城头，与明军展开近身肉搏。“守住这里！绝不能让清军扩大突破口！”赵武怒吼一声，他身披银色铠甲，甲胄上的霜气早已化作汗水，眼中布满血丝，率领一队士兵冲了上去，银色铠甲在乱战中格外耀眼，却也沾满了血污。他挥舞长枪，枪尖如毒蛇出洞，接连刺穿几名清军的胸膛，鲜血顺着枪杆流下，滴落在地上，发出“嘀嗒”声响。
李定国见状，眉头紧锁，立刻率领亲兵驰援，长剑所过之处，清军无一生还，剑光如练，每一次挥动都带走一条生命。“赵武，带人修复城墙，填补缺口！务必守住，不能让清军有机可乘！”他沉声下令，手中长剑不停，又斩杀一名清军小头目，那头目双目圆睁，充满了恐惧，头颅滚落城下。赵武应声领命，一边指挥士兵拼死抵抗，一边高声喊道：“快，搬砖石来填补缺口！”几名士兵立刻抬着巨石，将城墙缺口堵住，砖石碰撞声与兵器交击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悲壮的战歌。
城内，陈彪和吴峰率领士兵巡逻，严密监视着每一个角落，严防有漏网的内奸作乱。陈彪生得矮壮结实，脸上带着一道从额头延伸到下巴的狰狞刀疤，显得格外凶悍；吴峰则身材高瘦，眼神锐利如鹰，心思缜密。他们刚走到一条街巷，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煤油味，心中顿时警觉起来。循味望去，只见几名乔装成百姓的清军探子正鬼鬼祟祟地在粮仓附近堆放柴火，手中拿着火把，显然是试图放火焚烧粮草。“拿下他们！敢在老子眼皮底下作乱，找死！”陈彪大喝一声，脸上的刀疤因愤怒而扭曲，率先冲了上去，一拳打倒一名探子，手中短刀随即刺出，精准地刺穿了对方的心脏，结果了对方性命。吴峰则指挥士兵迅速包围其余探子，高声道：“不许动！放下火把！”一名探子试图反抗，被吴峰一脚踹中膝盖，跪倒在地，当场被擒。一番激战，将所有探子全部剿灭，避免了粮草被烧的危机，为守城保留了重要的物资保障。
战场之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城墙下堆积的尸体如同小山一般，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呕。明军与乡勇虽然奋勇抵抗，但清军人数众多，攻势凶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渐渐有些不支，伤亡人数不断增加。一名名叫王大牛的乡勇，身材高大，皮肤黝黑，体力不支，双腿发软，被清军士兵一刀砍中肩膀，惨叫着倒下，鲜血喷涌而出。旁边的同伴，名叫刘二柱，眼中闪过一丝绝望，随即化为决绝，怒吼着冲上去，抱住那名清军士兵，一同滚下城墙，同归于尽，留下一声响彻云霄的呐喊：“守住桂林！”瞿式耜站在城楼，看着城下惨烈的战况，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深知再这样下去，明军的伤亡会越来越大，城池危在旦夕。他转身对李文书道：“立刻传令，让城中百姓将备好的滚油、石灰全部送到城头，支援前线！告诉乡亲们，桂林城危在旦夕，唯有万众一心，方能守住家园！”
百姓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接到命令后，男女老少纷纷行动，肩扛手推，将滚油、石灰源源不断地送到城头，没有丝毫犹豫。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名叫陈守义，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却依旧颤巍巍地提着一桶滚油，艰难地走上城头，对士兵们道：“孩子们，加油杀贼，保卫家园！老夫老了，不能上战场，这点东西，算是老夫的一点心意！”说完，他将油桶递给士兵，眼中满是期盼与坚定。一名年轻妇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儿，也提着一壶滚油赶来，高声道：“将士们，我丈夫在东门杀敌，我来给你们送油！”
李定国看到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既有感动，也有愧疚，他高声喊道：“将士们，乡亲们与我们同在！今日，我们与桂林共存亡！杀贼！”
“杀贼！与桂林共存亡！”城头上，明军将士与乡勇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彻云霄，士气再次高涨，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力量。他们忍着伤痛，咬紧牙关，有的手臂被砍伤，用布条简单包扎便继续战斗；有的腿被刺伤，跪在地上依旧挥舞兵器，凭借着一腔热血与坚定的信念，顽强地抵抗着清军的猛攻，用血肉之躯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吴三桂站在阵前，看着久攻不下的桂林城，脸色愈发阴沉，如同锅底一般。他没想到，桂林城的防御如此坚固，明军与百姓如此顽强，这与他预想的轻松破城截然不同。“加大攻势！调我的亲卫营上！本王就不信，攻不破这小小的桂林城！”他厉声下令，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又派出一支精锐部队，那支部队士兵身着黑色铠甲，手持锋利长刀，如同鬼魅般冲向城墙。
新一轮的猛攻再次开始，炮火更加猛烈，炮弹如同雨点般落在城墙上，城墙摇摇欲坠，砖石不断坠落，清军如同疯了一般冲向城墙，嘶吼着，挥舞着兵器，恨不得立刻攻破城池，烧杀抢掠。李定国浑身浴血，战袍早已被鲜血浸透，紧紧贴在身上，手臂上也添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不断渗出，染红了剑柄，他却浑然不觉，依旧屹立在城头，如同战神一般，指挥着众人抵抗。他转头对身旁的亲兵王小五道：“再调二十人去支援西门，告诉张同敞，务必守住！”王小五躬身应道：“属下遵命！”便快步离去。李定国知道，只要再坚持一会儿，等到清军锐气耗尽，胜利就会属于他们，桂林城就能保住。
晨光渐渐升高，炽热的阳光照射在战场上，将鲜血的颜色映照得更加刺眼，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硝烟味与汗水的味道，令人窒息。战火依旧在持续，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桂林城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吞没，但船上的每一个人，无论是将士还是百姓，都在用生命守护着这来之不易的家园，用热血书写着忠诚与勇气。这场鏖战，还远远没有结束，桂林城的命运，正悬在每一个人的手中，生与死的较量，还在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