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碰壁
返回的路上，转了个弯去了城中最大的布行红鼎布行，进了铺子店里的伙计忙过来招呼，她直接点名要见他们店铺的管事朱涛，伙计略微犹豫就去铺子后面叫来了管事朱涛。
朱涛瞧见她笑着打招呼：“林掌柜的。”
她看了一眼铺子里忙碌的伙计和来选购的客人道：“朱管事能否找一清净的地方？我有些事要和你商讨。”
朱涛挑眉，侧开身子：“那，要不林掌柜的随我到后院来？”
她点点头，跟随朱涛到了后院，后院比较大，有好几间屋子门窗紧闭，只是屋子看起来都不大，她被带到会客厅，朱涛给她倒了杯茶，笑问：“林掌柜的这会可以说明来意了吧？”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想必我库房被盗的消息，你已知晓，我来就是想问问，我之前在你们店里订购的那批布料还有吗？”
朱涛给自己倒了杯茶，反问：“你之前不是派了伙计过来问了嘛？有没有货你不知道？”
她皱眉：“我不相信你们红鼎城中最大的布行会缺货！”
朱涛叹了口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早上刚开店那会，倒是有货还不少，可惜你来晚了，都被人买走。”
被什么人买走，她根本不用多想，还不是城中那些个布行干的好事。
她想了一下问道：“我如果出双倍的价钱，你看你们能不能早些进一批新的料子？”
朱涛突然笑了，定定地瞧着她：“林掌柜的，莫不是不知道现在城中你要买的那批料子是个什么价？
现在是三倍，后面还会涨到四倍五倍都有可能，怕是你那双倍的价钱不足以买到以往那些布料吧？”
她微怒道：“在城中可能卖到三倍四倍更高价格，但出了城不还是原来的价格？别的城中相同布料并没有涨价吧？我出双倍的价钱已经是让你们赚了。”
朱涛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叹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店里进的布料都是精心挑选过的，绝对不会掺假或是有残次品夹在其中糊弄人，质量是可以保证的。
我想林掌柜的但凡有门路，能自己放心的花大价钱，去别的城中弄来一批上好的布料，也不会来和我废话了。”
他微微一笑瞧着她：“不过，不巧的是，我们少爷今才告知于我，店里下次补货要到下个月初了，恐怕就是林掌柜的出三倍的价格，让我们给你订货，怕也是要等到下个月初往后了。”
朱涛的话听的她差点心肌梗塞，时间根本等不了，心道这朱启明给她下绊子，选的可真是时候。
她脸色有些难看：“没法通融？”
朱涛遗憾地摇了摇头：“我家少爷亲自找的我，吩咐下来的事，你说能通融的了吗？”
她叹了口气，问道：“那与我要的那批料子差不多的布料有没有货？”
朱涛有些同情地看她一眼：“有啊，只是......，只是早些日子都被人陆陆续续定下了，已经没存货了。”
如果现在有面镜子摆在她眼前，她定能看到镜中的自己，黑着脸全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朱涛看得都忍不住往桌子后面挪了挪。
他干笑着安慰道：“林掌柜的也别着急，不如去别的布行瞧瞧，说不定......。”
他话还没有说完，她就猛地站起来，黑着一张脸，眼神阴郁的瞧着他：“不用了！”
也不等朱涛开口说什么，她人就走出了会客厅，朱涛瞧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少爷我这样做可还行？”朱涛头也不回地问。
“甚好！女人家就该吃些苦头，知道知道世道的艰难！”朱启明穿着一身淡紫色山水图纹长袍，手里拿着一把折扇从里屋门帘后，缓缓踱步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朱涛转头瞧他：“我说少爷，咱们有必要这样做吗？得罪了林掌柜的，你以后还能买到限量的衣裳吗？”
说道这朱启明就来气：“不说还好，一说我就快气死了，我不就那次买了一件衣裳不满意衣服上的图纹，让他们店里伙计给我换别的。
但店里没有衣裳了不给换，我不就一生气砸了她两个货架嘛，事后我也赔了钱，但是她林晓云要不要那么小心眼？
每次我订购的衣裳都是最后一个拿到手的，且每次都少我一件衣裳，一问就说没货了，要么就是我来晚了被人买走了。”
他微微拔高了一些声音问朱涛：“朱涛，你知道吗？每次欣喜若狂地期待着心仪的东西能买到手，偏偏......。”
他咬牙切齿道：“到手后发现和你想要的不一样次次被戏耍，那种感觉你知道有多可恨吗？要不是我不敢真惹毛了她，弄得以后我在她店里买不到衣裳，我早就收拾她了。”
朱涛叹气，纠正道：“少爷你那是砸了她两个货架吗？你还连带着掀翻了其他货架上的衣裳。
不仅如此，你还对上来阻拦的伙计动手打伤了人，说实话，要不是林掌柜的脾气好不想把事闹大，没和你计较让你赔钱了事，定是要抓你去衙门走一趟的。”
朱启明一瞪眼问道：“你哪边的？”
朱涛讪笑忙说：“自然是和少爷你是一边的。”
朱启明斜睨着他说道：“那还不帮着我骂那个臭女人！”
朱涛干笑：“那个就算了吧，我不喜欢背后骂人。”
出了红鼎布行，她就回了铺子，找伙计到其他布行看看，有没有和她要的那种上好布料差不多材质的，另外就是能不能订够一批上好的布料尽快运来。
但伙计回来后都一脸颓丧地表示，布料都涨价了，是原先的三倍，除了上好的布料涨价了，中等材质的布料也微微上涨了一些，只有普通布料没什么变化。
至于订购货物倒是可以，不过价格按照现在上涨的三倍，且还要等到下个月初以后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她眉头紧皱，心情也是郁闷，布行的这伙人可真是铁了心的要整治她，唉，叹了口气，早知道有这事，她就该早早与别城中一些布行有来往才是。
现在嘛，唉，摇了摇头，还是算了，上赶着给人当菜的事她可不干。
回了家，林有才问她情况如何了，她如实地说了，林有才也不由着急起来，只是他也帮不上忙更没有人脉，也就只能干着急。
她瞧他急得愁眉不展，反倒安慰起他，说是大不了这单生意就不做了，赔一些损失就赔一些好了。
林有才却担忧道：“应该赔的不少吧？不会对店里日后有影响吧？”
她点了点头：“赔是肯定要赔不少的，店里日后多少也是会有影响，日后店里制作新款衣物可能就要放缓了，店里的衣裳种类数量也要消减，作坊那边怕也是要减少人手了。”
林有才听的叹气：“唉，这都是什么事啊！”
但转瞬想起什么，皱眉道：“说来这单生意还是苗慧帮你接的，她人呢？我怎么听说她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了？莫不是她一开始与人早有勾结，故意挖坑让你往里跳的吧？”
她听的眉头一皱，立即反驳：“不可能，苗慧不会害我！”
林有才却道：“要不是她，她怎么离开的那么巧？何况，她把一家人都带走了，她们莫不是逃了？再也不回来了？”
她听的心下一沉，不确定道：“应该和她没关系，只是巧合，苗慧的弟弟生病了，她是带着弟弟出城找大夫，伯母不放心就带着她妹妹一块儿去的，和她没关系的。”
林有才不信，越发怀疑：“苗慧的弟弟生病？是你亲眼瞧见的，还是别人说的？”
她愣了一下，支支吾吾道：“伙，伙计去找人，她家周围的邻居说的。”
林有才像是看傻子一样瞧她一眼，说道：“这么明显的事，你还看不明白吗？这就是个局，你被人坑了！”
她脸色沉了下来，但依旧说道：“我还是不相信苗慧坑我。”
说着站起来就要出门，林有才忙问：“你去哪？”
她黑着脸道：“我出去吃！”
到了三儿面馆坐下，三儿和张氏两口子都瞧出来她心情极差，也没去打扰，给她端了碗平日里多放牛肉和汤水，少放面的一大碗牛肉面，就忙活招待客人了。
等她一碗牛肉面下肚，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掏出帕子擦了擦嘴上的油污，对三儿叫道：“三儿，你过来一下！”
三儿一听忙放下手里的活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问道：“掌柜的有什么事吩咐？”
她听的莞尔，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有事要找你去做？”
三儿翻了个白眼：“好歹咱们也有过一段不短的共事情谊，你不知道，你刚刚喊我那样，像极了以前在花店里，你叫我过去干活时候的样子。”
她不由轻笑：“哦，你记得可真清楚。”
三儿也笑：“能记不得吗？天天被你和张梅儿使唤，你们俩喊我的尾音有一丁点儿的变化，我都能听出来，你俩是让我跑腿，还是干活。”
她听得笑弯了眼，不由得脑海中想起花店开着的那段时光，渐渐地眼角微微有些湿润。
她笑了一阵，才从身上掏出个荷包递给他小声道：“帮我找人打听苗慧的下落，还有她到底怎么回事就突然离城了！”
三儿一惊，忙抓紧了手里的荷包，重重地点点头：“我知道了，这事交给我办。”
她点了点头，站起来道：“多余的，你就拿着，也不用再给我了，我吃饱了，回去了！”
三儿也站直了身体劝道：“那你就早些回去歇着吧，别想了，好好回去歇着明日再说。”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
说罢朝他摆了摆手，就往回去的街道走去，只是心中有事，对于街道两边，也并未过多注意，而一双眸子在人群中定定的瞧着她，直到瞧不见为止。
“相公！你说咱们是买这个布老虎好呢，还是给宽儿买一双布老虎的鞋子？”挽着男人胳膊的女子，轻轻摇晃走神男人的胳膊仰头问他。
他看了一眼货摊上摆着的小孩子玩意，说道：“你喜欢哪个就买哪个，要是都喜欢都买下吧！”
女子一听不高兴了，恼怒地甩开他的胳膊，埋怨道：“你又没有听我说话是吧？算了，不买了，回去吧！”
说罢率先朝前走去，身边跟随的丫鬟忙喊了一声，跟了上去：“夫人你慢点！”
男人神情阴郁的瞧着走远的妻子背影，叹了口气，转身指着货摊上的几样物品，对货摊老板说道：“把这几样给我包了。”
货摊老板高兴地应道：“好嘞，您等会我这就帮您包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