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深入A双肩皮肉里的粗形钢针再次变幻,探出无数更细的方针插入密布在它们周围的血管里。A的双肩因这奇怪装置造成的创口而不断地“汩汩”流出鲜血,蓦然沾湿了衣襟。她的双臂已经失去效能无力地垂在身体的两侧,手中的“鹿鹰”也掉落在地。紧接着A双肩的创口不再“汩汩”溢血,反而连结她两肩胛骨的透明软管因深入她皮肉里的无数钢针开始从血管中抽血而有源源不断的血液流经软管进入包裹住虚空两个小臂的椭圆形银白色金属里。夏影的脸色和嘴唇猝然变得苍白无比,身体里的血液正在绵绵不断地被虚空的虚空战衣抽取。黎秣脸部扭曲痛苦,翕动着嘴唇:“为什么你不动!我没关系的,不要管我!我不想看到你站在那儿任人宰割!”
虚空难掩脸上的得意之色,“对!真乖,就是像这样,站着不动就行。”只是他脸上嘚瑟的神态还没来得及完全绽放,虚空战衣AI的声音就传到了他的耳朵边,“请注意!无效血!请注意!无效血!”
虚空的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他用冰冷到极致的声音质问:“怎么可能会是无效血!是不是检测系统出问题了?”
虚空战衣AI:“检测系统没有问题。再次重申,检测系统没有问题。无效血的意思是无法从刚刚抽取的该新鲜血液中提取系统亟需的生发之力,无法从这种血液中提取生发之力,所以是无效血。”
虚空脸部肌肉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怎么可能!一点儿生发之力都提取不到吗?”
虚空战衣AI:“再提醒您一遍,此新鲜血液中无生发之力,所以为无效血。”
A终于仰天微微笑出了声,毫无察觉地牵动了一下两侧的肩胛骨,蓦然皮肉连同血管被生生撕裂般的疼痛传来。只是这种程度的疼痛对于她来说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并不算什么。反而让她此刻的头脑更加的清醒,她笑完抿着嘴如窃窃私语般呢喃:“哦……原来你的虚空战衣没有电了,过来找我是为了充电啊!那你刚才如强弩之末般的攻击又耗费了多少电啊?虚空。”
虚空表情开始严肃起来,试探着问:“你是怎么做到的?你已经可以完全控制你体内的生发之力了吗?”
A恢复常态,继续用淡漠俯视的眼神凝望着他,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沉默。即使是处于不利的境况依然保持着如看一只可怜卑微的蝼蚁般轻蔑的态度倔强地对待虚空。
虚空阴测测地一笑,“你这份傲气坚持不了多久了,嘴硬什么!虚空战衣的能量储蓄可以坚持战斗到你老死的那一天,这个不用你操心。现在你应该操心的是你能不能健健康康、顺顺利利地活到老死的那一天!现在抽不抽你身上的血,抽多少血可是我说了算!对了,趁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干脆让我试试你的自愈能力。嗯嗯,这个想法非常天才!”虚空打了个响指,随即左右手里各凭空多出了两把银白色的手枪。看不出型号,更看不出是哪个军工厂生产出来的,就只是那样一个粗糙的手枪形状,仿佛一个粗制滥造的手枪模型。
黎秣红了眼眶,帅气的脸庞因痛楚而变形。他眼神摇摆不定在虚空与A之间逡巡,当虚空双手手中多出了两把手枪的时候,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攫取了他的心。他的声音都破音了,“你要干什么!”
“砰砰”两声枪响划破长空,A单薄的身躯因受到枪击的冲击而向后动了动,退了一小步。腹部赫然出现了两个鲜血淋漓的弹孔,接着从血肉模糊的伤口处冒出股股白烟并发出“滋滋”的声音,然后伤口不出所料的愈合了。
黎秣太阳穴青筋暴起怒吼:“你给我住手!”可是虚空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弱者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蝼蚁,不值一提。他的眼中只有强者,而放眼全世界唯一能够与自己抗衡的就只有翼国的“宙斯之盾”系统和他们的兵王之王A了。然而A的实力深不见底,就像自己的虚空战衣一样变幻无穷。现在因为她的恣意干涉和阻挠已经严重影响了组织的运转,自己的手下那些无能鼠辈除了暗无名之外更是谈A色变,还没交手就先开始胆战心惊起来不堪重用!暗无名那小子却又太桀骜不驯,这一役如果能够顺利解决掉A,那小子不用也罢!
虚空愣神了几秒,回过神来看着A痊愈如初的伤口笑着说:“不错不错,你已经被抽掉了全身血液的20%还能保持这么强悍的自愈能力,你很厉害嘛!我倒要看看再抽多少才能撼动你的自愈力,A!”说完他继续肆无忌惮地抽取A身上的血液并且边抽边开枪照她身上直接射击,测试她的自愈能力。一声声枪响不断残忍地撕扯着黎秣的心,两行泪从他红肿的双眼隐忍地滑落。可怕的无能为力的困乏感将他整个人吞没并坠入无底的深渊。
A因失血过多已然无法站立,双腿曲膝跪在了地上。终于枪声停止了,此时A身上新多出的两个弹孔已没有任何痊愈的迹象。之前其他的好几个弹孔也没有完全恢复,腹胸处剧痛不已。她粗重地喘息着,脸上不断冒出细密的汗水,脸色和嘴唇煞白毫无血色。虚空战衣的AI在这之间不断地发出“无效血”的警告,此时A体内的生发之力不断地积聚马上就要决堤而下、喷薄而出。她正在咬牙坚持着,可是即使是这样她的体内还是时不时的有一道道如蓝色闪电般的生发之力向外弯绕射出,将她的皮肉和衣服生生撕出一道道可怕的血红裂口。
虚空:“你的自愈能力果然是跟你身体里血液的充裕情况相呼应的,你身体里面越是缺血你的自愈能力就会随之减弱。现在只是失了还不到一半的血自愈能力就完全消失了,平衡已经被打破。A,你快控制不住你体内的生发之力了,怎么?你接着还准备捂着不放吗?懂得分享可是你们翼国自古以来的传统美德啊!A。”
黎秣也跟着苍白无力的脸庞因愤怒而不自觉地抽动着,他咬牙切齿地质问虚空:“你这混蛋!你这是在拿她做实验!”
“实验”两个字一出立即触动了虚空的某根神经,他终于斜眼瞅了黎秣一眼,轻蔑地一笑,“实验!我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跟你们翼国在她身上做过的实验一比我这连挠痒痒都不算,你们……”
他正要接着往下说下去却硬生生地被A打断:“虚空,别在这儿废话了!还有什么招儿尽管使出来,让我在这儿干等着啊!”
虚空眯起诡谲的双眼,意味深长地笑着说:“你就这么不想让我在他面前提翼国拿你做实验的事吗?这是事实,我说与不说都没关系,反正早晚都会大白于天下的。既然你都等不及了,冥顽不灵,那我今天就杀杀你的锐气!我知道这几个小小的枪伤对你来说根本就不算是个事儿,等你休整好了恐怕你的造血功能很快就会喘息过来。一旦再度运转,就会自动将你体内的子弹逼出,这些枪伤自然而然就会痊愈,一点儿都不用麻烦医生。只是我心中一直都有一个疑问,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伤咱就不提了啊。如果是缺胳膊少腿呢?你强大的自愈能力能够让你缺失的四肢重新长出来吗?像壁虎一样断尾之后尾巴还可以重新长出来那样,你能吗?A。”
“你这混蛋!”黎秣气愤地想要上前将虚空给生吞活剥了,奈何缠附在他身上的细长绳索如有生命力般可以感应到他的情绪变化。他越愤怒那绳索就缠得越来越紧,这一次生生地将他给绑成了木乃伊。他如蚕蛹般侧身倒在地上不断扭动着身体却无能为力,嘴也被堵得严严实实发不出任何声音。
A双膝跪地,越来越虚弱,而体内的生发之力却似狂风骤雨般肆虐了一遍又一遍。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把它们再困住多久,还能撑多久。再不给它们纾解开出口的话,恐怕她真得就要爆体而亡了!她眉头紧皱继续强行忍耐着,咬着牙回答虚空:“你想试便试吧,想干什么尽管来,我无所谓!就算你现在把我的头给拧下来我也无所谓!”
虚空眼里放出了光:“你真是可怕啊!A,都被我的实验做到这个份儿上了,你竟然还能比我更有创意。你这个主意很不错呢,别以为我不敢尝试!你是个狠人,对自己狠到极致却对别人柔软到极致的狠人。”他接着晃了晃自己的两只手说:“你看到了吗?我只要随便强力一收回这两根医用透明软管的话,绊在你背部有着三枚锋利刀片的抓钩就会瞬间从肩部卸掉你的两个胳膊。我倒要看看没有胳膊的你还怎么做世界上最顶尖的黑客!”
说完虚空只是简单地动了一下两根食指,一股强劲的吸力瞬间将医用透明软管绷紧。A还是毫无惧色地用淡漠的深蓝色瞳孔盯着虚空,下一秒就在由锋利的刀片组成的抓钩深入她后背的皮肉正要生生撕裂她的骨和肉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