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刚亮，林辰打开义诊台抽屉，红纸包还在原处。他没动钱，只把纸包轻轻推到药箱底部，取出新的棉球和银针盒。
队伍已经排到了广场入口。有人提着保温饭盒，里面是热粥；有人搬来小板凳，怕老人站久了腿软。昨天那个快递员也来了，站在队尾不停活动肩膀。
第一位患者是个大学生，脸色发青，手按着胃部。他说最近吃不下饭，晚上睡不着觉。林辰翻开耳廓，在一处凹陷点贴上一粒黑色的小豆子，用胶布固定后轻压三下。
“这是王不留行籽。”林辰说，“你耳朵上的这个点叫胃穴。”
学生突然睁大眼睛：“我肚子响了！咕噜一声，就像吃了东西一样！”
旁边的大妈笑出声：“你这娃，贴个豆子还能治胃病？”
林辰没解释，继续按压。三分钟后，学生长出一口气：“胃里那股堵着的气，好像往下走了。”
大妈立刻挽起袖子：“我也要贴！我这老胃病几十年了，天天反酸水。”
林辰点头，动作利落。一个接一个居民上前，他依次在他们耳部不同位置贴上豆子。高血压的贴降压沟，失眠的贴神门，肩周炎的贴肩区。每贴完一人，都用手轻轻按压几秒。
一位穿蓝布衫的阿姨做完治疗，忽然抬起手臂往后摸脊椎。她激动得声音发抖：“我摸到了！我十几年没抬过手，现在居然能摸到后背了！”
人群响起掌声。队伍越排越长，从义诊台一直延伸到小区铁门。
林辰正为一个孩子贴耳豆，眼角余光看见人群分开一条路。李长明穿着盘扣衬衫，手里举着手机走过来，身后跟着两个壮汉。
“各位街坊。”李长明大声说，“你们知道这个人有没有行医资格证吗？他在街头随便扎针，出了事谁负责？”
没人回应。几个老人皱眉看着他。
林辰低头收拾工具，像没听见。
李长明逼近一步，手机镜头对准林辰的脸：“这就是你们说的神医？靠贴豆子骗人，连正规医院都不敢收的野郎中！”
话音未落，林辰右手一抬，银针瞬间刺入李长明右手合谷穴。快得没人看清动作。
李长明手臂猛地一震，举着手机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画圈。他想收回手，却发现整条胳膊僵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腕一圈又一圈转着，手机拍向天空、地面、人群，最后对着自己扭曲的脸。
“你干什么！”他吼了一声，声音发颤。
林辰收回银针，淡淡地说：“合谷穴通经活络，你气血上逆，再闹下去不只是手抖这么简单。”
李长明脸色发白，甩了甩手才恢复知觉。他瞪着林辰，却不敢再靠近。
两个壮汉往前一步，其中一个伸手去推林辰肩膀。
“你们干嘛！”
“打人啊！”
“报警！有人闹事！”
周围居民立刻围上来，挡在林辰面前。快递员一把抢过李长明的手机：“拍啊！把你手画圈的样子发网上！看看谁才是骗子！”
李长明咬牙，扭头就走。两个壮汉跟在他后面，低着头快速离开。
人群爆发出笑声。有人喊：“下次带摄像机来啊，别拿手机偷拍！”
还有人学着李长明手画圈的动作，逗得大家直乐。
林辰没笑，也没说话。他打开针包，取出一枚新针，在酒精灯上烤了一下。
一位老太太拄着拐杖走来，伸出耳朵：“小伙子，我也要贴豆子。我夜里总醒，睡不好。”
林辰点头，夹起一粒黑豆。他的手指稳定，动作熟练。胶布贴好后，他用指尖按压耳穴三下。
老太太闭上眼：“哎哟，太阳穴这里暖暖的。”
林辰看向下一个患者。是个中年男人，手捂着脖子，说甲状腺结节三年了，最近吞咽困难。
林辰让他坐下，手指搭上脉门。系统界面在意识中浮现，经络图一闪而过。脖颈处有浊色淤堵，集中在天突、廉泉两穴。
他取出细针，在酒精灯上消毒。针尖落下时，男人喉部肌肉微微抽动。
“别吞咽。”林辰说，“放松。”
第一针入天突，男人呼吸一滞。第二针落廉泉，林辰捻动针柄，手法极轻。三秒后，男人突然咳嗽一声，吐出一口浓痰。
“舒服了。”他睁开眼，“喉咙松了。”
林辰拔针，棉球按压止血。他抬头，发现更多人围了过来。有人举着手机拍摄，镜头对准他手中的银针。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挤进来：“大夫，我颈椎疼得厉害，能治吗？”
林辰点头：“可以试试推拿。”
他让年轻人趴到治疗床上，双手贴上对方肩颈。掌心发热，沿着膀胱经缓缓推动。五分钟后，年轻人自己坐起来，转动脖子。
“咔”的一声轻响。
“好了？”他不敢信，“不疼了？”
林辰收手：“回去别低头太久。”
人群又是一阵惊叹。有人当场掏出本子记下穴位名称，有人说要回家给孩子也贴耳豆。
林辰回到义诊台，打开工具盒。底层红纸包还在。他没碰它，只是把用过的针放进消毒盒。
一位母亲抱着孩子走来，孩子耳朵红肿，哭闹不止。她说孩子昨晚洗澡进水，现在耳朵疼得睡不着。
林辰检查耳道，系统提示：外感风邪，郁而化热。需清热解毒，疏通少阳经。
他取出一根毫针，在耳尖部位快速点刺。一滴血珠渗出。接着在耳后翳风穴贴上一颗黄豆大小的冰片膏。
三分钟内，孩子停止哭闹，眼皮慢慢合上。
母亲连连道谢，从包里拿出一盒饼干放在桌上：“孩子的一点心意。”
林辰没拦她。饼干留在桌角，和其他礼物堆在一起。
太阳升高，广场温度上升。林辰脱下白大褂，搭在椅背上。第二颗纽扣晃了晃，没掉下来。
他拿起镊子，准备为下一位患者贴耳豆。
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挤进人群，手里拿着录音笔。他盯着林辰，眼神锐利。
林辰抬头看了他一眼。
男人开口：“你是林辰？市中医院张主任让我来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