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双鲤合一
开封府衙的书房内，灯火通明。书桌上摆满了卷宗和图纸，烛台上的蜡烛燃得正旺，火光跳跃，将墙上“公正廉明”的匾额映照得格外清晰。
周韶光戴着玳瑁边“单照”，正借着烛光整理从慈云庵带回的密诏和铜扣，他特意将蜡烛摆得离卷宗极近——先天性夜盲让他在光线昏暗处视物格外费力。密诏被他小心翼翼地铺在丝绒上，旁边放着父亲当年的案宗副本，上面有父亲亲笔写的批注，字迹苍劲有力。沈青梧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本手札的副本，手札是用宣纸装订的，封面是深蓝色的锦缎，上面用丝线绣着小小的白苗缠枝纹——这是她按照母亲的手札一模一样抄录的，连母亲记录毒理配方时的特殊符号都精准复刻。
“这是我母亲手札的副本，”沈青梧将手札放在周韶光面前，“里面记载了‘鹤唳九宵’的解毒思路，还有她对师哲瀚毒理配方的批注，甚至提到了墨尘大师的机关术，或许能帮到你。”周韶光伸手去接，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掌心，两人都愣了一下，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青梧，”周韶光深吸一口气，眼神无比认真地看着她，“我父亲的冤案，你母亲的旧案，都与师哲瀚和孙锦书紧紧纠缠在一起。以前我一个人查案，对着满桌的卷宗，常常觉得孤单又无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为父亲洗清冤屈。但是自从遇到你，我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你聪明、勇敢、善良，每次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你都能陪在我身边，帮我出谋划策，帮我化解危机。”他顿了顿，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却异常坚定，“以前我总是想着报仇，想着洗清冤屈，但是现在，我更希望能保护你，和你一起查案，一起面对未来的危险。我父亲的冤案，你母亲的旧案，我们一起查。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沈青梧的脸颊微微泛红，心跳得飞快，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她看着周韶光的眼睛，他的眼中满是真挚和期待，映着跳跃的烛光，格外动人。她用力点点头，声音轻柔却异常坚定：“好，以后我们并肩作战，不管遇到什么危险，都一起面对。你的仇，就是我的仇；我的事，也是你的事。”她将母亲的手札副本推到周韶光面前，手札的扉页上，她写了一行小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行。”
周韶光看到这行小字，心中一阵暖流涌动，他握住沈青梧的手，两人的掌心紧紧贴合在一起，温暖而坚定。沈青梧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罗盘上，双鲤衔珠纹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双鲤铜扣已经集齐，我们可以去矿场密室了，里面一定有师哲瀚的罪证，也一定有‘鹤唳九宵’的解药配方。”
周韶光点点头，将密诏和手札小心翼翼地收好，放进一个铁制的匣子中，上好锁：“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文娘熟悉矿场的机关，青梧你带着解毒药剂，我们三人联手，定能拿到罪证和解药配方。阿福已经备好了荧光草灯，夜里探路也不怕我视物不清。”
第二天一早，众人便齐聚开封府衙。文娘将矿场密室的机关图铺在桌案上，指着图上的核心位置：“这里就是密室的入口，需要将三块双鲤铜扣嵌入罗盘，转动指针，才能打开鹤形锁。密室里面有师哲瀚的罪证和解药配方，但也布满了机关，尤其是乌进布置的‘鹤唳连环阵’，一旦触发，会射出毒箭，还会释放‘鹤唳九宵’的毒气。”
“我有解药和防护之法。”沈青梧从竹制针盒旁的药囊里取出十几个瓷瓶和香囊，“这是我根据母亲手札结合苗疆毒理炼制的解毒丹，能解‘鹤唳九宵’的毒；这个是避毒香囊，里面装着醒神草、金银花和白苗特有的驱毒草，能有效驱散毒气；还有这些银针，若不慎中了毒箭，可先刺穴位暂缓毒发。”她将瓷瓶、香囊和银针分发给众人，细细叮嘱用法：“解毒丹每三个时辰服一粒，避毒香囊要贴身佩戴，银针用法我已经写在纸条上了。”
朱正握着断妄刀，眼神坚定：“我和韶秀会守在矿场外面，一旦看到信号，就带人冲进去，接应你们。”周韶秀也拔出絮影裁云剑，剑穗上的茉莉花在阳光下晃动：“放心吧，我们会看好外面，不让任何人靠近。”
周韶华和武归燕也来了，周韶华提着一个布包，里面装着算筹和武归燕整理的账目抄本，武归燕仍以苏琬的装扮示人，手中拿着一张矿场的详细图纸：“这是我以苏府账房的身份，结合五年间搜集的走私记录和漕运路线图绘制的，标注了所有机关、安全通道和乌金秘道。关键节点我都做了特殊标记，是师哲瀚和孙锦书交易的核心据点。”
周韶光接过图纸，看到上面熟悉的鹰形暗记，转头对她低声道：“武姑娘，辛苦你了，这图纸精准度极高，帮我们省去太多探查功夫。”武归燕微微颔首，对外仍维持着苏琬的温婉模样，只有面对周韶光等人时，眼神才露出探事司察子的锐利。
众人兵分两路，周韶光、沈青梧和文娘带着双鲤铜扣和罗盘，往西山矿场走去；朱正和周韶秀则带着衙役，潜伏在矿场外面，准备接应。
路上，文娘详细讲解着密室的机关：“‘鹤唳连环阵’有三道机关，第一道是毒箭阵，需要按鹤形符印的顺序踩过石板才能避开；第二道是毒气阵，要沿着墙壁的凹槽走；第三道是石墙阵，需要转动罗盘，让双鲤铜扣对准石墙上的纹路才能打开。”
沈青梧认真听着，不时在纸上记录：“毒箭阵的毒应该是‘鹤唳九宵’的半成品，我带的解毒丹能解；毒气阵的毒气可以用避毒香囊驱散；石墙阵的话，就靠罗盘和双鲤铜扣了。”周韶光也说道：“我会用罗盘感应机关的位置，我们互相配合，应该能通过。”
走到矿场附近，三人按照武归燕以苏琬身份绘制的图纸，从后山的密道潜入矿场。密道内漆黑一片，周韶光立刻点亮阿福为他准备的荧光草灯，淡绿色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路，他紧握着罗盘，借着灯光辨认方向——夜盲症让他在黑暗中完全无法行动，全靠荧光草灯和罗盘指引。
文娘的噬魂夺魄杖也发出绿光，与荧光草灯相互映衬。岩壁上的鹤形符印在绿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与罗盘指针的方向一致。“前面就是密室入口了。”文娘低声说，这处暗门是我当年潜伏时特意标记的，苏珵他们都不知道。”武归燕的声音压得极低，既维持着苏琬的声线，又悄悄向周韶光递了个眼神，示意周围安全。
三人加快脚步，来到一间宽敞的洞穴前。洞穴的尽头有一扇石门，石门上刻着一个巨大的鹤形图案，鹤嘴处有三个凹槽，正好能嵌入双鲤铜扣。周韶光将三块铜扣嵌入凹槽，然后握住罗盘，转动指针。“咔嗒”一声轻响，石门上的鹤形图案开始转动，露出里面的密室入口。
“小心机关。”文娘提醒道。三人走进密室入口，果然看到前面是一道由石板铺成的通道，石板上刻着鹤形符印，有些符印是红色的，有些是黑色的。“红色符印是陷阱，黑色符印是安全的。”文娘说着，率先踩在黑色符印上。周韶光和沈青梧紧随其后，小心翼翼地踩着黑色符印往前走。
刚走到通道中间，两侧的岩壁突然射出毒箭，毒箭带着刺鼻的气味，直奔三人而来。“蹲下！”沈青梧大喊一声，三人立刻蹲下，毒箭从头顶飞过，钉在对面的岩壁上，渗出暗红色的毒汁。“快过！”文娘拉起两人，快步走过通道，来到第二道机关前。
第二道机关是毒气阵，通道内弥漫着绿色的毒气，能见度不足三尺。沈青梧取出避毒香囊，递给两人：“戴上，能驱散毒气。”三人戴上香囊，沿着墙壁的凹槽往前走。凹槽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墙壁上还不时滴下毒液，发出“滋滋”的声响。
终于通过毒气阵，来到第三道机关前。第三道机关是石墙阵，眼前是一面巨大的石墙，石墙上刻着复杂的纹路，与罗盘上的双鲤衔珠纹相似。周韶光将罗盘放在石墙前，转动指针，双鲤铜扣的光芒与石墙上的纹路重合。“咔嗒咔嗒”几声轻响，石墙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密室。
密室里摆满了书架和木箱，书架上放着厚厚的账本和图纸，木箱里装着炼制“鹤唳九宵”的原料和成品。最里面的石桌上，放着一本黑色封皮的册子，册子上写着“鬼斧堂秘录”。周韶光走上前，拿起册子，翻开一看，里面详细记录了师哲瀚创立鬼斧堂的经过、与孙锦书的勾结、炼制“鹤唳九宵”的配方，还有西坛祭典的详细计划——原来他们不仅要在祭典上毒害朝廷官员，还要趁乱劫持太子，控制朝政。
“找到了！”周韶光激动地说。沈青梧也拿起一本图纸，上面是“鹤唳九宵”的解药配方：“太好了，有了解药配方，就能炼制出解药，阻止他们的阴谋！”文娘看着书架上的账本，眼泪掉了下来——账本上记录着林夙被诬陷的经过，还有师哲瀚利用她复仇的真相。
就在三人准备离开时，密室的石门突然关上，外面传来乌进沙哑的冷笑，带着刻意掩饰的侧头说话姿态：“周推官，沈姑娘，文娘，你们以为能活着离开吗？这密室就是你们的坟墓！”
三人脸色一变，文娘握紧噬魂夺魄杖，警惕地盯着石门方向：“是乌进！他的腐毒幽磷爪淬了剧毒，还有他怕光的弱点，大家小心！”周韶光立刻将荧光草灯举高，灯光照亮了密室四周，防止乌进趁暗偷袭。
“别慌。”周韶光冷静地说，“密室里应该有备用出口，武姑娘的图纸上标过。”他拿出图纸，借着魂珠的绿光仔细查看，“在书架后面！”三人合力推开书架，露出后面的一道窄门。乌进的声音越来越近：“我已经点燃了毒气，你们很快就会中毒而死！”
三人连忙钻进窄门，窄门后面是一条通道，通道的尽头就是矿场的后山。“快！”周韶光喊道。三人沿着通道狂奔，终于跑出矿场，看到朱正和周韶秀带着衙役在外面接应。“快撤！”朱正看到他们，连忙喊道。
众人刚跑远，矿场就传来震天动地的爆炸声，乌进点燃了矿场的火药，想要将他们埋在里面。周韶光回头看了一眼，矿场的方向燃起了熊熊大火，照亮了半边天。他握紧手中的“鬼斧堂秘录”和解药配方，心里松了口气——有了这些证据，就能揭穿师哲瀚和孙锦书的阴谋，还汴京一个太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