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院子里的灯还亮着。
我坐在工作台前，手机屏幕又闪了一下。是朱元璋的消息：【香验法已备否？】
我看了眼桌上的小铜炉，里面那截檀香还没点。王大壮躺在行军床上打呼噜，手里还攥着半张海报。我起身把香插进炉里，轻轻划了根火柴。
青烟缓缓升起，笔直不偏。
差不多该开始了。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九点五十八分。离十点还差两分钟，院门口已经有动静。张婶提着保温饭盒第一个到，李叔跟在后面，手里还牵着孙子。快递站老刘骑着三轮车停在路边，探头往里看。
我走到门口，笑着打招呼：“来啦，登记一下名字和电话就行。”
张婶把饭盒往桌上一放：“林小子，你这木头车真能跑？”
“不仅能跑，还不用充电。”我说，“您要不要先试试？”
她摆手：“别整虚的，我怕坐上去散架。”
其他人也跟着笑，没人主动上前。
我转身走到展台前，拿起铜炉往中间一放：“咱这车，讲究一个‘诚’字。真心想了解的，烟直上；要是光看热闹的，咱也不强求。”
话音刚落，那缕青烟稳稳往上飘，一丝不乱。
人群安静了一秒。
“哟？”李叔凑近看，“还真直。”
“这叫心诚则灵。”我笑着说，“古代匠人传手艺，都靠这个验人。”
张婶半信半疑：“那你让我试试。”
我亲自带她走到LT-001旁边，打开折叠遮阳棚：“坐稳了，往前推把手就行，速度自己控制。”
她小心翼翼坐上去，双手扶住把手，轻轻一推。车轮滚动，沿着防滑垫铺的试驾道往前滑了五米，稳稳停下。
“哎？”她回头，“比我那电动车还顺！”
“再来一圈？”
她咧嘴一笑：“来！”
第二圈她直接加速，到终点时差点撞上花坛，自己先乐出声：“这车带劲！”
王大壮趁机站出来，拍着坐垫说：“您摸摸这材质，仿藤条编织，透气又抗压！再看这减震，明朝黑科技，比弹簧还软乎！”
围观的人开始往前挤。
“多少钱？”老刘问。
我拿出定制协议本：“五万一台，全球限量五台，编号唯一，铭牌可刻名。”
“五万？”有人喊，“太贵了吧！”
“能分期吗？”另一个问，“还能退不？”
我还没开口，王大壮突然大声说：“今天前三名下单，送李白同款‘醉仙酿’一瓶！”
全场一静。
“啥酒？”
“真李白酿的？”
“哪来的？”
我从工具箱底层拿出三瓶贴着手写标签的酒：“秘方复刻，每瓶仅此一瓶。”
人群炸了。
“我要！”老刘举手，“我天天送货，正缺代步工具！”
“我也要！”张婶抢着说，“我跳广场舞能骑去三个小区！”
李叔推了推眼镜：“给我留一台，回去给孩子讲榫卯结构。”
我拿出协议本，翻开第一页：“签了就不能反悔，车不能拆解，不能转售，违者取消资格。”
三人立刻围上来签字。
老刘第一个交定金，转账备注写的是“老铁一号”。
张婶第二个付钱，还特意选了LT-002，说“双数吉利”。
李叔第三个签完，我当场把“醉仙酿”递给他。他拧开闻了一下，眼睛一亮：“这香味……绝了！”
五台车还剩两台。
消息像风一样传开。
十点半，楼下早餐铺老板娘拉了个邻居来。
十一点，隔壁小区遛狗的大哥带着媳妇来看。
十一点二十，两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骑着共享单车过来，围着车子拍照。
人越来越多，院子快站不下。
我赶紧启动预案，让王大壮拿本子登记联系方式：“第二批车正在排产，现在预约可优先提车。”
他一边记一边喊：“每人限一台！预付款五千锁定名额！”
人群更热闹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格子衫的男人蹲在LT-003旁边，掏出手机对着轮轴猛拍。
王大壮冲过去拦：“不能拍！”
“怕啥？”格子衫抬头，“我又不是偷你车。”
我走过去，不动声色按了下手机。远程模糊功能启动，他相册里的照片瞬间变成马赛克。
“我们签的是保密协议。”我说，“核心技术不外泄，是对每位车主的尊重。”
他翻相册一看，愣了。
“怎么糊了？”
“你自己看看。”我把手机递过去，“是不是刚才拍的？”
他盯着屏幕，脸色变了。
“这……这咋回事？”
我没解释，只说：“真心想要，可以预约。但想抄技术的，恕不接待。”
他没再说话，默默走了。
中午十二点，最后一台车被一位退休工程师订走。
他转账时说：“我研究机械四十年，没见过这么精巧的设计。”
我收完最后一笔款，五台车全部售罄。
十七人预付定金等二期。
王大壮坐回行军床，手里捏着收款记录，嘴咧到耳根：“豪哥……咱这是真干成了。”
我坐在工作台前，把厚厚一叠协议塞进抽屉，锁好。
阳光照在空荡的试驾道上，五辆车已经不在。只有铭牌底座留下五个浅浅的印痕。
手机震动。
是朱元璋的新消息。
我低头看了一眼，嘴角微扬。
没有立刻回复。
而是先把订单本放进保险盒，合上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