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超把手机往床上一扔，伸了个懒腰。刚发完一批新视频，内容是“现代战争里的后勤管理”，他自己都看得有点犯困。可转念一想，那边要是真有人看懂了，说不定能少死几万人。
他不知道的是，在长安城未央宫深处，刘彻正盯着半空中浮现的一行行字，眼睛都没眨一下。
那些字不像符咒，也不像天象，但每一个词都让他心跳加快。“战术协同”“战场通信”“兵力调度”……这些说法闻所未闻，可细看下去，竟隐隐和实战对得上。
他立刻命内侍取来竹简，亲自口述记录。一个叫张温的文书官手都快写断了，边抄边嘀咕：“陛下，这‘GPS定位’到底是个啥？”
刘彻头也不抬：“别问，照记。”
他知道这不是普通消息。前几天空中突然冒出几个字，“请准备”，当时他还以为是哪个方士搞的鬼把戏。后来李世民那边传话说，那是一种跨朝代的文字交流方式，来自几百年后的人。
现在看来，不止是打招呼，人家开始送干货了。
刘彻当即下令，召卫青、霍去病、李广三人入宫，一刻不得耽误。
半个时辰后，三位将军站在殿中，盔甲未卸，脸上还带着风沙痕迹。他们刚从北地巡查回来，脚还没站稳，就被叫进了皇宫。
“出什么事了？”霍去病年纪最小，性子也最急，“匈奴有动静？”
刘彻没答话，抬手指向空中尚未消散的文字投影：“你们看看这个。”
三人抬头，一脸茫然。
“火力覆盖？”卫青念出声，“这是用火攻的意思？”
“纵深打击呢？”李广摸着胡子，“是要打到草原深处？”
刘彻点头又摇头：“不完全是。这里面讲的是怎么用最少的人，最快的速度，打最准的仗。”
他拿起一份誊抄好的简报，翻开一页：“比如这里说，打仗前要先摸清敌情，不能靠斥候随便探一探就算了。要用多种手段交叉验证——什么意思？就是你派一队人去查，再派另一队走不同路线，结果一样才可信。”
霍去病眼睛一亮：“那不就跟打猎一样？狼群往哪跑，得看脚印、粪便、风吹草动，全对上了才动手。”
“对！”刘彻拍案，“你总算听懂了。”
卫青沉吟片刻：“可这些纸上写的法子，真能在战场上用？咱们汉军靠的是阵型稳、士气足，要是改得太猛，兵都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冲。”
这话一出，殿里安静了几秒。
刘彻站起身，走到沙盘前：“那就先推演。”
第二天凌晨，建章营沙盘场。
黄土堆成山川河流，小旗代表兵马。红方是卫青带队，按传统布阵：中军居中，两翼展开，堂堂正正迎敌。蓝方由霍去病指挥，完全照着那份《天授兵略》来——分三路出击，主力绕后，信号旗不断变换方向。
第一局，红方胜。
第二局，蓝方靠一次夜间突袭翻盘。
第三局，霍去病故意示弱诱敌，等对方深入后，从侧翼包抄，直接端了“敌军”指挥帐。
三局两胜。
卫青看着沙盘，久久没说话。最后叹了口气：“这打法……太野。”
刘彻站在旁边，嘴角微扬：“可赢了。”
李广凑上前：“问题是，士兵能听懂这些新号令吗？现在旗语就那么几种，忽然加这么多变化，怕是会乱。”
“那就改。”刘彻干脆利落，“从今天起，各营训练新加旗语十种，全部来自这份资料。再设‘兵学参议署’，专门把里面能用的挑出来，编成练兵手册。”
他顿了顿：“第一批试点，五千骑兵，归霍去病管。封闭集训，不准外泄。”
消息传开，朝中立刻有人反对。有老臣在早朝上直言：“陛下，边防吃紧，抽走五千精骑，万一匈奴南下怎么办？”
刘彻只回了一句：“要是等匈奴打进关内，我们连改革的机会都没有。”
那人闭嘴了。
甘泉宫校场，清晨雾气未散。
五千骑兵列阵完毕，个个精神抖擞。霍去病骑在马上，手里拿着一张画满符号的布图——那是根据“信息化指挥”简化出来的战场标记法，用不同颜色的小旗和鼓点传递指令。
“听好了！”他大声喊，“今天不练冲锋，不练射箭，练走路！”
底下士兵面面相觑。
“对，走路。”霍去病冷笑，“你们得学会在夜里走十里不迷路，在烟尘里辨方向，在鼓声变调时立刻转向。谁跟不上，滚回去当步兵！”
操练刚开始，问题一堆。有人把左当成右，有人听到鼓点就愣住，还有个小队长带着整队跑偏了五里地，差点撞进禁林。
可刘彻每天都来。
有时候站着看一上午，一句话不说。有时候突然叫停，指着某个失误大声训斥：“这种错误，战场上死的就是全军！”
士兵们起初懵，后来慢慢明白了——天子不是来视察的，是来逼他们变强的。
第三天晚上，霍去病回到帐篷，累得直接躺倒。副将进来汇报：“今日训练完成率提升四成，有三百人已能准确响应复合旗语。”
霍去病睁了睁眼：“够了吗？”
“还不够。”
“那就继续练。”
与此同时，未央宫书房。
刘彻正在批阅军报，桌上堆着十几卷新整理的《练兵十法》草案。他拿起朱笔，在其中一条旁写下批注：“准试行，三个月后验成效。”
刚放下笔，空中文字再次浮现。
新的内容出现了。
标题写着：“现代军队如何进行夜间协同作战”。
刘彻眼神一凝，立刻叫来值夜内侍：“把这份抄十份，速送兵学参议署。明日一早，我要看到解读方案。”
内侍领命而去。
刘彻站起身，走到窗前。外面月光淡淡，远处校场还能听见隐约的鼓声。
他知道，这支军队正在变得不一样。
不再是单纯靠勇猛和纪律打仗的队伍，而是一支开始懂得“怎么打”的军队。
他转身回到案前，提笔写下一道密令：“所有参训将士，家属免税三年。若试验成功，主将赐爵一级，全员记功。”
写完，他吹了吹墨迹，低声说了句：“匈奴，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现代。
程超躺在床上刷手机，又上传了一条关于“战场通讯系统演变”的科普视频。他打着哈欠，随手点了发送。
屏幕闪了一下，恢复正常。
他把手机丢到一边，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那边有没有人看。”
就在他闭眼的瞬间，远在两千年前的北方边陲，一名年轻士兵正蹲在地上，用炭条在木板上反复画着三种不同的旗语组合。
他的手指冻得发红，却一笔没停。
不远处，一面黑色大旗缓缓升起，在晨风中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