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刚暗下来,长安城外的风卷着沙粒打在宫墙上。太极殿前的铜铃轻轻晃了一下。
李世民站在高台边缘,眼睛盯着半空。刚才那四个字又出现了——“欢迎提问”。
光是白的,不刺眼,一个一个从云层里浮出来,像是有人用笔慢慢写上去的。写完就散了,没留下痕迹。
他没动,也没叫人。等最后一个字彻底消失,才转身走进大殿。
“把张玄素叫来。”他对守在门口的宦官说,“再带几个识古字的老学士,现在就到。”
宦官低头跑了。
李世民回到案前,拿起毛笔,在竹简上一笔一划写下刚才看到的四个字。写完,他退后两步看着。
“这字不像篆,也不像隶。”他自言自语,“但每一笔都有方向,不是乱画。”
不多时,张玄素领着三人进来,个个抱着书卷,走路都喘。
“陛下深夜召见,可是天象又有异动?”张玄素问。
李世民指了指竹简:“你们看这个。”
几人凑近一看,全都皱眉。
“没见过这种字体。”一人摇头,“‘欢’字左边是‘又’,右边是‘欠’,可位置反了。‘提’字手旁在左,但右边那个‘是’字太简,少了一横。”
“‘问’字更怪。”另一人说,“门里面是个‘口’,可门框没封顶,像是没写完。”
张玄素盯着看了很久:“若按六书来看,这些字仍以形表意。比如‘迎’,走之底加一个‘卬’,确实是迎接的意思。只是写法变了,像是……被人快笔省过。”
李世民点头:“所以它不是乱造,是有规则的。”
“可谁会这样写字?”有人疑惑,“莫非是西域传来的符号?”
“不是。”李世民直接否了,“如果是外邦文字,不会单独出现在天上,也不会只出现这几个字。之前秦地有‘收到’,汉宫现‘请准备’,现在又是‘欢迎提问’。四组话连起来听,像是一次对话。”
几人愣住。
“对话?”张玄素抬头,“和谁?”
“和我们。”李世民说,“对方先告诉我们他收到了信息,再说会继续发,然后让我们准备,现在又说欢迎我们提问。这不是单方面的警示,是在邀请回应。”
殿内一下子静了。
“可……如何回应?”一个学士小声问,“我们连对方在哪都不知道。”
“那就先搞懂他说什么。”李世民拿起笔,“你们回去查所有典籍,从甲骨文到民间刻符,找找有没有类似的结构。特别是‘提’‘问’这两个字,它们合在一起,明显是要人开口。”
张玄素犹豫:“陛下真觉得这是人在指点什么?”
“不是人,是什么?”李世民反问,“雷电不会拼字,星辰不会改顺序。这四个字清清楚楚,前后有关联,语气平和,像平常说话。要是神明降谕,何必说得这么客气?”
他顿了顿:“而且,它选的时间也巧。每次都是夜里,人都醒着,能看见。不像灾异那种吓人的动静。说明对方不想惊动百姓,只想让掌权的人看到。”
几人互相看了看,没人再说是天兆了。
“从明天起,设一个观文台。”李世民下令,“就在太极殿外最高处,每晚派人值守。只要天上出现字,立刻记录、拓印、归档。我要建一份‘天语录’。”
“那……要回话吗?”张玄素试探着问。
李世民沉默了几秒,然后走到案前,亲手写下四个字:**朕已明意**。
他把竹简递给工匠:“照这个刻一块铜板,放在观文台上,正面朝天。”
“陛下是想让他看见?”有人忍不住问。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见。”李世民说,“但我得让他知道,有人听懂了。”
众人不再多言。
当晚,李世民没回寝宫,留在太极殿翻阅各地送来的文书。其中一份提到,敦煌有个老道士说,他在梦里见过类似的字,写着“无土栽培”,旁边还有人在种菜。
他记下了这个词。
又有一份奏报说,岭南有匠人仿照传闻做了一个发光盒子,虽然打不开,但每当盒子对准夜空,天上的字就更容易看清。
李世民把这两条都圈了出来。
“看来不止我们在看。”他低声说。
三日后,观文台建成。铜板也立好了,上面刻着“朕已明意”四个大字,在月光下泛着青光。
夜里,李世民亲自上去查看。风有点大,吹得衣袍啪啪响。
他抬头望着天,等了很久。
没有字出现。
但他不急。他知道对方还在发,只是还没轮到唐朝。
“他们既然能让刘彻看到‘欢迎提问’,就一定能看见我们的回应。”他对身边的张玄素说,“我们现在做的,不是求神拜天,是在跟另一个世界的人说话。”
张玄素苦笑:“可我们连话都说不出去。”
“能。”李世民指着铜板,“我们已经说出去了。只是方式不一样。”
他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问:“之前程超发的那些视频,有没有留下记录?”
“有。”张玄素答,“工部存了一份抄本,画了里面的工具和方法,还标注了名称。”
“拿过来。”李世民说,“我想看看那个‘短视频’到底长什么样。”
半个时辰后,一叠纸被送来。上面是手绘的图画:一个人拿着手机,屏幕亮着,里面有田地、机器、还有人在盖房子。
李世民盯着看了很久。
“原来如此。”他笑了,“他是用这个看我们的。那我们看到的字,可能也是从这个东西里出来的。”
“您的意思是……”张玄素反应过来,“对方是通过某种器具,把字投到天上?”
“很有可能。”李世民点头,“就像我们放灯一样,但他放的是字。”
他忽然站起身:“马上召集工匠。我要做一个方盒子,大小和图上一样。外面用铜包,里面留空,前面开个口,能放竹简进去透光。”
“您想模仿那个器具?”张玄素惊讶。
“试试看。”李世民眼神亮了起来,“如果他能靠盒子发字,我们也能靠盒子接话。就算不能传回去,至少能让它亮一下,当作回应。”
命令很快下达。
五天后,第一个样盒做好了。工匠在前面贴了薄纱,后面点灯,果然能在墙上投出影子。
李世民让人把“朕已明意”四个字写在竹片上,放进盒子里。光一照,字真的映到了墙上。
“差不远了。”他说,“再改,让它能抬起来对准天空。”
又过了两天,新盒子完成,架在观文台上,正对着夜空。
当晚,李世民亲自守在那里。
风停了,云也散了,满天星斗清晰可见。
他坐在盒边,手里握着写了“欢迎提问”的竹简。
“你让我提问。”他轻声说,“那我就问了。”
他把竹简放进盒子,打开后面的灯。
光柱冲上夜空,四个字清清楚楚地照在云底。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关掉灯。
“不知道你能不能看见。”他说,“但这次,是我在说话。”
就在这时,远处天边微微一闪。
像是回应。
李世民猛地站起来,死死盯着那片天空。
一秒,两秒。
三个字缓缓浮现:
“说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