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得像墨汁倒进井里,未央宫的屋檐角挂着一盏孤灯,在风中轻轻晃。
刘彻正低头看一份边关急报,说匈奴在雁门一带集结人马。他眉头没皱,手也没停,笔尖在竹简上划出一道长线。就在这时,窗外亮了。
那光不像是火,也不像雷。它从半空浮出来,三个字,一个一个地成形。
“请准备。”
刘彻的手顿了一下,笔尖在竹简边缘戳了个小洞。他没抬头,也没叫人,只是慢慢把笔搁下,起身走到窗前,推开雕花木格。
风灌进来,灯影乱晃,可天上的字稳得很,一笔一划都清清楚楚。等最后一个字彻底消散,他才转身。
“来人。”
话音刚落,门外小宦官立刻跑进来,跪在地上。
“去,把太史令、博士三人,还有通阴阳历算的那个老张,全给我叫来。现在就到。”
小宦官应了一声,爬起来就跑。
刘彻没回座,站在窗边等。他知道这事儿不能拖。前些日子就有消息传过来,说秦地那边也出现过类似的字,先是“收到”,再是“明天继续”,最后也是“请准备”。当时没人当真,只道是民间瞎传。
可今天他亲眼见了。
不是幻觉,不是梦。字是活的,会自己出来,还会自己消失。
一刻钟后,四个人全到了,跪在殿外。
“进来。”刘彻声音不高。
几人战战兢兢走进来,头都不敢抬。
“你们抬头看看,刚才天上有什么?”
太史令哆嗦着说:“回陛下……臣方才在外守候,确见三字浮现于天际,光白如霜,形似文字,却非我朝所用之体。”
“认得吗?”
“不……不识。”
博士之一咬牙接话:“依臣看,此乃天示。或为警示,或为预言。若匈奴将犯,恐是上苍提醒陛下早做防备。”
刘彻冷笑一声:“要是警告,为什么不写‘匈奴来’?偏要写‘请准备’?这像不像一句话,像是有人在跟我们说话?”
几个人面面相觑,没人敢答。
刘彻来回走了两步,忽然站定:“你们怕什么?怕是灾?怕是鬼神?可这字没烧房子,没刮大风,也没死人。它就出来了,说了三个字,又走了。这么安静的事,你们倒先慌了?”
他盯着太史令:“你掌天文,管占卜。你说,哪一次天降异象,是这样规规矩矩,一字不多,一字不少?”
太史令额头冒汗:“这……确实前所未闻。”
“那就别按老法子办。”刘彻挥手,“从今天起,设一个新署,叫‘符文参议署’。专管这些字的事。人选我来定,名单半个时辰内发下去。”
众人愣住。
博士小心问:“陛下……这署归哪个部管?礼部?还是廷尉?”
“谁管都不归。”刘彻看着他们,“它直接归朕管。凡入此署者,免三年赋税,赐宅一座,每日供笔墨纸砚,餐食由御膳房直送。”
这话一出,几个人眼睛都亮了。
刘彻继续说:“我要你们干三件事。第一,把这些字画下来,拓成铜版,每字至少刻十块,分存各地。第二,查所有古籍,从甲骨到六国简牍,看有没有类似的符号。第三,分析这三个字的意思。它们是不是命令?是不是提醒?还是……某种信号?”
老张颤巍巍问:“陛下,若破译出来,有何赏?”
刘彻笑了:“破一个字,赏百金。若能搞懂整句话,授郎中令,入常侍班,随朕议事。”
几人呼吸都重了。
这种赏格,比打胜仗还高。
刘彻挥退他们,独坐案前。他让人把刚才的字重新描了一遍,铺在桌上。
“请准备。”他低声念了一遍。
这不是诅咒,也不是祷词。语气平得像平常说话,甚至有点像……命令。
可谁敢命令皇帝?
他忽然想到什么,问身边宦官:“上次秦地传来的两个字,是什么?”
“回陛下,是‘收到’。”
他又问:“再上一次呢?”
“是‘明天继续’。”
刘彻盯着这三组字看了很久。
“收到”——说明他们收到了什么。
“明天继续”——说明还有后续。
“请准备”——现在开始,让你们做好准备。
这是一套话。
不是乱写的,是有顺序的。
他猛地站起来,走到墙边挂的地图前。手指从咸阳一路滑到长安,又往上指到北疆。
“如果这些字真是从某个地方发来的……那对方知道我们在看。而且,他们在一步步告诉我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回头对宦官说:“去工部,调一批工匠来。我要他们照着民间传的描述,做一个盒子。”
“盒子?”
“对。据说秦地出现异象时,有个会发光的方盒子,里面能动,能看到人种菜、修路、造铁器。我要一模一样的,外壳尺寸都不能差。”
宦官迟疑:“可……没人见过实物啊。”
“那就靠猜。”刘彻眼神亮得吓人,“猜错了再改。改十次,改一百次,总能对上。只要那盒子一亮,天上的字就会出现。它们之间有联系。”
他坐回案前,提笔写下第一批入选符文参议署的名单。
写完,他抬头看了看天。
夜空漆黑,什么也没有。
可他知道,那三个字不会是最后一次。
果然,三天后的夜里,同样的位置,又出现了新字。
这次是四个字:“技术共享。”
刘彻正在宫中与几位学者讨论“请准备”的语法结构,突然有侍卫冲进来,声音发抖:“陛下!天……天上又有字了!”
刘彻起身就走,一路跑到望楼。
夜风很大,吹得他衣袍翻飞。半空中,四个发光的大字静静悬着。
“技术共享。”
他盯着看了很久,嘴角慢慢扬起。
“技术……共享?”他低声重复,“你是说,你要把你的本事,交给我们?”
身边大臣还在发抖,有的已经跪下磕头。
刘彻却笑了:“这不是威胁,是合作。对方不想瞒我们,也不想压我们。他是在递台阶。”
他转身下令:“立刻召集所有参议署成员,明日一早开会。我要把这四个字拆开讲。每一个字,每一个意思,都要挖到底。”
又对工部尚书说:“那个盒子,进度如何?”
“已做出三个样,但都不发光。”
“继续做。”刘彻说,“加派人手,不分昼夜。我要在下一个字出现前,让它亮起来。”
当天夜里,他没睡。
一个人坐在殿中,面前摆着六块竹简,分别写着:
收到
明天继续
请准备
技术共享
他一遍遍看,一遍遍念。
忽然,他抓起笔,在空白处写下一行新字:“你能听懂我吗?”
写完,他抬头看向窗外。
没有光,没有字。
但他觉得,总有一天,他会得到回答。
而那时,大汉就能掌握那些看不见的技术。
他把这张竹简单独收进匣子,锁进柜中。
第二天清晨,第一批古籍被送进宫。是从敦煌、临淄、邯郸三地调来的,全是讲文字演变的老书。
刘彻亲自翻阅,一页一页看。
中午时,有个年轻学者跑来,手里捧着一块龟甲。
“陛下!我们在一片商代卜辞里发现了一个符号,和‘技’字的右半边几乎一样!”
刘彻接过一看,果然。
那个符号代表“手拿工具做事”。
他眼睛一亮:“继续查。所有带‘手’‘工’‘器’这些偏旁的字,全都列出来。”
下午,另一个消息传来:有人在楚地竹简上找到“共”字的异体,形状接近现代简化字。
刘彻拍案:“这不是巧合。这些字,虽然我们没见过,但它们的根,早就埋在我们的文字里。”
他站起身,在殿中来回走。
“说明对方不是乱写。他在用我们能理解的方式,一点点靠近。”
晚上,他召集群臣议事。
“从今天起,所有关于字符的研究,不再列为机密。”他说,“允许学者之间交流,允许抄录传播。我要让全国读书人都参与进来。”
有人劝:“万一泄露给外邦怎么办?”
“不怕。”刘彻冷笑,“他们看不懂。就算拿到字,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真正能破译的,只有我们。”
他顿了顿:“而且,我相信发这些字的人,也不希望它们被坏人利用。否则,他早就发兵法、发火器了。可他发的是‘技术共享’。他是想帮我们,不是害我们。”
殿中一片寂静。
没人说话。
刘彻看着他们:“所以,这不是灾。这是机会。”
他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下四个大字:
**主动回应**
写完,他对身边宦官说:“准备羊皮卷。我要把这四个字,刻在未央宫最高的旗杆上。让全城人都看见。”
宦官领命而去。
刘彻站在灯下,手里还握着笔。
他忽然觉得,这场对话,不只是他在听。
他也该说点什么了。
旗杆上的字还没刻完,夜空再次泛起微光。
四个新字缓缓浮现:
“欢迎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