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段勇躺在谷堆上，手插在裤兜里摸着那张燃油补贴券。太阳晒得他眼皮发沉，但他没睡。脑子里刚响过系统提示音，说是积分回收了三成。他睁开眼，坐起来，从蛇皮袋里掏出二手手机，划开屏幕。
系统界面还是老样子，灰扑扑的按键风格，像他十五岁在电子厂见过的那种老人机。积分余额两千三百六十，不算多也不算少。他点进技能商城，页面刷新了一下，跳出个新条目：【“闪电交易”buff（800积分）——让交易对象在三分钟内产生“不买就亏”的心理冲动，适用于任何商品谈判。】
他盯着看了五秒，嘴角往上扯了下：“这玩意儿，正好拿咸鱼试试。”
手指一点，兑换成功。耳边立刻响起村口大喇叭翻唱《好运来》的魔性旋律，跑调严重，尾音还带颤：“祝你——一帆风顺呀呼嘿！”
黑狗从谷堆另一头抬起头，耳朵抖了抖，眼神像是在说“又来了”。
罗段勇把手机塞回袋里，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走，老黑，干活去。”
天刚亮，罗段勇就把腌了半个月的咸鱼从缸里捞出来。鱼是山泉水泡的，盐也是粗粒海盐，晒足了日头，金黄紧实，闻着香而不腥。他装了满满一竹筐，盖上旧麻布。
黑狗叼来绳子，帮他把筐绑在拖拉机后斗上。这家伙最近越来越懂事，连副驾座都抢着坐。车一发动，它前爪搭在方向盘边上，尾巴摇得像风车。
“你功劳算一半。”罗段勇摸了摸它的头，“回头给你加餐。”
拖拉机突突突地往县城开，路上颠得厉害。黑狗全程睁着眼，时不时转头看他，好像在确认计划进度。
到了县城老街，湘味楼门口已经停了几辆进货的三轮车。老板正低头看单子，眉头皱成一团。
罗段勇把车停稳，慢悠悠掀开麻布。一股浓郁香味飘出去，旁边几个菜贩子都扭头看了一眼。
老板抬头，走过来问：“这是啥？”
“自家腌的咸鱼。”罗段勇靠在车边，语气懒散，“八块一斤，不还价。”
老板本能想笑。这年头鲜鱼才卖十几块，咸鱼能值八块？他刚要摆手，忽然胸口一紧，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念头：要是今天不拿下这批货，隔壁馆子知道了肯定抢着要，我这招牌菜下周就得断档。
他话到嘴边变了样：“全要了！”
罗段勇没动，看着他称重、付钱。一筐鱼四十二斤，三百三十六块，现金递过来时还有点潮。
老板一边收鱼一边说：“以后每周送两筐行不行？我签合同。”
“行。”罗段勇接过笔，在对方递来的本子上龙飞凤舞签了个名，顺手把合同折好塞进内袋。
系统提示准时响起：“检测到高价成交，积分+300！”
他脸上没表情，心里却乐了。这buff比想象中还猛，连合同都白送上门。
出了店门，他带着黑狗拐进镇口小卖部。柜台里摆着几部新手机，最贵的那款一千出头。他掏出刚才赚的钱，加上兜里的零头，直接买了一台。
旧手机被他塞进蛇皮袋底层，新机开机速度明显快了不少。他试了试前置摄像头，画面清楚，没有马赛克。
“以后直播画质得提上去。”他对黑狗说，“支架也得升级，不能总用树皮凑合。”
黑狗摇了摇尾巴，鼻子顶了顶他的腿。
回去的路上太阳偏西，拖拉机沿着村道慢慢走。路过镇口肉铺，罗段勇停下车，买了根肉肠递给黑狗。狗叼着就跑，差点撞翻路边晾鞋的木架。
他笑着摇头，重新发动车子。远处村口的老水渠横在路旁，石块早就松了，下雨天常堵。他以前走过这儿总习惯踢一脚，今天也没例外。
车开到渠边，他踩住刹车，脚自然往前一伸，鞋尖碰到了一块半悬空的石头。
石头晃了晃，没掉。
他收回脚，准备继续开。可就在松开刹车的瞬间，那块石头突然滑下来，砸进渠里，溅起一小片泥水。
黑狗回头看了一眼，耳朵竖了起来。
罗段勇没在意，踩油门往前开。但脑子里“叮”的一声，系统界面弹了出来：
【检测到潜在公共设施隐患触发主动干预行为……正在加载“义务修缮员”成就判定……倒计时120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