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全文完
—— 「6月25日·机场清晨」
凌晨四点，首都机场T3航站楼灯火通明，像一座永不熄灭的玻璃城。
林羡拖着一只20寸的薄荷绿行李箱，箱体贴着冰岛航空的托运条，目的地：雷克雅未克。
沈予执背着黑色登山包，包侧插着一卷用防水袋封好的《时间简史》，书脊被翻得发白。
两人穿着同色系卫衣，帽子叠戴，像一对移动的信封。
值机柜台前，林羡把最后一箱北京特产递给托运员，回头冲他笑：“我爸妈的酸菜，记得分你导师。”
沈予执点头，指尖却摩挲着口袋里的登机牌，像摩挲一张未写完的草稿。
广播响起：“前往雷克雅未克的FI307航班，开始登机。”
他们并肩走向安检，脚步比心跳慢半拍，像故意拖延一个即将揭晓的谜底。
—— 「5:30·登机口」
登机口排满北欧面孔，两人夹在中间，像两枚被风吹散的拼音。
林羡低头刷手机，校园公众号弹出最后一期毕业推送：
【物理系沈予执、舞蹈系林羡，携手奔赴冰岛极光】配图是他们在天文台并肩的剪影。
评论区999+点赞，她却合上手机，抬头看他：“公开之后，反而像把私藏交给了世界。”
沈予执把帽檐往下压：“交给世界之前，先交给你。”
他说完，从背包侧袋掏出那只旧耳机——左耳线控已坏，却被重新缠上薄荷色丝线。
他把左耳塞进她耳道，自己戴右耳，播放列表停在一段空白音轨，时长：00:04:00。
“落地之前，别摘下。”他声音低，却像在给整个夏天盖章。
——「7:00·云层之上」
飞机穿过对流层，舷窗外云海翻涌，像一场被倒放的雪。
林羡靠在舷窗，耳机里空白音轨滴答，像心跳外置。
沈予执打开小桌板，从《时间简史》里抽出一张对折的A4纸——
纸上是他三年前写的回信，却一直没递出：
“我所有方程式都在解同一个答案——你。”
他把纸递给她，指尖在发抖。
林羡展开，字迹被岁月晕出淡淡水痕，却比她见过的任何誓言都亮。
她抬眼，泪珠挂在睫毛，却笑：“原来你早就交卷了。”
他伸手，替她拭去眼泪，掌心温度穿过云层，落在她脸颊。
空白音轨恰好走完最后一秒，世界安静得能听见云端的风。
—— 「9:30·雷克雅未克机场」
飞机落地，舷窗外是灰蓝色的海，像被时间遗忘的平面。
两人取完行李，走出到达厅，冰岛的风立刻把卫衣帽子吹成旗帜。
预约的接机小巴停在路边，司机举着写有“Polaris”的牌子——那是极光观测项目的代号。
上车前，沈予执回头望了一眼机场玻璃幕墙——
幕墙映出两人并肩的剪影，像被钉在北欧天空的一枚邮票。
他把那张旧回信重新夹进《时间简史》，书页合上时，发出轻微“咔”声，像给过去上锁。
林羡握住他手腕，指尖在他脉搏处轻轻摩挲：“接下来，是我们自己的时区了。”
车子启动，驶向极北，驶向未知，也驶向一个被提前写好的答案。
—— 「11:00·未引爆的星」
傍晚，两人抵达观测基地，木屋外是永昼的灰蓝。
沈予执打开电脑，登录邮箱，草稿箱里躺着那封未发送的邮件：
标题：如果极光不出现
内容：Love=hf，h是普朗克常数，f是我们相遇的频率。
他手指悬在发送键上，却最终关闭电脑。
屋外，林羡在雪地里转圈，裙摆扬起雪尘，像一场人工极光。
他推门出去，把那只旧耳机挂在她颈间，空白音轨再次播放——
最后一秒，滴声之后，是一段极轻的录音：
“极光出现之前，答案由你揭晓。”
林羡抬头，灰蓝天幕像一张未显影的底片。
而沈予执的掌心，悄悄握着一枚小型烟花遥控器——
倒计时，00:00:10。
风停了，雪尘落下，像世界屏住呼吸。
未引爆的星，悬在极北夜空，等待一个被命名的瞬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