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未来志愿】
——「3月2日·志愿动员会」
初春的风还带着刀片似的冷，B大体育馆却人声鼎沸。
大四毕业志愿动员会，红色横幅高悬：“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
林羡坐在第四排，手里转着一支薄荷色中性笔——笔杆刻着一行小字：0:00之后。
舞台LED屏滚动播放各院系历年去向，物理系一栏闪出“中科院物理所、MIT、CERN”时，掌声雷动。
她侧头，沈予执靠在椅背，目光落在“直博”两个字，神情像解完一道难题后的空白。
林羡用胳膊肘轻碰他：“喂，想好去哪了吗？”
他合上宣传册，只答一句：“往北。”声音低却笃定，像被地磁牵引。
——「3月5日·舞蹈系教研室」
教研室弥漫着咖啡与松香混合的味道，导师把一份《北京市中小学舞蹈教师招聘计划》推到林羡面前。
“编制稳定，落户加分，你形象气质佳，面试稳过。”
林羡却望向窗外，老天文台的圆顶在夕阳里泛着银光——那是沈予执常泡的实验室方向。
她轻声问：“有去更北边的项目吗？”
导师挑眉：“冰岛国际舞蹈教育交换，两年，无编制，自费一半。”
林羡眼睛一亮，把计划书推回去：“我要这个。”
出门时，她把薄荷笔卡在资料袋上，像给未来的自己留一个记号。
——「3月10日·物理系实验室」
凌晨一点，实验楼灯火通明。
沈予执在真空腔体前调光路，数据终于趋于完美。
导师拍他肩：“直博留院指标给你，别再犹豫。”
他却掏出手机，搜索关键词：Iceland Aurora Physics PhD。
屏幕跳出雷克雅未克大学极光研究中心招生海报——
“提供全额奖学金，需两年野外观测，地点：冰岛北部。”
他把海报打印出来，贴在实验记录本最后一页，与舞蹈系交换项目海报并排。
一冰一舞，像两条平行光谱，终于在一个坐标点交汇。
——「3月15日·宿舍夜谈」
深夜，两人窝在出租屋沙发，地上摊满各国招生简章。
林羡把冰岛交换项目手册折成纸飞机，朝他抛去：“我申请这个，你去哪？”
沈予执抬手接住，顺势把她拉进怀里：“雷克雅未克大学，极光直博。”
她愣住，随即笑出声：“原来真有同一个坐标。”
他把两张申请表并排摊在茶几，笔尖同时落在“第一志愿”栏——
北纬64°08′，西经21°56′。
灯影下，两人十指相扣，像把未来焊死在一个点上。
—— 「3月20日·未发送的邮件」
提交申请前夜，沈予执电脑里多出一封未发送邮件。
收件人：林羡
标题：如果极光不出现
内容只有一行公式：
“Love=hf，h是普朗克常数，f是我们相遇的频率。”
他手指悬在发送键上，却最终点击“保存草稿”。
窗外，初春第一场雷雨降临，闪电照亮屋内一瞬。
林羡在隔壁房间熟睡，怀里抱着刚收到的冰岛录取预通知。
而未发送的邮件，像一颗被雷点亮却未落地的极光，静静躺在草稿箱。
凌晨两点，沈予执合上电脑，雨声里，他听见自己心跳的回声——
像倒计时，也像新的起爆点。
未来志愿已定，可真正的答案，要等极光出现的那一刻，才肯揭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