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秘密基地】
——「9月3日·废弃天文台」
开学第一周，周六。
沈予执骑单车载林羡出城，沿省道骑四十分钟，拐进一条荒废柏油路。
尽头是一座上世纪的天文台，白色圆顶锈迹斑斑，铁门挂着褪色的“禁止入内”牌。
他掏出一把铜色钥匙——物理竞赛学长给的，“偷偷用，别出声。”
推门，尘埃在阳光里起舞，像一场慢放的电影。
中央是一架老式折射望远镜，镜筒指向天空，仿佛一直在等迟到的星星。
林羡踮脚去看目镜，只看见灰蒙蒙的雾，却闻到铁锈与松木混合的味道。
沈予执把背包放在地上，掏出激光笔，按下开关——
绿色光点落在圆顶内壁，像一颗被随手点亮的小星。
——「19:00·圆顶内的星图」
他用激光笔一笔一笔描：小熊座、天鹅座、猎户座……
光点所到之处，尘埃变成银河。
“小熊座尾巴尖的那颗，是北极星。”
他侧头看她，“它永远指向北方，就像——”
话到一半停住，只把光点停在镜筒正上方。
林羡顺着光点看去，忽然明白：那是北京的方向。
她伸手，握住他拿激光笔的手腕，掌心温度传到彼此皮肤。
“那我就是小熊座旁边那颗小暗星，”她轻声说，“永远跟着北极星走。”
沈予执垂眸，嘴角勾起，激光笔在圆顶画出一个无限符号：∞
光痕停留三秒，消失，像被夜空擦掉。
——「20:00·手动追踪」
他把望远镜转向天顶，手动调焦。
目镜里，月亮的环形山清晰可见，像被放大亿万倍的秘密。
林羡轮流去看，每一次调焦，都发现新的陨石坑。
“原来月亮也这么伤痕累累。”
“但它依旧发光。”
两句话同时出口，像提前排练的合奏。
沈予执从背包掏出一台卡片相机，对准目镜拍了一张月亮特写。
照片里，环形山边缘闪着冷光，像一枚被时间磨亮的硬币。
——「21:00·停电的三十秒」
圆顶内突然漆黑——附近线路检修，停电三十秒。
林羡下意识抓住他手臂，指甲陷入棉质衬衫。
沈予执打开手机背光，光源朝上，映出两张苍白的脸。
“别怕。”
他抬手，掌心贴在她后背，轻轻一带，把她揽进怀里。
三十秒，没有灯，没有星，只有心跳在胸腔里对撞。
来电恢复，顶灯亮起，两人却未松手。
两个人相互抱着，看着对方，同时笑了，低下头，紧紧抱在一起。
望远镜里，月亮悄悄移出视野，像完成使命的旁观者。
——「21:30·未署名的回信」
收拾背包时，林羡在望远镜底座发现一张对折的A4纸。
纸背是打印的“观测记录”，正面用铅笔写满公式与一行小字：
“所有方程都在解同一个答案——你。”
字迹是沈予执的，却未署名。
她抬头想问他，却发现他正站在圆顶出口，背对月光，像在等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
她攥住那张纸，心跳声大得仿佛能惊动整个银河。
而未说出口的问题是：
“这个答案，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
圆顶外，夜风拂过松针，沙沙声像倒计时。
天文台铁门被风吹得“咣当”一声合上，像把秘密锁进宇宙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