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毕业照】
——「六月六日的彩排」
高考前夜，学校提前拍毕业照。
体育馆内搭好阶梯架，红色背景布被风吹得鼓起。
沈予执穿白衬衫，领口第一颗扣子解开，露出锁骨上方一道浅浅的戒尺痕。
那是他的父亲打的，在拍照前夕挨打的，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
站上拍毕业照的架子时，沈予执才发觉自己的高中生活马上就要结束了，他和林羡见面的机会是越来越少了。
摄影师喊：“高三（1）班准备！”
他抬脚，却下意识往左侧看台望去——
高二留级班被安排在另一侧，林羡站在最后一排，护踝换成了白色绷带。
她今天没拄拐，双手背在身后，像站军姿。
——「错位三秒」
“3、2、1——笑！”
快门声响起的同时，沈予执微微抬手，幅度很小，只动了指尖。
照片定格：他站在最高一排，目光偏向镜头外。
而在照片边缘，林羡恰好低头，额发垂落，遮住了眼睛。
摄影师皱眉：“再来一张！”
第二张，沈予执目视前方，林羡抬头——
两人却隔着半张背景布，像两条平行线。
隔着半张的背景布，林羡隐约感觉背后有什么人和她一样都在看着对方。
在她想去深究的时候，她的同学喊她了，她只好离开了那里。
——「更衣室的纸条」
拍完照，沈予执去更衣室换校服。
他的储物柜里多了一张折成方块的便签：
“毕业照背面，有给你的位置。”
落款依旧是熟悉的“L”。
沈予执翻到照片背面——
在背景布的褶皱处，有人用铅笔轻轻画了两个小小的剪影：
一个男孩抬手，一个女孩回头，中间隔着一道折痕。
就像他拍毕业照的时候，两个人隔着半张的背景布，望向彼此的那一瞬间，虽然都没敢确认对方，但是会有一定的感应。
——「傍晚的广播」
夕阳把体育馆照成橘红色。
沈予执把照片收进书包，广播突然响起：
“请高三（1）班沈予执同学到传达室领取快递。”
传达室门口，快递员递给他一个牛皮纸筒。
筒里是一卷未冲洗的胶卷，附一张便签：
“错位三秒的底片，留给你冲洗。”
沈予执抬头，操场上已经空无一人。
只有风卷着毕业照的边角，“哗啦”作响。
——「底片里的秘密」
夜里，沈予执在宿舍卫生间用简易显影液冲洗底片。
照片慢慢显出：
第一张，他抬手的瞬间，林羡正在回头——
两人的目光，在底片里第一次真正相遇。
第二张，背景布褶皱处，有一行极淡的铅笔字：
“错位不是结束，是下一次并肩的起点。”
显影液晃动，字迹渐渐模糊，像被水晕开的坐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