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错位时空】
——分段一·「高三楼与高二楼的距离」
高三教室在五楼，高二教室在四楼半。
垂直距离只有3.6米，却像隔了三年。
沈予执的新座位靠窗，正下方是林羡的留级教室。
每天早读，他能听见她拄拐上楼的“笃笃”声，像一首不完整的摩尔斯电码。
他把草稿纸裁成细条，写上每日一题，揉成纸团，在课间悄悄抛下去。他不确定林羡会不会捡到，他依然想试一试。
纸团落进四楼半的窗台，有时被风吹走，有时被林羡捡到。
当她第一次捡到时，她看到了沈予执的字迹，第一反应是很开心的，只是简单的以为是沈予执不小心掉下来的。等到后面看到越来越多的纸条，她才明白，是他给她的。
她在纸条背面写答案，再抛回来。
一来一往，像两个星球的微弱通信。
——「时间表的对照」
高三作息：6:30早读，22:50熄灯。
高二留级班：7:00早读，22:20放学。
三十分钟的错位，刚好够沈予执在熄灯前看见林羡教室的灯灭。
他于是把自己的台灯调到最暗，像一颗延迟熄灭的伴星。
他和她就用这样的方式相互交流，两个人一起往前走，他成为她默默的伴读。
有时林羡从教室里走，看到沈予执教室的灯依然亮着，她知道那是他还在。
当她看完沈予执教室的灯，转身离开后，沈予执才慢慢地从教室的墙后面走出，看着林羡慢慢远去的背影。
学校院子里的灯，就像追光灯一样，打在林羡离去的路上，光线随着林羡的路线，沈予执的眼睛也随着那道光，像给黑夜打了一个明亮的灯。
——「食堂的偶遇与错过」
食堂二楼，12:05-12:25是高三用餐时段。
12:25-12:45是高二。
沈予执故意拖到12:28分去打饭，只为在窗口看见林羡排队的背影。
她拄拐，队伍总让她先打。
沈予执端着餐盘，隔着两米，看她把糖醋排骨里的葱一点点挑出来。
他想过去，却被班主任叫住：“沈予执，竞赛题改完没？”
“老师，还没有呢，我今天下午课间拿去给你。”班主任点点头。
等他回头，林羡已经端着餐盘跳向另一边。
人群像潮水，把两人冲散。两个人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运动会的望远镜」
秋季运动会，高三被安排在观众台东侧，高二在西侧。
沈予执借来一只望远镜，镜头里，林羡坐在志愿者帐篷下，给运动员发号码牌。
她右脚还没拆石膏，用左手递牌，动作笨拙。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他偷偷笑了。
沈予执参加了男子3000米，最后一圈，沈予执冲过终点，下意识抬头。
从他的视线看过去，林羡正好转身，视线与他相撞。
她举起手里的矿泉水，朝他晃了晃，像隔了一条银河的敬酒。
沈予执心跳失速，差点摔倒了，林羡看到他的样子，也笑了。
——「未寄出的第31张纸条」
运动会结束，沈予执把第31张纸条揉成纸团，写下：
“错位时空，能否纠正？”
他抛向四楼半的窗台，纸团却被风卷进排水沟。
那天晚上，林羡教室的灯比平常早熄了半小时。
沈予执的台灯亮到凌晨一点，光斑在天花板上投出一个扭曲的“？”
凌晨两点，微信弹出一条未读：
“如果时空可以错位，那思念能不能重叠？”
发件人：LinXian
消息在十秒后撤回，像从未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