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看着陈老太扶着那根油亮的紫檀拐,缓缓直起佝偻多年的腰身。她的手还搭在义诊桌的边缘,指节泛白,像是在借力稳住身体,但呼吸已渐渐平稳下来。她喘了几口气,声音低得几乎被晨风卷走:“暖……从腰眼一直烧到后脖颈,像有股热流在爬。”
林辰轻轻点头,指尖落在老人命门穴上,触感微凉。视野骤然一变,经络图如水波般浮现眼前,黑白交织的脉络中,一道浓重如墨的黑气正死死缠绕在脊柱深处,如同藤蔓勒进骨缝。系统界面猛然弹出,猩红的警示框刺入视线:
【湿痹入骨,气血凝滞】
【建议疗法:雷火灸透阳驱寒】
他眉心一拧。雷火灸是古法中的峻疗手段,需特制药艾条以明火点燃,借高温热力穿透筋膜、直抵病灶。可他背包里仅剩几块普通酒精棉球,连打火机都没有。眼下无火,如何施灸?
人群仍在低声议论,语气里夹杂着怀疑与好奇。
“刚才那针扎出血,真能通经?我看就是划破点皮。”
“那针响得邪乎,嗡一声震得耳朵发麻,真的假的啊?”
药店老板站在三步开外,冷眼旁观片刻,嘴角扯出一丝讥诮,转身便朝店内走去,身影消失在玻璃门后。
林辰置若罔闻,迅速翻出一块酒精棉球握在掌心。他的目光锁住老人腰部那一片青黑淤堵之处——那是几十年寒湿积聚的痕迹。他知道,若不趁此刻气血初通、路径尚活之际巩固疗效,稍纵即逝的通畅很快就会重新闭塞,前功尽弃。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放弃点火尝试,改用刮痧辅助导引。
就在他松手的一瞬,左手掌心忽地一烫!
那道自血启系统觉醒后便烙印在皮肤上的金色纹路,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微光流转,宛若活物游走于血脉之间。下一刻,掌中棉球竟凭空燃起!幽蓝色的火焰悄然腾跃,无声无息,没有焦糊味,也不灼人肌肤,反而逸散出一股清苦药香,似艾非艾,似檀非檀。
四周霎时安静。
“火……自己着了?”有人失声惊呼,声音都在抖。
林辰瞳孔微缩,心头却猛地一震——明白了。这不是巧合,是系统对治疗需求的回应!他立刻稳住心神,将燃烧的棉球悬停于陈老太肾俞穴上方三寸处。热力尚未接触皮肤,空气已然微微扭曲,仿佛水波荡漾。他闭目凝神,意念沉入体内,调动气机引导那股温阳之力下沉,穿透皮肉,直捣筋骨深处。
烟雾袅袅升起,混着淡淡的草本气息,在晨光中缭绕如纱。
与此同时,他右手已取出七根银针,运指如风。双侧肾俞、志室、大肠俞,六穴精准落针,最后一针直刺命门。针尖入肤刹那,异象突生——七根针尾齐齐颤动,发出低频蜂鸣,音波细密绵长,像是被某种无形力量牵引共振。
“嗡——”
那一声轻鸣并不响亮,却如针尖刺入耳膜,让所有人头皮一紧。
前排一位穿花布衫的大妈猛地后退半步,嘴唇哆嗦:“这……这针怎么会响?成精了不成?”
无人应答。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林辰手上。他的手腕稳如磐石,指尖细微调整每一根针的深度,额角渗出细密汗珠,顺着太阳穴滑落,但他眼神沉静如古井,不见丝毫波动。
陈老太原本紧咬牙关的脸色渐渐松弛。她闭着眼,唇瓣微启,喃喃道:“通了……真的通了……我能感觉到,里面有东西在走动……”
她的手终于从桌沿挪开,试探着将体重一点点压向双腿。紫檀拐杵在地上,支撑着她摇晃多年的身躯,这一次,竟稳住了。她试着站直,肩背挺起,虽仍显吃力,却不再颤抖。
“我……我能自己站着了。”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几十年了,第一次觉得腰不是石头。”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你快看她腿!刚才还是青紫色的,现在颜色淡了好多!”
“这不是碰巧吧?那火自己烧起来,针还会响……这也太玄了。”
“拍下来拍下来!赶紧录个视频,这要是传上网,不得爆了?”
手机镜头纷纷举起,闪光灯此起彼伏。有人录像,有人截图,画面定格在那七根轻颤的银针上,仿佛定格了一场奇迹的诞生。
林辰恍若未觉。他全神贯注,体内气机源源不断地顺着针体导入温阳之力,疏通残余瘀阻。系统进度条悄然推进:
【治疗进度:68% → 89% → 97%】
当最后一针拔出时,一道极细的淡金丝线从命门穴逸出,一闪而逝,融入空气。紧接着,系统提示清晰响起:
【任务完成:深层瘀阻疏通成功】
【悬壶济世值+50(当前922/10000)】
【解锁新技能:雷火灸·初级应用】
他收回手,轻轻按了按老人背部。皮肤已不再冰冷僵硬,而是透出温润的热度。经络图中,原先盘踞脊柱的黑气已然退散大半,淡红色的气血如溪流缓缓回旋,生机渐复。
“您试试走两步。”他说,声音平静却带着笃定。
陈老太深吸一口气,拄拐向前迈出一步。再一步。脚步缓慢,却异常稳健。她一路走到广场中央,又缓缓转回,抬头望向林辰,眼眶泛红,声音沙哑:“小伙子……谢谢你。我这腰啊,跟了我半辈子的债,今天才算还清了。”
林辰点头,收好银针,用密封袋仔细包好燃烧过的棉球残渣。他知道这火无法解释,也不必解释。真正的医者,不在言语,而在疗效。
围观者的质疑早已烟消云散。
几位晨练的大爷凑近桌边,争先恐后地问:“小伙子,我这肩膀疼得抬不起来,能治吗?”
“我血压高,天天头晕脑胀的,要不要扎几针调理一下?”
“我老伴膝盖积水,你这个……也能管用不?”
问题一个接一个,像潮水般涌来。
林辰刚要开口回应,忽然察觉掌心再度发热。低头一看,那道金色纹路在隐没前,闪过一行极小的文字:
【检测到潜在患者:肺气虚型咳嗽,距此三十米】
他抬眼望去,广场东侧,一位身穿灰衣的老妇正扶着铁栏杆剧烈咳嗽,手帕捂嘴,指缝间隐约透出血丝。她身形瘦弱,脸色蜡黄,每一次咳喘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呕出来。
他还未起身,陈老太忽然转身,手中紫檀拐往地上重重一顿!
“咚!”
一声脆响,木拐雕花在晨光下泛着温润光泽,宛如古玉。她环视众人,声音不高,却字字有力:“我信他!谁再说他不行,先问我这拐答应不答应!”
人群静了一秒。
随即,掌声响起。
先是稀疏的几下,接着越来越多,由远及近,汇聚成一片热烈的声浪。有人鼓掌,有人竖起大拇指,还有人悄悄抹了眼角。
林辰没有回头去看那些掌声来自何方。他默默拿起牛角刮痧板,放进针包夹层,顺手摸了摸白大褂第二颗纽扣。线头还在,但他没去压平。他知道,有些改变,一旦开始,就再也无法掩盖。
他往前走了半步,站到义诊桌最前方。
目光如刀,扫过人群,最终落在那个咳血的老妇身上。
她也正朝这边看来,手里帕子攥得发白,眼中既有期盼,又有怯意。
林辰伸手拿起新的酒精棉球,轻轻放在桌面备用。
刮痧板稳稳握在右手中,边缘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风拂过广场,带来远处桂花树的气息。新的一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