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蹲在地上，手指还在流血。他盯着那根扎进掌心的断针，没有立刻拔出来。地板上散落着塑料碎片，是刚才摔碎的针灸模型。银针一根根歪斜地插在裂缝里，像某种祭坛的残迹。
他的呼吸很重。脑子里全是李长明泼茶的画面，还有家族群里弹出的那条消息。表弟进了三甲医院，编制都下来了。而他连一份简历都没能留下。
他抬起手，血顺着指尖滴下去。一滴，落在摊开的《黄帝内经》书页上。
纸面忽然亮了一下。
不是反光。是金光从字缝里透出来，顺着血迹蔓延。林辰猛地后退，撞到桌角。书页上的文字开始浮动，像是被风吹动，可屋里根本没有风。
眼前一黑。
再睁眼时，意识深处浮现出一座青铜药鼎。它悬在那里，鼎身刻满古篆，火焰在内部燃烧，颜色是纯金的。一个声音响起：
【神医传承系统绑定成功】
【当前悬壶济世值：0/10000】
林辰愣住。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知道这声音来自哪里。他只觉得脑袋胀，耳朵里有低语，像是有人在念医案。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的伤口不见了。皮肤完好，但有几道金色纹路在皮下流动，像血管，又不像。他用另一只手去碰，那种感觉很真实——温热，微微跳动。
他闭眼，试着集中注意力。突然，他“看”到了空气中的东西。
细丝一样的光，在房间里飘。有的直，有的弯，连接着桌、床、门框。他看向自己的手臂，发现皮肤下也有类似的线条，只是颜色偏暗，尤其在劳宫穴附近，一团浊色堵在那里。
这不是幻觉。
他动了动手指，那团浊色微微松动。一股暖意从手掌升上来，沿着手臂走了一圈。他心跳加快，坐到塑料凳上，喘气。
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变了。
他伸手翻开《黄帝内经》，刚才被血染过的那一页，字迹周围还留着淡淡的金痕。他没碰，只是盯着。那些字好像活了过来，自动往他脑子里钻。他看到“望气辨症”四个字浮现，紧接着，眼前多了半透明界面。
【望气辨症】已激活
【古法回溯】待激活
他试着想“合谷穴”。瞬间，右手背上的光丝变得清晰，一条主线从虎口延伸上去，路径明确。他按下去，光丝震动，浊气散开一点。
这能力是真的。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把白大褂拿下来。缺扣子的地方还在，线头垂着。他没管，重新穿上，然后蹲下去，一根根捡起地上的银针。
动作一开始是抖的。后来慢慢稳了。
他把断针插回模型残骸上。虽然塑料裂开了，人形已经不成样子，但他还是照着原来的穴位位置，一根一根扎进去。足三里、内关、百会……每一针落下，他都能感觉到空气中那丝微弱的光在回应。
窗外天完全黑了。楼道里的灯坏了，只有远处路灯透进来一点光。他坐在桌前，面对破碎的模型，双手放在膝盖上。
意识里的药鼎还在燃烧。
【新手任务发布：救治第一位患者】
【奖励：解锁药材溯源功能】
【失败惩罚：无】
任务框是红色的，浮在鼎上方。林辰盯着它，没有犹豫。
他知道第一个机会不会自己送上门。他得出去找。
他把模型残骸搬到桌上，盖上一块布。然后打开抽屉，取出针包。里面的针都是新的，排列整齐。他又摸出脉枕，塞进白大褂口袋。
站起来时，虎口习惯性按了按掌心。那里已经没有伤，但那股温热感还在。
他走到门口，手搭上门把手，停了一下。
屋外是漆黑的楼道。楼下传来炒菜声和孩子的喊叫。平常的声音，今天听起来不一样了。他能感觉到，空气中有无数细小的光丝在流动，有些健康，有些堵塞。
他拉开门，走出去。
脚步踩在水泥台阶上，发出回响。他一层层往下走，没有回头。走到一楼出口时，巷口传来咳嗽声。
一个老人拄着拐杖站在路灯下。穿灰色外套，裤腿卷起，右小腿明显肿胀，皮肤发青。他在咳，每咳一声，背就弓一下。
林辰停下。
他看着老人，视野中，对方身上多出几条暗红光丝，集中在腿部静脉处。劳宫穴、太冲穴都有浊色堆积。这不是普通水肿。
是静脉曲张引发的气血逆滞。
老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浑浊，带着疲惫。
林辰走过去。
“您腿不舒服？”
老人摇头。“老毛病，糖厂退休的，几十年站着干活，就这样了。”
林辰点头。“我能看看吗？”
老人皱眉。“你是医生？”
“算是。”他掏出针包，“扎几针，能缓解。”
老人犹豫。林辰不催。他只是打开针包，取出一根毫针，在灯光下看了看。
老人终于点头。“那你试试。反正也疼这么多年了。”
林辰让他坐下。背靠墙，右腿伸直。他戴上一次性手套，用酒精棉擦老人脚踝周围的穴位。
他选了三个点：三阴交、阴陵泉、血海。
下针时，他集中精神。针尖破皮的瞬间，他“看”到那一片区域的光丝震颤。随着针推进，暗色开始松动。
老人“哎”了一声。
“怎么了？”
“里面……好像有股热流往上走。”
林辰没说话。继续运针。
十分钟后，他起针。老人活动脚踝，脸上露出惊讶。
“轻了。真的轻了。”
林辰收好针具。他没说别的，只问：“您平时住哪？”
“前面小区，四栋。”
“明天早上七点，那边广场有义诊。您要是愿意，可以来。”
老人点头。“我让闺女陪我来。”
林辰转身要走。
老人在后面喊：“小伙子，你叫啥名？”
他停下，没回头。
“林辰。”
说完，他往前走。
巷子口的风刮过来，吹动白大褂的下摆。他抬手摸了摸左胸口。那里贴着一张符纸大小的布条，是母亲缝在衣服里的平安符。
他没进出租屋，直接拐向主路。
街对面就是社区广场。灯还亮着。几个大妈在收拾音响，准备跳完舞回家。空地上留着几张桌子，上面盖着红布，是明天义诊用的。
林辰走过去，掀开一张桌子的布角。下面压着打印好的宣传单：《秋季养生义诊通知》，主办单位写着“社区健康服务中心”。
他把布重新盖好，站了一会儿。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脉枕，轻轻放在桌面上。
夜风吹过，脉枕的一角被掀起，露出底下刻的一个小字——“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