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蓝曦已经向大家都展示了水下呼吸，从无的角度来看，蓝曦应该是完全熟悉二次呼吸式的才是，但是无并没有让训练继续进入下一阶段，而是继续让蓝曦在没有放置薄膜的水缸中继续进行训练。
当然，蓝曦既然已经懂得了诀窍，练习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
“停一下。”
在蓝曦不知道第多少次从水缸中出来的时候，无突然露出了严肃的神色。
“怎么了。”
蓝曦抹了抹眼角边上的水，定睛看向无。
“你在刻意缩短两次呼吸之间的间隔吧。”
无摇了摇头。
从他的视角来看，蓝曦在给第一次众人展示水中呼吸的时候，是在自己的憋气接近极限的状态下使出的第二次呼吸。
但是接下来的数次练习，蓝曦都在远不及自己极限的状况下就进行了第二次呼吸。
“嗯......我觉得熟练了之后就有必要这样加快两次呼吸之间的进度，才能够顺其自然地用出第三次呼吸。”
蓝曦解释了一番自己的做法。
无没有说话，只是把水缸提走，放到了蓝曦看不到的地方。
蓝曦正疑惑着，这是不练了吗？
“你在模仿那什么‘猛虎霸气’是吧。”
无一阵见血地指出了蓝曦当下的思路。
蓝曦一愣，无说得没错。
自己能够迅速掌握在水中呼吸的诀窍，很大程度上是从猛虎武馆的那些对手使用的“猛虎霸气”中取得了灵感，从而掌握了在呼吸中获取更高浓度的气的方法。
而自己那自然而然的思维路径，也是往“猛虎霸气”上靠的。
在自己没有任何加成和帮助之下，之所以会被善用“猛虎霸气”的对手全方位压制，就是因为在同一段时间内，自己只进行了一段呼吸，而对方的“猛虎霸气”几乎在同样的时间段内完成了极快的两次呼吸，使用着比自己高一个层次的气。
“你顺着那样的思路练下去，练成的只会是他们的那种‘猛虎霸气’而已，而根本不会掌握到青云剑法第八式所需要的三次呼吸的精髓。”
无指出了蓝曦的问题，直接否定掉了蓝曦目前的想法。
“可是......”
蓝曦还想说什么，就被无直接打断了。
“之所以你能够很快理解那种呼吸的方法并且迅速掌握的简单的二次呼吸，是因为‘猛虎霸气’本身就是一种变强的捷径，而捷径的代价也十分显著，”无不给蓝曦辩驳的机会，“因为信奉着所谓‘天下无敌’的‘猛虎霸气’，而根本不向着更高的层次迈进，只是单纯地将两次呼吸重叠起来，把自己的第一次呼吸直接当成第二次呼吸，这样的功法，即使是修炼到了最高层次的那个馆主，也根本没有和我掰手腕的资本。”
无如此说着，蓝曦也点了点头。
那时候也确实可以看出来，猛虎武馆的馆主对于无算不上是尊敬，更多的是晚辈对于年轻一辈固有的那种蔑视。
但是之所以没有撕破脸，甚至临时改变了整个擂台赛的计划，就是因为实力差距。
按照年龄和资历来说，猛虎武馆的馆主应该经验丰富技术更强，却依然对无有所忌惮。
而作为猛虎武馆的馆主，他的实力无疑代表着“猛虎霸气”这一功法的上限，也就是说，如果按照“猛虎霸气”修炼的路子继续走下去，也就到他为止了。
蓝曦对“猛虎霸气”的认识虽然是他掌握二次呼吸的重要敲门砖，但是跟着猛虎武馆功法的思路修炼下去的话，就会以瞬间进行两次呼吸的那种程度为止，而无法达到青云剑法第八式所需要的三次呼吸的水准。
“当然了，那种功法直接将两次呼吸之间的间隔缩短到零，从而提高整个战斗的效率和强度，固然有其优点和特点，在快节奏的战斗中，那种特别的呼吸甚至要比三次呼吸要强，但是它的上限也就摆在那里了。”
无叹了口气，似乎是在感叹蓝曦半天不开窍，似乎也是在感叹猛虎武馆的固步自封。
猛虎武馆要是继续把那种功法当作最终绝学的话，在江湖上也就到此为止了。
“嗯，无师父，我明白了，不能形成追求速度的惯性思维，而是要去触摸极限。”
蓝曦点了点头。
无的意思也十分明显了。
不注重加快两次呼吸之间的间隔，也就是说要发展另一个层面的内容。
那就是自己最开始体验到的，那种濒临极限的感觉。
“你在正常空气中呼吸聚气试试。”无虽然完成了对蓝曦的说教，但是并没有要马上重新把水缸拿出来的意思，而是让蓝曦直接进行正常的呼吸聚气。
蓝曦点了点头，然后深呼吸。
吸气，聚气，呼出杂质，然后憋气将所得的气沉淀压缩。
然后，在第一次深呼吸存储下来的鼻腔和口腔内，进行肌肉的收缩和气的运转，进行第二次的深呼吸。
在极限状态下寻找呼吸的空隙，完成第二次呼吸。
但是，很显然，和闹乌龙的那次一样，想要再寻找出新的空隙，就会发现第二次呼吸的极限状态下，几乎所有能够用于呼吸的空隙都被完全填满了，根本就没法进行下去，要是强行继续，必然会像那个时候像泄气的皮球一般直接失败。
放弃了。
蓝曦解开紧绷的状态，周围浓郁的气也顷刻消散掉了。
“发现了吧，如果想要将两次呼吸之间的间隔直接缩短到零，达成那种看起来很厉害的‘猛虎霸气’的话，你就连察觉第三次呼吸的机会都没有了。”
无似乎看透了蓝曦呼吸的全过程。
“是的，即使我像师父所说的尽可能放慢了两次深呼吸的速度，还是只察觉到了微小的踏向第三次呼吸的可能性。”
蓝曦颔首，明白了无所说的修炼方向的重要性。
追求极致的效率，就必然会忽略其他的东西。
“继续放慢。”
无伸出右手食指，示意蓝曦继续在正常的空气中进行呼吸训练。
......
“这个薄膜我还是给你收着吧。”
侍者坐在水塘的旁边，将薄膜收进怀里，看着满头都是水，颤颤巍巍地扶着水缸边缘，看起来还呛了好几口的李雄伟。
“呼......哈，哈哧。”
李雄伟看起来被水呛得有点不省人事了。
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李雄伟的悟性并不算太差，按着蓝曦的方法进行了几次水中呼吸之后，以呛了两三口水的代价，总算是成功了几次。
但是他一成功以后就立即上薄膜，可能心里想着直接弯道超车。
结果就是，和蓝曦一样，头栽进去没几秒就被水压压得灌进去不少水。
坚信失败是成功之母的李雄伟当然不服输，结果无一例外都败在了双倍水压的强行灌水的压力之下。
负责指导李雄伟的侍者也是看不下去了，要是再任由他这样直接一步跨五六个台阶的训练方法，恐怕下一次被呛水就没力气自己把头拿出来了。
“啊，是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经历了好几次溺水事故的李雄伟看起来也像瘪了的皮球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恢复起体力来。
“虽然我们那时候没有这样的训练，但是这样的设计，我大概也能知道无师兄的想法。”侍者虽然大部分时候都在一旁看着，但李雄伟失败的那几次他还是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背帮他出水，顺便说点鼓励的话语。
“无的想法吗？”
李雄伟咳了几声，刚才被灌进去的水还没有完全排干净。
李雄伟还是头一次听见其他的侍者评价无，而且用“师兄”这样的叫法也让人十分意外。
道长和无都有提到过，这些侍者实际上都是曾经在青云道观或者同级别的其他道观修炼遇到了瓶颈无法升上第二层修炼的自己的师兄们。
但是无的事情，他们多少也在蓝曦那里或是街坊的口中听到过。
无的实力，一个人单挑整个青云道观都不是什么难事，完全就是一个“被流放”的青云门的“恶徒”一般的存在。
这些侍者平常也一定没少听这些传闻，甚至有些还可能接触到了事情的核心真相，但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依然以尊敬的心态对无这样一个“被流放”的人以师兄的叫法相待。
也许，无也只是看起来穷凶极恶不好接近罢了。
“在水中呼吸这样荒谬又很难完成的事情，一般人肯定都不会去想吧。”
侍者见李雄伟现在这个状态也没法马上重新投入训练，干脆说出了自己对无的训练方法的看法。
听到这话的李雄伟赶紧刷干头上的水，睁开眼睛看向坐在水塘边上的侍者。
“在水中呼吸是很特别的，和在空气中呼吸的方式可以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方式，但又有一定的相似之处，”侍者用鼻子开始了呼吸聚气，然后弹指在额头前创造出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大轮廓的气泡，“进行二次呼吸和三次呼吸的诀窍，无意识‘寻找空隙’，找到呼吸之间的空气，通过这一小块被挤压过的缝隙进行下一次呼吸，从而提高呼吸所得的‘气’的浓度。”
“越是进行高一层次的呼吸，留给下一次呼吸的缝隙就越小，而且这个呼吸所遗留的缝隙，是不为人力所控制的，正常人在第一次呼吸的时候，很难找到第二次呼吸的缝隙，而在第二次呼吸的时候，即使是你们大概也会觉得根本就没有第三次呼吸的缝隙可找，但是实际上，是有的，”侍者继续说道，“就像一倍水压中呼吸一样，在那样的压力下，以水代替实际的空气让它受控制地进入鼻腔和口腔内，模拟第二次呼吸之前的环境，从而让呼吸的肌肉形成一定的记忆，完成第二次呼吸。”
如此说着，侍者在额前制造出的那个大气泡中生出一个稍小的气泡。
李雄伟定睛看着。
这便是模拟出的二次呼吸的“气泡”吧？
“所以，在二倍水压下，想要呼吸，就必须吸入水，但是因为是人类，所以在那样的水压下吸入水会迅速将呼吸道表层的空隙几乎全部灌满，控制不住呛水是理所当然的，”侍者一边说着，在那个稍小的气泡中居然又创造出了一个更小的气泡，“那就是无师兄想要告诉你们的，那第三次呼吸的感觉，记住它，然后一步步做出来，便能够达成看起来不可能做到的‘三次呼吸’了。”
李雄伟愣了一下，半晌回过神来，这还真是了不得的训练方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