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午后,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在教学楼的走廊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屿揣着借来的录音笔,像只偷食的松鼠,贴着墙根溜向教学楼顶层的广播站。
早读课上,班主任宣布学校广播站招募新成员,沈杳举手报名的样子还清晰地印在他脑海里。她站起来时,马尾辫轻轻晃动,声音清脆:“我想尝试朗读板块。”从那天起,林屿就开始留意广播站的播音时间,周三下午三点,是沈杳负责的《文学之声》栏目。
广播站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细碎的翻书声。林屿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一条缝,刚好能看到沈杳的侧影。她坐在播音台前,手里拿着一本《小王子》,正低声练习朗读。阳光落在她的发梢上,泛着柔和的金色,熟悉的柚子味气息透过门缝飘出来,轻轻缠绕在林屿鼻尖。
“如果你爱上了一朵生长在一颗星星上的花,那么夜间,你看着天空就感到甜蜜愉快,所有的星星上都好像开着花……”沈杳的声音温柔而清澈,像山间的清泉,流淌在安静的房间里。林屿赶紧按下录音笔的开关,将这美好的声音珍藏起来。
他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她。录音笔的指示灯闪烁着,将每一个字、每一个停顿都精准记录。他看着沈杳认真的样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枚柚子味书签,心里软软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连她的声音都想偷偷收藏。
不知过了多久,沈杳停下了朗读,伸了个小小的懒腰,转身准备喝水。林屿吓得赶紧缩回脑袋,心脏怦怦直跳。他靠在墙上,平复着呼吸,耳边还回荡着她的声音,温柔得能融化冰雪。
等了一会儿,里面传来收拾东西的声音。林屿知道沈杳要走了,他赶紧躲到楼梯间的拐角处,看着她提着书包走出广播站,脚步轻快地消失在楼梯口。
他再次回到广播站,里面已经空无一人。播音台上,《小王子》还摊开着,书页上放着一支粉色的钢笔。林屿走过去,拿起钢笔,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他小心翼翼地翻开书,发现其中一页画着一个小小的星球,旁边写着一行小字:“所有大人都曾是小孩。”字迹清秀,正是沈杳的笔迹。
林屿心里一动,赶紧拿出录音笔,确认刚才的录音已经保存好。他按下播放键,沈杳的声音再次响起,温柔得能抚平所有躁动。他闭上眼睛,细细聆听,仿佛她就在身边,轻声诉说着故事。
回到家,林屿把录音笔连接到电脑上,将录音文件保存下来。他看着文件名,犹豫了一下,敲下了“Wednesday”这个单词。周三,是属于沈杳的播音时间,也是他偷偷收藏声音的日子。
接下来的每个周三,林屿都会准时出现在广播站门口,偷偷录制沈杳的朗读。他的电脑里,渐渐存满了名为“Wednesday”的录音文件,每一个都承载着他隐秘的欢喜。
他会在深夜里,戴上耳机,反复听着这些录音。沈杳的声音,有时温柔,有时轻快,有时带着淡淡的忧伤。他能从她的声音里,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他知道,她在朗读《红楼梦》时,会为黛玉的命运叹息;在朗读《简爱》时,会为简爱的坚强喝彩。
有一次,沈杳在播音时不小心读错了一个字,她轻轻“啊”了一声,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重新朗读。这个小小的失误,被林屿完整地记录了下来。他反复听着那个笑声,觉得格外可爱,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指尖下意识地在桌面上写下“3024”。
为了能更靠近沈杳,林屿也报名参加了广播站的招募。他选择了技术部,负责录音和设备维护。面试那天,他看到沈杳坐在评委席上,心里既紧张又兴奋。
轮到林屿面试时,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大家好,我叫林屿,我想加入技术部。”
沈杳看到他,眼里露出一丝惊讶,随即对他笑了笑。那笑容像一束光,照亮了林屿的心房。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一定要加入广播站。
凭借着平时自学的录音知识,林屿顺利通过了面试,成为了广播站技术部的一员。他终于有了光明正大靠近沈杳的机会。
第一次和沈杳一起工作,林屿既紧张又期待。他负责为沈杳的朗读录音,坐在调音台前,看着她坐在播音台前的侧影,心里充满了欢喜。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身上,柚子味的气息若有似无地飘过来,和录音里的声音一样,让他心安。
“可以开始了吗?”沈杳转过头,对他笑了笑。
“可……可以了。”林屿的声音有些发颤,赶紧按下录音键。
沈杳的声音再次响起,温柔而清澈。林屿一边操作着设备,一边偷偷看着她,心里甜甜的。他觉得,能这样近距离地听她朗读,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
播音结束后,沈杳走过来,对他说:“谢谢你,林屿。你的录音技术真好。”
“没……没什么。”林屿的脸颊有些发烫,“这是我应该做的。”
“以后就要麻烦你了。”沈杳笑了笑,转身收拾东西时,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小王子》。
林屿赶紧弯腰去捡,指尖刚好碰到沈杳的手。两人同时愣了一下,都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林屿拿起书,看到扉页上熟悉的字迹,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勇气,轻声问:“你很喜欢《小王子》吗?”
“嗯,很喜欢。”沈杳点点头,眼里带着笑意,“我觉得小王子很勇敢,为了自己喜欢的花,愿意付出一切。”
林屿看着她眼里的光芒,心里默默想:我也是。
沈杳收拾好东西,和林屿道别后离开了广播站。林屿看着她的背影,拿出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沈杳的声音再次响起,温柔得能融化冰雪。他打开电脑,将今天的录音文件保存下来,文件名依旧是“Wednesday”。
而他不知道的是,沈杳在离开广播站后,并没有直接回家。她站在楼梯间的拐角处,看着林屿的身影,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容。她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笔记本,写下一行小字:“Wednesday的录音,很好听。”
第二天早上,林屿来到广播站,准备整理昨天的录音文件。他打开电脑,忽然发现桌面上多了一个陌生的文件夹,名字是“秘密”。
他心里一动,点开文件夹,里面只有一个音频文件,文件名是“To Wednesday”。
林屿的心跳瞬间加速,他戴上耳机,按下了播放键。
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沈杳的声音,温柔而清澈:“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每个周三的午后,你都会在这里偷偷录音。你的录音技术很好,我能感受到你的用心。谢谢你,让我的声音有了更多的听众。希望我们能成为好朋友。”
音频结束后,林屿愣在了原地。他没想到,自己偷偷录音的事情,竟然被沈杳发现了。他的心里既紧张又欢喜,还有一丝莫名的感动。
他看着屏幕上的音频文件,手指微微颤抖。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沈杳,也不知道这份隐秘的欢喜,是否能被她察觉。
就在这时,广播站的门被推开了。林屿抬头一看,沈杳正提着书包走进来,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
“早啊,林屿。”她打招呼道。
“早……早啊。”林屿的声音有些发颤,赶紧关掉了音频文件。
沈杳走到他身边,看了看电脑屏幕,笑着问:“在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在整理录音文件。”林屿的脸颊有些发烫,不敢看她的眼睛。
沈杳笑了笑,没有追问。她走到播音台前,拿出《小王子》,开始轻声练习朗读。
林屿看着她的侧影,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他知道,这个周三的秘密,已经悄然改变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而这份隐秘的欢喜,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会开出美丽的花朵。
他拿出录音笔,按下了录音键。沈杳的声音再次响起,温柔而清澈,带着一丝莫名的期待。林屿闭上眼睛,细细聆听,心里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