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课的琅琅书声撞在窗玻璃上，溅起细碎的晨光。林屿捏着钢笔的手指微微用力，墨水在练习册上洇出一小团墨渍——他又在走神了。
昨天换座位的场景还清晰地印在脑海里。
此刻，沈杳就坐在他身侧，两人之间仅隔三厘米的距离。蓝白校服的袖口偶尔会轻轻碰到一起，她低头写字时，马尾辫的发梢会不经意地扫过他的课桌边缘，像羽毛般轻轻搔在他的心尖上。
林屿悄悄吸了口气，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柚子味，和昨天闻到的一样。他猜那是她用的护手霜，或者是书包里放的柚子味书签。这个味道像一根细细的线，轻轻牵着他的注意力，让他无法专心背书。
“林屿，你在看什么？”同桌江辞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压低声音问，“老师刚才看你好几次了。”
林屿猛地回过神，慌忙低下头，假装认真地朗读课文。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瞟向身旁的女生，沈杳正专注地看着语文书，嘴唇轻轻动着，跟着大家一起朗读。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的头发上，泛着一层柔和的光泽。
早读课结束的铃声响起，教室里瞬间热闹起来。沈杳转过身，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粉色的保温杯，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林屿的目光落在她的手指上，纤细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透着淡淡的粉色。
“那个……”沈杳忽然开口，声音轻轻的，“你的练习册借我看一下好吗？刚才老师讲的那道题，我有点没听懂。”
林屿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他赶紧把练习册推了过去，声音有些发颤：“好……好的。”
沈杳接过练习册，低头认真地看起来。她的睫毛很长，垂下来的时候像两把小小的扇子。林屿看着她的侧脸，心里像揣了一只小兔子，怦怦直跳。他甚至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混合着柚子味，格外好闻。
“谢谢你。”沈杳看完练习册，把它还给林屿，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我看懂了。”
“不……不客气。”林屿接过练习册，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指，像被烫了一下，迅速收了回来。他的脸颊瞬间红了，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练习册。
沈杳也察觉到了这小小的触碰，脸颊微微泛红，转回头去，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第一节是语文课，老师在讲台上讲解文言文。林屿努力想集中注意力听课，可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身旁的女生。他能看到沈杳的肩膀微微起伏，听到她偶尔发出的轻轻的咳嗽声，甚至能看到她放在桌沿上的手指，偶尔会轻轻敲击桌面，像是在跟着老师的节奏思考。
他忽然想起昨天交换的语文书，赶紧从书包里拿出来。扉页上沈杳的名字和学号“3024”依旧清晰，字迹工整清秀。林屿看着那行字，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欢喜。
下课铃响了，老师刚走出教室，江辞就凑了过来：“喂，林屿，你是不是对沈杳有意思啊？”
林屿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慌忙否认：“没……没有啊，你别瞎说。”
“还说没有？”江辞坏笑着说，“刚才她借你练习册的时候，你眼睛都看直了，脸还红得跟苹果似的。”
“我那是……那是不小心。”林屿结结巴巴地辩解着，心里却有些慌乱。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思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了。
江辞还想说什么，上课铃响了，他只好做了个鬼脸，坐回自己的座位。
第二节是数学课，老师在黑板上写满了公式和例题。林屿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认真做着笔记。可没过多久，他的目光又飘到了身旁。沈杳正低头做着练习题，眉头微微蹙着，像是遇到了难题。
林屿看着她蹙起的眉头，心里有些着急。他想提醒她这道题的解题思路，可又没勇气开口。他只好在笔记本上写下解题步骤，想等下课的时候递给她。
就在这时，沈杳忽然转过头，对他说：“这道题你会做吗？我想了半天都没头绪。”
林屿愣了一下，随即赶紧点头：“会……会的。”
他把自己的笔记本递了过去，指着上面的解题步骤，轻声讲解起来。沈杳凑近了一些，认真地听着，柚子味的气息更加清晰地萦绕在林屿的鼻尖。他能感觉到她的肩膀轻轻挨着自己的胳膊，心跳又开始加速，声音也有些发颤。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沈杳听懂了，笑着把笔记本还给林屿，“你真厉害。”
“没……没什么。”林屿的脸颊又红了，心里却充满了欢喜。他觉得，能帮到沈杳，真好。
接下来的几天，林屿和沈杳渐渐熟悉起来。他们会一起讨论学习上的问题，沈杳会借他的笔记抄，他也会帮她解决数学难题。林屿特意在两人的课桌之间画了一条无形的“警戒线”，提醒自己不要靠得太近，以免引起沈杳的反感。可有时候，不经意间，他们的胳膊还是会碰到一起，每一次触碰都让林屿心跳加速，脸颊发烫。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林屿正在做数学题，忽然闻到一股浓郁的柚子味。他抬头一看，只见沈杳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柚子，正用小刀小心翼翼地剥开。
柚子皮被剥开的瞬间，清香的气息弥漫开来，整个教室都仿佛清新了许多。沈杳剥了一瓣柚子，放进嘴里，细细地嚼着。她的嘴角带着甜甜的笑容，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
林屿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有些羡慕。他也喜欢吃柚子，可是妈妈很少买，说太贵了。
沈杳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过身来，笑着问：“你也喜欢吃柚子吗？”
林屿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嗯，喜欢。”
“那给你一瓣。”沈杳说着，剥了一瓣最大的柚子，递到他面前。
林屿看着递到眼前的柚子，金黄色的果肉饱满多汁，散发着诱人的清香。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谢谢。”
他把柚子放进嘴里，轻轻一咬，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带着淡淡的清香。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柚子。
“好吃吗？”沈杳笑着问。
“嗯，很好吃。”林屿点点头，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放学的时候，沈杳收拾好书包，转过身对林屿说：“明天见。”
“明天见。”林屿看着她，轻声说。
沈杳笑了笑，转身走出了教室。林屿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他拿出昨天交换的语文书，扉页上“3024”的学号依旧清晰。他忽然想起今天沈杳分给自己的柚子，想起两人之间三厘米的距离，想起那些不经意间的触碰。
他拿起笔，在语文书的空白处，轻轻写下：“柚子味的3024。”
写完后，他赶紧合上课本，像是在害怕什么。他的脸颊发烫，心跳加速，心里却充满了莫名的欢喜和忐忑。
回到家，林屿把书包放在书桌上，拿出语文书，小心翼翼地翻开扉页。看着自己写下的字迹，他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他知道，从今天起，这个叫沈杳的女生，这个3024的学号，这个淡淡的柚子味，将会在他的青春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教室后，沈杳又悄悄回到了座位上。她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柚子味书签，轻轻夹在了林屿的语文书里，正好夹在写着“柚子味的3024”那一页。
书签上，画着一个小小的柚子，旁边写着一行小字：“明天还带柚子。”
第二天早上，林屿早早地来到学校。他坐在座位上，心里充满了期待。他打开语文书，准备复习昨天的功课。忽然，一枚小小的柚子味书签从书页间滑落，掉在了桌面上。
林屿愣住了，他拿起书签，看着上面的图案和字迹，脸颊瞬间红了。他抬头看向沈杳的座位，她还没有来。
他把书签紧紧攥在手里，心里像揣了一只小兔子，怦怦直跳。他不知道这枚书签是谁放的，也不知道上面的字迹是谁写的。但他隐隐觉得，这或许和沈杳有关。
就在这时，教室门口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林屿抬头一看，沈杳正提着书包走进来，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
他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赶紧把书签藏进了语文书里。他看着沈杳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座位，心里充满了紧张和期待。
沈杳走到座位上坐下，转过头对林屿说：“早啊。”
“早……早啊。”林屿的声音有些发颤。
沈杳笑了笑，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柚子，放在桌面上：“今天带了很大的柚子，等下分给你吃。”
林屿看着桌面上的柚子，又看了看沈杳温柔的笑容，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他觉得，这个三厘米的距离，或许并不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而那枚柚子味的书签，像是一个小小的秘密，在晨光中，悄悄诉说着青春里的心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