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荒漠遇袭，绝境反杀
连续三日的跋涉，沈墨已深入南荒与西域交界地带的腹地。放眼望去，尽是连绵不绝的沙丘，如同凝固的金色波涛，一直延伸到天际线与灰蒙蒙的天空交融。烈日毫无遮拦地炙烤着大地，空气因高温而扭曲，蒸腾起肉眼可见的热浪。风声是这里唯一永恒的音符，卷着沙粒，发出单调而催命的呜咽。
沈墨用破旧的斗篷紧紧裹住头脸，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在沙地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每一步都异常艰难，松软的流沙吞噬着体力，带刺的枯草偶尔勾住他本就破烂的裤脚。干渴如同火焰灼烧着他的喉咙，水囊早已见底，仅存的几块硬饼也需要极其节省地啃食。孤独感比沙漠更令人窒息，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个活物，在与这片无情死域进行一场绝望的赛跑。
然而，比恶劣环境更让他警惕的，是那种如影随形的窥伺感。自离开废弃驿站后，他敏锐的感知便不断捕捉到远处若隐若现的身影和刻意压低的动静。那是嗅着通缉令的赏金而来的“鬣狗”，他们不敢在靠近人烟的地方公然动手，却在这荒无人烟的绝地，露出了獠牙。
沈墨尽量选择崎岖难行的路线，利用沙丘的阴影和残存的雅丹地貌隐藏行踪。他像一头受伤的孤狼，时刻绷紧神经，耳朵捕捉着风中的异响，鼻子分辨着空气中是否混入了陌生的汗味与杀气。烛龙血脉在沉寂中隐隐躁动，既是对危险的预警，也是对他这具疲惫躯壳承载极限的抗议。
第四日黄昏，夕阳将沙海染成一片凄厉的血红。沈墨找到一处背风的巨大岩壳，打算在此度过沙漠中最为寒冷的夜晚。他刚卸下微不足道的行囊，准备盘膝调息，恢复几近枯竭的体力时，那种被窥伺的感觉骤然变得尖锐而清晰！
“嗖！嗖！嗖！”
数道凌厉的破空声撕裂了黄昏的寂静！淬毒的弩箭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刁钻地射向他周身要害！袭击来得毫无征兆，且配合默契，封死了他大部分闪避空间。
沈墨瞳孔骤缩，常年与危险共舞的本能让他几乎在箭矢离弦的瞬间就做出了反应。他身体以一种违反常理的柔韧度向后仰倒，同时足尖发力，险之又险地贴着地面滑出数尺。两支弩箭擦着他的肩胛和肋侧飞过，带起灼热的刺痛感，第三支则深深钉入他方才倚靠的岩壁，箭尾兀自颤抖不休。
“啧，反应倒快！”一个粗嘎的声音响起。
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五道身影从沙丘后方和岩石的阴影中显出身形，呈扇形将他围住。来人皆作散修打扮，衣衫褴褛却眼神凶戾，手中兵刃闪烁着不祥的寒光。为首的是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壮汉，刚才发话的正是他。他们看着沈墨，如同看着一堆行走的灵石和通往大宗门的敲门砖，贪婪的目光几乎要溢出来。
“小子，乖乖束手就擒，还能少受点皮肉之苦。”刀疤脸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狞笑道，“玄天宗的赏格，够兄弟们快活好一阵子了！”
沈墨缓缓站直身体，目光冰冷地扫过五人。他没有说话，体内因长途跋涉和缺水而近乎枯竭的灵力开始艰难地流转。他知道，任何求饶或辩解在此刻都是徒劳，在这片法外之地，唯有力量才是唯一的语言。
“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刀疤脸见状，眼中凶光一闪，低吼一声：“动手！留活口！”
五名修士同时暴起发难！刀光剑影夹杂着低阶的火球、风刃术法，铺天盖地般向沈墨涌来。他们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勾当，攻势狠辣老练，专攻沈墨难以防御的下盘和关节，意图迅速瓦解他的反抗能力。
沈墨咬紧牙关，将所剩无几的灵力灌注双腿，在方寸之地腾挪闪避。他像一片在狂风暴雨中飘摇的落叶，惊险万分地避开一次又一次致命的攻击。沙漠松软的地面限制了他的速度，而对方的合击阵法却愈发紧密。
“嗤啦！”
一柄淬毒短刀终于抓住了他闪避的间隙，在他左臂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剧痛传来，鲜血瞬间染红了破损的衣袖。与此同时，一股阴寒的毒性顺着伤口急速蔓延，让他半边身子都感到麻痹。
“中了老子的‘蚀骨散’，看你能撑多久！”一名瘦小修士得意地尖笑。
伤势和毒素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沈墨的脚步变得踉跄，呼吸愈发粗重。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潮水，迅速将他淹没。他能感觉到，常规的手段已无法应对眼前的绝境。而体内那股一直被压抑的、狂暴的力量，却在死亡的刺激下，如同沉睡的火山，开始苏醒、咆哮！
“不能再犹豫了……”沈墨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知道动用血脉之力的后果，但那总好过立刻死在这里！
就在刀疤脸势大力沉的一刀即将劈中他头颅的刹那，沈墨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漆黑如墨的眸子，瞬间被一种非人的金红色光芒充斥！
“吼——！”
一声不似人声的低沉咆哮从他喉咙深处迸发！一股洪荒、古老、充满毁灭气息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流，轰然从他体内爆发！
金红色的烈焰凭空涌现，缠绕在他周身，并非温暖的火焰，而是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极致高温与混乱波动。围攻他的五名修士首当其冲，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恐怖气浪狠狠掀飞出去！
“什么鬼东西？！”
“他的眼睛……！”
惨叫声戛然而止。沈墨的身影在原地消失，下一刻已出现在那瘦小修士面前。他甚至没有看清沈墨的动作，只觉胸口一凉，一只覆盖着细微赤色鳞片的手掌已穿透了他的胸膛。修士脸上的得意凝固，转为极致的恐惧，随即生机断绝。
沈墨抽出鲜血淋漓的手掌，目光转向其余四人。此刻的他，宛如从地狱归来的修罗，理智正在被血脉中沸腾的杀戮欲望快速吞噬。他身影再动，速度快到只剩下一道模糊的金红色残影。
“噗！”“咔嚓！”
利刃割喉、骨骼碎裂的声音接连响起。在绝对的力量和速度面前，这些低阶修士的反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转眼间，四名修士已化作地上尚有余温的尸体，脸上残留着死前无法理解的惊骇。
最后只剩下刀疤脸，他瘫坐在沙地上，裤裆一片湿濡，望着步步逼近、眼中金红光芒吞吐不定的沈墨，吓得魂飞魄散。“怪……怪物！你是怪物！”他徒劳地挥舞着长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沈墨走到他面前，抬起那只半龙化的手臂，指尖烈焰缭绕。刀疤脸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期的死亡并未降临。沈墨的手臂悬在半空，剧烈地颤抖着。他脸上浮现出痛苦挣扎的神色，理智与兽性正在体内激烈交锋。“滚！”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嘶哑扭曲。
刀疤脸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仓皇逃窜，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敌人退去，危机解除。但沈墨体内的力量却失去了控制，如同脱缰的野马，在他经脉中疯狂冲撞！金红色光芒明灭不定，他手臂上的龙鳞愈发清晰，甚至开始向肩颈蔓延。剧烈的痛苦远超以往，仿佛每一寸血肉都在被撕裂、重组。
“呃啊——！”他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沙地中，双手死死抱住头颅，发出压抑不住的痛苦嘶吼。鲜血从七窍中缓缓渗出，模样凄厉可怖。
力量的反噬，比敌人的刀剑更加致命。他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引导着狂暴的能量不至于彻底炸裂，但意识已如风中残烛，迅速黯淡下去。在彻底昏迷前，他模糊的视野边缘，似乎看到远处沙丘上，又出现了几个模糊的黑影，正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快速逼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