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放学后,小满,玉锁俩人坐在球场上的石阶上托着下巴一声声的叹气。
玉锁旁边的玉锁也是愁眉苦脸的唉声叹气。“唉,彩霞又没有来上学,她妈请假说又病了。刚子在家陪着奶奶和妈妈,就剩咱俩啦多没意思。”
“没意思也不想回家,在家写完作业也只能坐着,哪都不让去。我奶奶像看犯人一样的死盯着我,真是烦死了。”小满恹恹的无精打采。
“不回去你奶奶一会儿也要出来找你,我也不想回家,在家里我大声笑一笑我姐都不让,也不敢到院里去玩,说是怕李奶奶看见伤心,你说勇子什么时候能找回来呀,他不回来咱们院里还不闷死人呀,真没劲。”玉锁埋怨。
“我也不知道,不能大声笑也不能玩,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小满真是头痛。
“小满,玉锁。”远远看见他们就打着招呼,匆匆跑来的三壮喘着粗气说:“看到你们就跑来了,你俩在这干嘛呢,耷拉着脸,像是别人欠你们钱似的。”
“这还用问吗?还不是因为勇子的事,现在我们回家看见李奶奶都觉得有罪似的。”玉锁一提这个就满脸沮丧。
“也别怪李奶奶哈,我妈说谁家孩子丢了都像是塌了天,没法过日子啦。”三壮安慰说:“要不这样,咱们在这写了作业再回家。”
“你寒假作业补完了吗?”小满对问他说:寒假作业不写完明天老师还点你名。”
“写完了刚交给老师了,老师还夸我补得快呢。”三壮笑嘻嘻说。
“那是夸你吗?”玉锁嗤笑一声说。
“你别笑话我,咱们是半半斤八两,只要我认为老师在夸我就成。”三壮不在乎的说。虽然以前和玉锁有点小矛盾,自从在一起玩俩人还是喜欢拌嘴,但是关系却是越来越亲密,谁损谁都不以为意。
“小满,小满,写完作业你能不能教教我扔石头呀。你看现在的拐子多猖狂,我们都得有自保能力吧。所以你就教教我呗,碰到坏人后我也能打他半死不活的。”自从经历火神台庙会的事情后,三壮对小满佩服的五体投地,不厌其烦的央求。
“你现在还有心学这个,都烦死了,我们那院里水深火热的哪有空教你这个。”小满不耐烦他的啰嗦,又看他一脸恳切的样子就瞅着他纳闷说:“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能用的只有那块砖头,如果当时我手里有弹弓的话还用那个,准保让他一下头破血流没有反应。”
“啊,你弹弓练的这么好呀,那教教我呗,那个也好携带,好,听你的,回家让我大哥给我弄一个。”三壮咧开嘴一笑。
想起庙会的事,小满很是烦闷。她说道:“你们说我们怎么这样倒霉呢,老是碰到这种事呢。”
“以前从来没有的事,咱们却遇到两次,你说是不是撞邪了。”三壮皱眉分析说道:“彩霞妈让人给彩霞看病不是说撞邪了吗?你说咱们是不是也撞邪啦。”
“那是撞邪吗?那是给吓的好不好。别瞎说什么邪不邪的怪疹人的,说得我都起鸡皮疙瘩了。”玉锁拍他一下又搓了搓自己的胳膊龇牙埋怨他。
“哎呀,作业没法写了,我家庭作业本丢了,我妈说给我买让这几天的事给闹的忘记了。”玉锁一拍后脑勺说。
“不写了,不写了,我也该买笔了,开学还没买文具呢?现在去商店买。”三壮说:“走,走,上街去。”说着就收拾还没完全打开的书本。
“反正没什么事,咱们都去,走,走。” 玉锁说。
今年的天气暖的早,虽然没出正月空气中的风已没了太多的寒意,下午四点多还留有一点太阳的暖意,街上人来人往在余辉中忙碌穿梭小满,玉锁,三壮散漫的溜达到街上。
“今天的太阳真暖和,以后天天能这样多好,别再冷了。”夕阳在小满的脸上镀了一层光晕。
“昨天我看见柳树发芽了,”三壮说:“已经是春天,我妈说地里头的野菜都能吃了。”
“你就知道吃,吃得贼高贼高的。”玉锁笑他。
“欠揍是不,谁贼高贼高的,你不爱吃吗,不吃怎么活?”三壮推了推玉锁说。
玉锁一下子跳开。“我说的是你太能吃,看你家供应粮月月都不够吃。”
因为三壮家是兄弟三人体格都像他们的妈妈人高马大,半大孩子都是在长身体,供应粮吃不到半月就吃完了,到了月底就打饥慌,邻居们有吃不完的杂粮常常接济给他们家,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但是玉锁说出来就是揭人伤痕,三壮气得闷哼哼地说:“你小子真想挨揍是不。”
“你急啥,我说着玩呐。”玉锁嘻皮笑脸的跳开以防三壮伸手挠他。“我怕你吃成不长脑子的傻大个。”
“大个子也比你娘娘腔,小虾米强吧。”三虎岂肯饶他,伸手一抓,见他跑掉了又伸脚来踢。
“两个傻瓜。”小满白了他们一眼嘟哝了声:“快到商店了,玉锁你别乱跑,让你妈给抓着了,小心她削你。”
就在这时前方跑的正欢的玉锁突然转回头,抓住小满的手臂就往旁边新华书店门里拉。
“干嘛?”小满说,没有提防被他吓了一跳。
“先别说话也别乱瞅。”玉锁这会脸色煞白神情紧张,眼珠子都有些木木的。
“你到底怎么啦。”小满觉察不对。
三壮也感觉出异样,赶紧说:“我可没有踢着你啊,别吓唬人,别让你妈看见了又去我家告状。”
“别说话,先安静一下,我重要的事情给你们说。”小满觉得他把自己胳膊都抓疼了,只是看他惊慌害怕的样子不像是伪装,才忍着没有把他的手拍下去。只用眼睛充满疑惑的望着他。
玉锁偷偷往门外瞅一眼又缩回身体,他小声神秘说:“前面商店里的那个穿蓝衣服的人看见没有,刚才我跟他瞅对眼了,他好像是那天夜里扛走勇子的人。三壮你看看是不是有点像,那晚上你也看到了一点不是吗?小心点,别让他发现了,我有点害怕。”玉锁声音里都打着颤。
玉锁的话一瞬间就让三壮遍体生寒,他不由说道:“大白天的别故弄玄虚哈,要是你做了坏事,你敢现在出来吗? “虽然说有些不相信,他还是试着探出头看却被玉锁一把抓过来。
“别看他,小心给他发现咱们了,我这次说的是真的,没有唬你。”玉锁的小脸急的都发白了,他跳脚发誓的样子,让人感觉他话语的可信性。
“不可能吧,你真的看清了吗?”小满说:“公安局正到处找他们呢?他还敢光天化日下出来真是太大胆了吧,你再仔细瞅瞅,要真是他我们得盯着,让人逮住他就能救勇子了。”
“好好看看是不是。”三壮也说。
“那我再看看。”玉锁小心地探出头。
“哎,走了,他走了。”玉锁忙指着脚步匆匆的背影说。
“咱跟去看看,看他去哪了。”三壮说:“要真是他可不能让他跑了,跟上他看看他的老窝在哪里,就能把小勇救出来。走走,小心点别让他发现咱们了。”他打了个手势,示意跟着那人走。
“咱们三人成吗?要不要告诉大人一声?”玉锁说。
“来不及告诉人了,咱只看他去哪里了,回来再告诉警察。”三壮说。
“也对哦,一会他就走掉看不见了。”小满也说。
悄悄的小心翼翼躲藏着跟在那人身后走走停停。那人自顾自的边走边看,浑然不觉后面跟着尾巴。他左顾右盼真像是在逛街,时而挑拣路边的小商品,虽然没有看到正脸,但是这个背影小满看着仿佛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在百货商店里,一个女营业员对另一个人说:“方兰贞,我刚才好像看见你们家玉锁过去了。”
“哪呢?”方兰贞正在整理柜台里的东西,她抬起头往外看了看说:“这个时间刚放学他该在家写作业呢,给他安排好的,不写完作业不准出来玩。“
“可能是我看差了,看着像是你们家玉锁,一闪而过的说不定是看晃眼了。”女营业员怀疑自己没看清,嘟哝一句。
小满,玉锁,三虎偷偷摸摸跟随着蓝衣服的男人出了城门过了护城河,在桥上那个男人停了一下往南北河面上望一望好像欣赏风景一样。然后又匆匆往西,走到一个路口往南拐去。穿过一片居民区径自往小校场的方向走去。小校场在城的西南角,是日本侵华的时候一个汉奸军阀练兵时建的场地,解放后在这里枪决过恶霸汉奸,也镇压过作奸犯科的杀人犯,这里已经废弃了很久,现在芦苇杂草丛生很是荒芜。
“还跟吗?”玉锁看他拐走的身影问。正月的白天还很短,刚才夕阳还暖洋洋的,这会很快就有了暮色。
“得跟着,不跟怎么能找到勇子呢,得回去叫人,告诉他们坏人往这走了。”三壮看了看天色说:“玉锁你跑快点别让人来,我和小满在这地方等着。”
“那你们会不会有危险。”玉锁说:“要不一块回去吧。”
“都走了,勇子怎么办,我们就白跟来了,他们的老窝肯定在这,这次要把他们全抓起来。”三壮说:“你快点回去找人,最好让警察叔叔来。“
小满也催促说:“快去快回,找警察,找我爷爷和柳爷爷,让他们来救人。“
“好,那你们在就等着哈。”玉锁转身飞奔而去。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前面的蓝色身影已经走远,三壮小满互看一下小跑着跟过去。走过零星的几户房屋,到了寥落的干芦苇丛边沿,他们追着的人失去了踪迹。
“咦,人哪,人跑哪去了。”二人对望一眼,三壮说。
人突然消失了他们心里莫名的恐慌,现在身处的位置已是偏僻的郊外,往前看是白茫茫的芦苇丛,它们在最后的夕阳里摇曳。身后是离了老远的居民区。她站在原地对三壮说:“咱们往回走吧,别再追了。往回走,等大人来找咱们。“
三壮点头认可,两个孩子拉起手准备往回跑。可是正在他们俩转过身体的时候 ,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挡住他们的去路。
“嘘”一声轻扬的口哨声,来人抱着肩膀挑着眉梢一双三角眼厉声喝道:“那一个小子呢?他去哪了。”
他刚跳出来,小满马上就认出他是那个大雪天在林业队遇到的叫来福的年轻人,那天见到他就感觉他不是什么好人,果然没有错,他和庙会上的人贩子是同伙,离开庙会时望向自己的那道阴寒目光,正是这个眉眼不善的三角眼,对上他的眼睛小满打了个寒噤,恐惧且愤怒的看着他,他却冷笑着不怀好意的一步一步的走向他们,逼得三虎和小满一步一步的往芦苇丛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