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台夜宴,灯火万点,照得大殿如昼。
昭阳高坐主位,金冠朱袍,裙摆铺陈如云霞,手中金樽盛着西域进贡的葡萄酒,酒色如血,映得她眸光潋滟。乐声悠扬,舞姬水袖翻飞,殿中一派纸醉金迷。
司珩仍囚金笼,却未被遗忘。两名内侍打开笼门,将他引出——锁链未解,鹰钩仍扣锁骨,只是链长增至一丈,允他步入殿心,成为这场夜宴最冷的风景。
“雪奴,”昭阳抬手,乐声骤歇,“来为本宫斟酒。”
司珩白衣染血,步履却稳,锁链拖过玉砖,发出清脆碰撞。他走至榻前,内侍递来银壶,壶身凝霜,酒液冰凉。他单膝跪地,执壶倾酒,血沿鹰钩滴落,在朱红地毯上晕开暗色花。
昭阳忽而俯身,指尖抬起他下颌,声音低柔:“抬头。”
少年抬眼,眸色沉静如夜。昭阳轻笑,手腕一转,杯中酒液尽数浇在他锁骨——
“哗。”
葡萄酒沿伤口渗入,刺激得血口微张,他却连眉峰都未动。昭阳眸色更深,伸手拽住锁链,猛地将他扯近——
“跪近些。”
司珩被迫膝行半步,锁链绷紧,鹰钩撕扯,血沿胸膛滑进衣襟。昭阳却似未见,只将空杯递到他唇边,声音轻得像呵气:
“舔干净。”
殿中乐声再起,舞姬旋身,水袖掩住众臣视线。司珩垂眸,唇触杯沿,舌尖卷去残酒,血与酒交融,腥甜。昭阳目光落在他微动的喉结,忽而伸手,猛地将他拽起——
“哗啦!”
锁链急响,他被迫俯身,双臂撑在她座侧,血沿鹰钩滴落,正落在她裙摆金线。两人相距寸许,呼吸交缠,酒气与血腥混在一处。
昭阳指尖划过他唇角,将一滴血抹到自己下唇,轻声道:“北羌的雪,原来也会染红。”
她忽而仰头,饮尽新斟的酒,手腕一转,金杯落地,滚至他膝边。昭阳伸手,环住他颈项,锁链夹在她臂弯,鹰钩被迫更深,血沿她指缝渗出,她却笑——
“抱我。”
司珩不动,只垂眸看她,眸色深如寒潭。昭阳眸色一冷,锁链骤紧,鹰钩撕出新的血口,她声音低而清晰:
“抱我,或者——让殿外那三百铁骑,明日踏平北羌残部。”
少年眸底终于微动,像冰面裂开细纹。他抬臂,锁链叮当作响,血沿腕骨滚落,却终是环住她肩背——掌心瓷片旧伤未愈,新血渗透她朱袍,像雪里绽开红梅。
昭阳低笑,指尖穿过他发间,迫他俯颈,唇贴他耳廓,声音轻得只有两人听见:
“雪奴,你终于——低了头。”
少年却抬眼,目光穿过她鬓边金钗,穿过殿顶雕龙,落在极远夜色里,声音低而冷:
“低头,也能咬人。”
昭阳一怔,旋即大笑,举杯饮尽,酒液沿唇角滑落,滴在他颈侧,与血交融。殿中乐声骤急,舞姬旋身,水袖翻飞,掩住这一瞬暗潮。
灯火万点,照得金笼如星。锁链环佩作响,像一曲未完的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