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清晨的快递
07:00，顶层走廊。
木箱长达两米，外包装打着「Caution: Piano」红标。
晚星蹲在箱前，眼睛亮得像烛火——
施坦威黑钻三角琴，型号D-274，她曾在杂志封面见过。
男人倚门而立，嗓音含混晨雾："拆开看看，是否顺手。"
二 拆箱
螺丝刀旋转，木条散落。
黑色镜面反射她微颤的指尖，像一泊深夜湖水。
"试音。"他抬腕看表，"给你十分钟，我要听《梦幻曲》。"
——那是父亲生前最爱的曲子。
她抬眼，目光撞进他深潭般的眸，
原来，他记得。
三 第一个音
琴盖抬起，指尖落下。
Do... 降Si... La...
音符像久别重逢的雁，掠过空阔大厅，撞进男人胸口。
他垂在身侧的手，无声跟着和弦，一下，一下。
四 错音
副歌进入，她忽然弹错一个升G，
琴音微颤，像湖面起了涟漪。
男人走近，伸手覆在她手背："这里，用四指，别逞强。"
掌心温度顺着骨节蔓延，
她呼吸微乱，却顺着他的力道改正。
五 四手联弹
"一起？"他低声问。
她点头，往旁挪了半尺。
左手低音交给他的右手，右手旋律留给她的左手，
黑白键上，十指交错，像交握的十指。
琴声流淌，窗外朝阳升起，
金色落在两人重叠的影，
像给旧曲镀上一层新光。
六 心跳监测
脚环绿灯随节奏闪烁，
心率曲线在男人腕表一路爬升——
90...100...108...
他轻笑："比跑十公里还快。"
晚星耳尖泛红，"是琴，不是人。"
"可我，"他侧首，呼吸贴在她耳廓，"是因为人。"
七 曲终
最后一个和弦落下，余音在玻璃房顶盘旋。
大厅安静得能听见尘埃浮动。
男人率先开口，声音低哑："再来一遍？"
"好。"
她应声，却先按下录音键——
想把这一刻，偷藏起来。
八 琴盖内侧
第二次结束，他忽然俯身，从口袋掏出钢笔。
在琴盖内侧，一笔一划写下：
"赠星星，
愿此琴代我，
守你余生。
——S. 2022.7"
墨迹未干，他抬头看她："不许嫌弃。"
晚星眼眶发热，却故意撇嘴："字丑。"
"那，"他挑眉，"用一生赔你，如何？"
九 突如其来的电话
琴声尚在空气里回荡，助理内线进来：
"林先生，沈小姐求见，说为新专辑找您投资。"
男人蹙眉，声音冷下来："不见。"
晚星低头，装作整理琴谱，却掩不住指尖微顿。
他挂断电话，伸手揉了揉她发顶："专心点，继续。"
十 继续的曲子
她选了肖邦《雨滴》前奏曲。
连绵的降A持续音，像一场无声的雨。
男人靠在琴侧，闭眼聆听，眉间褶皱被音符抚平。
最后一滴"雨"落下，他睁眼，眸色深不见底：
"星星，"
"以后只准为我，"
"弹雨。"
十一 深夜的独奏
02:00，他加班未归。
晚星赤足溜进琴房，掀开琴盖，按下录音——
《Starlight Lost》主旋律，
是她与顾西泽那天的即兴，
也是她从未完成的梦。
曲终，她合上琴盖，
却不知，书房里的男人正戴着耳机，
听完最后一个音，
指腹反复摩挲腕表背面——
"To my star."
十二 尾声
清晨，琴盖多了一张便签：
"曲子很好听，"
"下次，弹给我听，"
"别偷偷，"
"我想光明正大，"
"做你的听众。"
——钢琴归位，
音符落地生根，
黑白键之间，
悄悄长出，
叫"共鸣"的，
温柔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