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黎明协定
06:00，顶层主卧窗帘半敞，天色蟹壳青。
男人倚在落地窗前，指间捏着一份新打印的《补充协议》：
1.
乙方每日可外出≤8小时，半径≤10公里，需提前报备路线；
2.
乙方有权接受正当工作邀约，甲方不得无故阻拦；
3.
违约方须支付对方三倍损失，且协议自动顺延一年。
晚星在沙发里缩成小小一团，抱着膝盖，像刚被捞上岸的鸟。
"看完，签字。"他把笔递过去。
笔尖停在纸面，她指节发白，却一笔一划写下：林晚星。
——妥协，从落笔开始。
二 第一场自由
09:30，白色SUV驶出地库，驾驶位是司机老郑，后排只有她一人。
脚环绿灯常亮，显示"监护正常"。
车窗降下，风涌进来，带着梧桐絮，她伸手去接，絮落在掌心，被吹走。
十分钟，车停在"星语琴行"门口。
老板迎出来："晚星，复工欢迎！"
她回头，楼顶望远镜的镜头一闪而过，像无声告别。
三 失而复得的琴键
维修间，旧钢琴音板开裂，她埋头贴码，一抬头就是午后。
阳光把灰尘照成金粉，她忽然笑——原来时间可以不被监控填满。
手机震动，日程提醒：17:00前回江景壹号。
屏幕上方弹出一条转账：¥10,000，备注——"日薪"。
她盯着数字，心里却像被软刀割了一下：
自由，原来也标着价。
四 第一个邀约
复工第三日，顾西泽发来信息：
"城西有家独立音乐厅邀我驻演，缺个四手联弹搭档，来吗？"
她盯着屏幕，指尖悬停。
耳机里，男人声音低淡："想去就去，别超过十公里。"
——他竟然先开口允许。
晚星怔了两秒，回复：
"好，时间发我。"
五 四手联排
周六傍晚，城西「灯塔音乐厅」。
旧仓库改建，屋顶是透明穹顶，霓虹灯透进来，像落在琴键上的星。
顾西泽把谱子递给她："《自由探戈》，敢吗？"
她笑："有什么不敢。"
脚环在踝骨上晃了一下，绿灯闪，像在为她打拍子。
六 监控死角
音乐厅监控死角，后台走廊没有摄像头。
顾西泽压低声音："脚环，我可以找人解。"
晚星摇头："现在不是时候。"
"你在怕他？"
"我怕你出事。"
一句话，让向来潇洒的男人愣住，掌心不自觉收紧。
七 夜幕演出
22:00，穹顶灯暗，只剩舞台两束追光。
琴声响起，探戈节奏激烈，黑白键在指尖翻飞。
晚星弹错一个音，顾西泽立刻补上，两人对视——
音乐继续，像一场心照不宣的共谋。
台下，观众鼓掌，口哨声此起彼伏。
没人知道，这是她被囚以来，第一次公开演奏。
八 男人的车
演出结束，音乐厅后门。
黑色迈巴赫停在梧桐阴影里，车窗半降，露出男人冷白侧脸。
顾西泽送她出来，手掌挡在车门框："下次见。"
"不会有下次。"
林时郁声音淡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
顾西泽笑而不语，转身离开，背影潇洒。
车门合上，隔板升起，晚星闻到淡淡烟草味——
他极少抽烟，除非心情极差。
九 沉默的回程
车厢安静，男人膝上摊着一份文件——
灯塔音乐厅股权收购书。
"你买了下来？"
"顺手。"他合上文件，"下次演出，在江景壹号顶层，只准我一个观众。"
晚星看向窗外，轻声道："林时郁，你答应过给我舞台。"
"我给的，才叫舞台；别人给的，叫陷阱。"
十 深夜的谈判
回到主卧，她站在落地窗前，脚环绿灯闪了一下。
"我们谈谈。"
"说。"
"一年期满后，你真的会放我走？"
男人解腕表动作一顿，声音低哑："只要你还清债务。"
"债务是多少？"
"三百二十万，外加利息，一共——"
他抬眼，"你一辈子的自由。"
她心口一窒，却听见自己说："好，我挣给你看。"
十一 软刀温柔
凌晨两点，她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替她掖被角。
男人立于床边，掌心贴在她额前，声音极轻：
"星星，别恨我。"
"我只有把你留在身边，才能确定你是安全的。"
月光落在他肩头，像一层薄霜，
温柔，却带着无法融化的锋利。
十二 尾声
清晨，她醒来，脚环绿灯常亮，
床头多了一张金色门禁卡——
【Lucida音乐厅·永久VIP】
卡片背面，是他潦草的字：
"弹错音没关系，"
"弹给我听就好。"
——妥协，
不是投降，
而是把刀柄递给对方，
再悄悄，
在心里磨亮，
自己的锋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