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丰的命脉,不在铺子,在漕运。”傅文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点在连接江城与外界的河道码头上。“他们七成以上的茶青,走水路。控制不了源头,我们就掐断他的通路。”
单清辞倒吸一口凉气:“你要动漕帮?那都是些刀头舔血的人物,我们怎么惹得起?”
“谁说我要惹漕帮?”傅文挑眉,“我们是生意人,只谈生意。”
他找来心腹管事,低声吩咐:“去查,瑞丰常年合作的船队是哪几家,运价几何,账期多长。特别是,有没有拖欠运费,或者跟船老大有过节的情况。”
管事领命而去。傅文又对单清辞说:“把我们能动用的所有现银,包括刚赚来的,都集中起来。”
“你要做什么?”
“囤积居奇。”傅文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们不是可能要压价抢市场吗?我让他们无价可压!”
两天后,管事带回消息。瑞丰确实与一支“顺风”船队合作多年,但最近因运费问题闹得不太愉快。更重要的是,顺风船队的把头是个极重信誉的人,而瑞丰最近两次结款都拖沓了数日。
“机会来了。”傅文立刻带着银票,亲自去码头找了那位姓王的船队把头。
他没有绕弯子,直接亮出诚意:“王把头,久仰。单家想与贵船队建立长期合作,这是定金。运价可以在市价基础上浮一成,但有两个条件:一,账期半月一结,绝不拖欠;二,未来三个月内,贵船队所有船只,优先保障单家货物运输,在运力饱和前,不接瑞丰茶行的单子。”
王把头是个黑壮汉子,看着桌上厚厚的银票,又看看傅文,瓮声瓮气:“傅姑爷,你这不是让我得罪瑞丰吗?他们可是老主顾。”
“老主顾却连运费都要拖欠,这样的主顾,值得您死心塌地?”傅文语气平淡,“单家初立,正需强援。王把头是爽快人,应该明白,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的情分重。况且,”他话锋一转,“瑞丰如今外强中干,那批捂坏的松萝还没处理干净,又得罪了官府,还能风光几日?王把头何必把宝押在一条快要沉底的船上?”
王把头眼神闪烁,显然被说动了。傅文给出的条件优厚,而且点出了瑞丰的窘境。他沉吟片刻,猛地一拍大腿:“成!就冲姑爷这份爽快和眼力!我老王交你这个朋友!”
搞定了船运,傅文马不停蹄,又带着大笔现银,直接找上了江城及周边几个主要产茶区的几个大茶农。
同样干脆利落,溢价一成,签订独家收购协议,预付三成定金。要求只有一个:今年最好的明前茶青,必须优先供应单家。
消息像风一样传开,瑞丰茶行顿时炸了锅。
“东家!不好了!顺风船队说未来三个月船期已满,不接我们的货了!”
“老爷!李家坳、云雾山那几个老茶农都说今年的茶已经被单家定走了!”
“我们的茶青供应…… 要断了!”
瑞丰东家气得砸了心爱的紫砂壶,脸色铁青:“傅文!你个赘婿!欺人太甚!”
这一手釜底抽薪,又狠又准。直接动摇了瑞丰的根基。没有茶青,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运输受阻,就算有茶也运不进来。瑞丰庞大的销售网络,瞬间成了无源之水。
而当瑞丰想要转向其他船队和小茶农时,却发现要么被单家抢先一步,要么坐地起价,成本骤增。
直到这时,江城的其他茶行才真正意识到,单家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赘婿,手段有多狠辣,眼光有多毒辣。他不是在跟你竞争,他是在直接掀桌子!
单清辞看着傅文兵不血刃,就让庞大的瑞丰陷入被动,心中震撼无以复加。她终于明白,傅文之前说的“屠戮”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商业战场上的刀光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