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的余震比傅文预想的来得更快。
第二天，“单家天字号茶叶拍出天价”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江城。茶市震动，议论纷纷。
单家几个铺子一开门就被围得水泄不通。有来看热闹的，有想来见识“仙茗”的，更多的是普通茶客，想看看这单家是不是真的脱胎换骨，连带着对单家其他等级的茶叶也产生了浓厚兴趣。
伙计们忙得脚不沾地，收银子收到手软。账房先生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对着单清辞连连说：“大小姐，活了，咱们单家真的活过来了！”
单清辞看着络绎不绝的客人，心里那点被傅文勾起的担忧，暂时被这实实在在的繁荣冲淡了不少。
然而，麻烦也接踵而至。
先是几个相熟的中小茶行东家，结伴前来“道贺”，话里话外却透着打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
“单大小姐，恭喜啊！这下单家可是把我们全都比下去喽！”
“不知单家这‘天字号’的茶青来源，可否透露一二？也让咱们沾沾光？”
“傅姑爷真是点石成金啊，不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可别只顾着自己发财，忘了咱们这些老邻居啊。”
单清辞勉强应付着，心里却明镜似的。这些人，是来探虚实，也是来施压的。
更让她心烦的是，姑母单李氏又来了。这次她没阴阳怪气，反而带着一脸“我为你好”的关切。
“清辞啊，生意好是好事，但树大招风啊！”单李氏压低了声音，“我听说，瑞丰的东家昨天发了好大的火，摔了好几个杯子！还有城东赵家、城西周家，那可都不是省油的灯！你们这么张扬，怕是要惹众怒啊！”
她看着单清辞微微变色的脸，又凑近了些：“要我说，见好就收。趁着现在名声起来了，赶紧找几家可靠的，把‘天字号’的方子… … 呃，是合作，合作一下。大家都有钱赚，岂不是更好？也省得你们小两口担这么大风险。”
单清辞听得心头火起，这哪里是关心，分明是来当说客，还想觊觎他们的根本！她冷着脸把单李氏敷衍走了，心里却更沉了几分。连姑母都被人说动了，外面的风浪恐怕不小。
她找到傅文时，他正对着江城的地图发呆，手指无意识地在几个茶行和码头的位置上点着。
“你都知道了？”单清辞把情况一说，语气带着焦虑。
傅文“嗯”了一声，头也没抬：“比我想的还快一点。瑞丰沉不住气了，开始联合其他人了。”
“那我们怎么办？”单清辞在他对面坐下，“他们要是联合起来打压我们…”
“打压是必然的。”傅文终于抬起头，眼神冷静得可怕，“无非是老三样：压价抢市场，掐断原料，挖我们的人。”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铺面：“我们现在就像抱着金砖走在街上的孩子，谁都想来抢一口。躲是没用的。”
“你的意思是？”
“主动出击。”傅文转过身，目光灼灼，“他们不是要联合吗？那我们就赶在他们形成合力之前，先撕开一道口子！”
他走回桌边，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瑞丰茶行总号的位置。
“打蛇打七寸。要立威，就得挑最硬的那块骨头啃！”
单清辞看着他眼中那股熟悉的、带着侵略性的光芒，知道他又要行险招了。但这一次，她没有害怕，反而被激起了斗志。
“你想怎么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