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光门收紧成仅容一人通过的光缝,苏清沅展开残页时,指尖被 "天光涤妄,心纯者通" 八字烫了下。陆承宇注意到她皱眉的动作,自然地接过残页折好:"我先去探路。"
"等等。" 苏清沅拽住他衣袖,将伤药塞进他掌心时,指腹刻意蹭了蹭他虎口的旧伤,"里面若有打斗,别硬撑。"
陆承宇捏着药瓶笑了:"放心,有你给的药,死不了。" 话音未落,光缝突然将他吞没。
刺眼白光中,忘川村后山的雪地里,十二岁的自己正背着矿石狂奔,黑戾狼的利爪在雪地上划出深痕。年少的他摔在冰面,却把最大的那块矿石死死护在怀里 —— 那是他要给师兄加固封印的宝贝。
"当年的你,倒比现在勇敢。" 陆承宇蹲在年少的自己面前,军刀上的雷火映亮两张相似的脸。黑戾狼扑来的瞬间,他挥刀劈出雷水交织的光刃,"记住,害怕不是错,逃跑才是。"
"大哥哥和我长得好像......" 年少的他攥着矿石,眼里闪着光。
陆承宇刚要说话,景象已开始模糊。再睁眼时,手心多了块带牙印的矿石,苏清沅的声音正从光缝那头传来:"承宇?"
"我在。" 他对着光缝笑,"过来时别怕,我在这边等你。"
苏清沅踏入光缝,林师兄的书房在眼前展开。年轻的她趴在桌上午睡,手札上的阵图草图被口水洇了个小圈。师兄轻手轻脚地给她披披风,指尖拂过她鬓角碎发:"清沅画的阵图,比我年轻时好多了。"
她伸手想去碰师兄的衣角,景象却突然晃动。再睁眼时,陆承宇正举着块干净帕子等她:"又哭了?"
"才没有。" 她抢过帕子擦脸,却把带着自己体温的手札塞进他手里,"你看这个。"
工匠踏入光缝时,铁匠铺的叮当声撞得他耳膜发疼。年轻的自己举着新打好的剑,剑刃歪歪扭扭却得意洋洋:"师兄你看!"
师兄笑着敲他后脑勺:"老子教你三个月,就打出这破烂?" 话虽凶,却悄悄在剑鞘里垫了层软布。
"后来我打的剑,再没歪过。" 工匠摸着剑上突然浮现的 "林" 字,喉结滚了滚。光缝外,阿竹正踮脚张望,见他出来赶紧递过水壶:"匠叔,脸怎么红了?"
"风刮的!" 工匠灌着水,却把剑悄悄背在身后 —— 那是他这辈子打的第一把像样的剑。
阿竹的光缝里飘着药香。爹娘蹲在灵犀草田边,娘握着他的小手教认草药,爹在旁搭棚子:"等阿竹长大了,就用这草救好多人。"
他蹲在田埂上,看着年幼的自己把灵犀草捂在怀里,眼泪砸在草叶上。再睁眼时,丫丫正扯他衣袖:"阿竹哥,你的草开花了。"
灵犀草的顶端,不知何时结了朵小白花。
丫丫走进光缝时,师兄的声音先传了过来:"星脉图要这样看......" 她看见年幼的自己坐在师兄膝头,小手在龟甲上乱摸,师兄的手指轻轻缠着她的小辫。
"师兄,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抱着龟甲问,声音发颤。
龟甲突然发烫,星纹里映出师兄的笑脸。再睁眼时,陆承宇正伸手接她,苏清沅扶着她站稳,工匠把水壶塞给她,阿竹的灵犀草往她手边凑。
五人聚齐的刹那,祭坛中央的金魄突然亮了。陆承宇将两块令牌合在一起,林师兄的声音在祭坛上空响起:"五脉共鸣,方得始终。"
苏清沅展开手札,五人同时催动灵脉。雷火缠上绿藤,风脉托着星纹,护符金光裹住五芒星,金魄的光芒越来越盛。
黑戾的嘶吼渐渐消失时,陆承宇突然发现,苏清沅的发梢沾着片灵犀草花瓣,他伸手替她摘下,指尖擦过她耳垂。
"回家了。" 他说。
五人穿过令牌化作的光门时,谁都没回头。但阿竹知道,灵犀草的种子落进了祭坛;丫丫发现,龟甲上多了道新的星纹;工匠摸着剑鞘,"林" 字正在发烫;苏清沅的手札里,夹着片不知何时落下的雷纹石;陆承宇的令牌背面,新刻了行小字:
"我们。"
光门在身后合拢,只余山风卷着药香,漫过曾经的祭坛。